吃晚饭的时候,许来迟宣布了扩大经营面积这件事。
秦父秦母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只是在许来迟离开后,对儿子抱怨了几句。
“回头租金算我们身上,那……”
“那就让小许继续开着。她要是懒得开,雇个人也行。”秦奋说。
秦父一听,神色变化了几次。
秦母更是听完就发火,“秦奋,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不就是提个建议,你就护着你媳妇儿吧!”
“那您说怎么办?”
秦父说:“要扩大店面,那得不少钱吧。要不,就别换地儿了。”
“刚才小许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您两位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都可以直接问她。”
秦母哪好意思说,她那是当着儿媳妇的面不好意思。
麻辣烫店是儿媳妇的,他们两个老家伙总搀和着,不是让人看笑话嘛。
“和你说就不行了?你不是她男人?”
“爸、妈,我还是那句话。我和小许虽然结婚了,但我们俩的事业是互不干涉的。”
“你又说胡话了。什么叫互不干涉?你赚的钱难道不养她……”
秦奋放下筷子,无声的叹了口气。
“我养她是合情合理的,但没听说过哪家的儿媳妇儿要养家的。奉养老人是应该的,但占妻子的便宜,就不该。”
“我不和你说了,说也说不清楚。反正,她要是想租间大的铺子,我们可不出钱。”秦母扯了扯丈夫,“你说是吧?”
秦父有些无奈,“秦奋啊,要不要劝一下小许……”
“打从一开始,小许就没打算把店交给咱们。是因为她的生意越做越大,她忙不过来了。而你们二老离开村里,也没有了收入,她这才想给你们找点事做。小许是好心,但咱们也不能一直占便宜。来加盟的人你们也看到了,学技术是要出钱的。你们没出钱,还要挑剔?没道理的。”
话题到此结束。
晚上,秦父秦母回到家里,秦母才抱怨。
“自打结了婚,秦奋的心就歪了。整天向着小许,这也不行,那也不让的。哪家的媳妇儿是这么当的,她都快爬到秦奋头上去了。”
秦父转头看了眼老妻,“小声点儿,别吵醒了小冰。其实秦奋说的也没错啊,小许是她老婆,但人家也没有非要把店给咱们开的必要啊。你听我给你分析啊,小许是咱儿媳妇儿没错吧。可小许也是拥有独立人格的新时代女性,这也没错吧。咱们不能拿老观念来要求她,又不是旧社会了,嫁了人连命都是别人家的。”
“你就帮着他们。”
“不是帮不帮的问题。小许讲道理,凡事儿都给你分析的明明白白的。早前她就说的很清楚了,麻辣烫店咱们要想继续开呢,她就教咱们技术,告诉咱们该如何把店开的更好。咱们要是不想开,她这儿没时间,就雇人了。这件事你同意吧?”
“可是租一间铺子得多少钱啊。”
“麻辣烫店赚的也不少啊。没听那个沪市的邹老板说嘛,咱们的总店看着小气和品牌定位不符。”
秦父也不懂什么叫品牌定位,就知道一个道理:他家的店被人大老板给嫌弃了。
“人家大老远从沪市来,想考察一下项目。结果看到这么小的一间店,厨房连个转身的地方都没有,你这不是耽误小许赚钱嘛。再说了,麻辣烫店的生意好,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啊,那都是小许自己的生意做得好,把口碑做起来了。不然你试看看再开一家,有没有人来捧场。算了,我和你个老婆子也说不清楚。明天还得早起,我先睡了。”
秦母被父子俩接连怼,坐在沙发上越来越委屈,吧嗒吧嗒的掉泪。
“我是为了谁?要不是为了这个家,我至于嘛。”
秦母一想到这些年为了这个家的付出,就更委屈了。
她哭的眼睛红肿,都没见秦父出来。
抹了把脸,她打开门瞧瞧看了眼。
秦父睡的香甜极了。
秦母又困又难受,随意洗了把脸上床。
自始自终秦父都没醒来,完全不知道老妻刚才是如何的委屈。
秦母从对儿子的抱怨,再到对儿媳妇的埋怨渐渐的变了质。
“如果秦奋没娶她就好了。”
如果小许没这么能干,会不会就是个听话的好儿媳?
怀揣着这个想法,秦母沉沉的睡去。
相隔不远的小楼里,许来迟也早已进入了酣眠,完全不知秦家的夜晚还发生过这样的争吵。
新的一天开始,许来迟照常去了店里。
秦父秦母已经能够熟练的操作,也不需要她在一旁帮忙了。
她要去新店选址装修,这些都需要亲力亲为。
“小许啊,又出去啊?”
许来迟熟练的爬上秦奋的摩托车后座,对两位老人点点头。
“看看哪儿有合适的店铺出租。您先忙着,有什么事儿打我电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秦母看过来的神情里,仿佛蕴藏着对她的不满和埋怨。
看错了吧?秦奋的母亲是个本本分分、老老实实的农村妇女,她会有那么复杂的眼神吗?
但人是一种复杂的个体……
许来迟皱了皱眉,将这个发现压在了心里。不管如何,那是秦奋的母亲。
大概是心里压着事儿,许来迟看房的过程不太顺利。
要购买一间商铺不难,可是要挑选一个合适的位置,就有讲究了。
看来看去的,不是位置不太合适,就是要价太高了。
也许是看他们年轻,房东要的价格甚至有点离谱。
“先找个地方吃饭吧,等吃饱了再去看看。”
秦奋见她忧心忡忡,安抚道:“慢慢来,总能选到合适的。”
许来迟艰难的扬了扬笑脸,“但愿吧。”
一整天毫无收获,回到店里已经不早了。
才进门,就听到店里传来的争吵声。
“我看你们年纪一大把了不和你们计较,但你们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你看看你端上来的这叫什么?是麻辣烫没错,可是里边有头发,有一根长头发!”
秦母的声音传来,“一根头发而已,也不是不能吃啊。人都有头发,你怎么确定头发就是我们掉的?年轻人,话可不能这么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