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66章 一计成

永宁郡主并没有见过顾隐,因?此单独见他们的时候不会露馅,问题就是两个人现在同?时出?现在雅间,被撞见就难解释了。

顾隐四下看看,雅间里面只有一扇屏风,想也不想的,顾隐闪身到了屏风后面。

他刚藏好?,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永宁郡主一身男装打扮,摇着折扇风度翩翩地从外?面走进来,铁锤一脸紧张地跟在她?的身后。

没看见顾隐,先松了口气。

“郡主也来了?”清清站起身向她?行礼,“好?巧。”

永宁郡主的视线一直落在面前的凌霜身上。

凌霜已经重新将面纱戴了起来,也站起来礼貌地一颔首。

她?进宫在即,很可?能会做永宁郡主的长辈,淡然点头已是全了礼数。

“久闻圣女?才情,今日一见,才知什么叫做绝代佳人。”永宁郡主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郡主谬赞,不敢当。”凌霜回了句。

永宁郡主的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片刻,又不经意似的扫过屏风,展颜一笑?:“倒是某冒昧了,打扰之处还请海涵。”

说完,便提出?告辞,好?像真的是来打招呼的。

她?一走,顾隐便问道:“她?是不是瞧出?什么来了?”

“顾不了那许多了。”清清忙说,“你们快将衣服换了,即刻回驿馆。”

清清送给凌霜的这套衣服时就已经想好?了计划,因?此提前按照顾隐的身形裁制了一身,让铁锤哪来给他换上。

凌霜则换上了顾隐的衣服,又拿出?铁锤易容的工具,将她?露在外?面的皮肤涂黑,乍一看,竟真的与顾隐极为相似,除了声音和?说话的语气,不熟悉的人根本看不出?来。

“待会儿我差人回打铁铺说一声,你便告假在家。”清清已经直接将凌霜当成顾隐对待。

说完,顾隐也从里面出?来了,两人一见他,俱都忍俊不禁。

虽说脸长得像,身材到底还是有所不同?的,穿上女?装显得尤为健壮,而且他没有凌霜那么白,看起来很喜感。

幸好?曼伊莉娜用卓罗国特质的胭脂敷粉和?出?神入化的妆点手法,将他化的与凌霜平日有八分相似。

化妆的时候,敷粉呛得顾隐直打喷嚏,还要将他的浓眉拔细,眼皮加宽,弄得浑身不自在。

想到之后的几天都要这副打扮,顾隐脸都绿了。

清清和?凌霜还在一旁笑?。

“还笑?。”顾隐看看铜镜里的自己,眉头紧紧皱着,“我牺牲太大了。”

几人笑?得更厉害了。

乔装好?后,一行人没有多待,清清先将顾隐送回了驿馆,让他扮作凌霜,不出?门即可?。

“出?了进宫当日,谁来都不要开门。”清清再三交代,“千万别露了马脚。”

“知道了。”顾隐无奈。

清清到底还是不放心?的,拍拍他的肩膀:“今夜我便将图纸赶制出?来,明日我还来见你,别担心?。”

“你真该看看自己现在的表情。”顾隐失笑?,“究竟是谁在担心??”

清清摸摸鼻子:“那我走了?”

“嗯。”身处异地,顾隐反应仍十分平淡,“霜儿还在醉华楼等你呢,快去吧。”

也是。她?对京城不熟悉,清清就让她?在醉华楼等一等,入了夜带她?回顾隐家里。

外?面天色也差不多了,驿馆派出?去的人也都回来了,确定没人跟着,清清才从驿馆离开,又回了一趟醉华楼。

过去才发现,雅间里没人,凌霜不知道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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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忙叫来店小?二?,问她?是什么时候走的。

店小?二?见她?这么着急,连忙解释:“您走后没多久,二?爷就来了,两人一块儿走的,让我给您捎句话,小?姐莫要担心?。”

清清这才松了口气,让店小?二?退下后,摩拳擦掌,决定找到谢钏,狠狠揍他一顿!

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吓人?

所幸两人没走远,在隔壁街角的一家书?画店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凌霜正?在看一副字画,眼睛都快黏上面去了,谢钏的眼睛则已知黏着她?。

清清故意咳嗽一声,引起两人的注意。

谢钏大惊,想跟清清说什么,让清清瞪了一眼,随即对凌霜道:“你不是有急事要告假几日吗?怎么在这儿?”

凌霜先是一愣,随即发现铺子里的伙计在瞧她?,忙快速进入了顾隐的身份,压粗了声音,解释道:“对,要挑两件合适的礼物。”

“就这个吧。”清清让铁锤去结账,“有一批货要赶工,跟我来。”

说完,转身要走。

本来店里的伙计还在怀疑顾隐怎么和?谢二?爷这个纨绔凑了在一起,关系还很好?的样子!而且顾隐一个打铁的,怎么还看起书?画来了?

原来是要送礼,难怪看了这么久,估计根本看不懂。

离开书?画店,谢钏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还要带凌霜去其他地方。

“先送阿隐回家。”清清冷着脸,对谢钏,“我有话跟你说。”

她?这样子还是挺唬人的,谢钏一下子偃旗息鼓,不敢造次了。

将凌霜送去了顾隐在京城的家,留了两个亲信照顾她?,并让她?有任何事一定及时去谢府找他们,这才领着谢钏打道回府。

谢钏一步三回头,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

清清却说:“他们好?不容易伪装成这样,若因?为你一时不忍而使计划落空,会有什么后果,你想过吗?”

“事情尘埃落定之前,你都不许来找她?,听见没有?”清清觉得自己像棒打鸳鸯的恶毒婆婆,“等顾隐脱身,我自会安排你们出?海,到时候谁也不能拦你们。”

谢钏自然明白大嫂的苦心?,知道是自己做的不对,太心?急了,差点儿误了事。

连忙乖巧地点点头,答应下来。

虽然暂时瞒天过海,把人换过来了,但怎么帮助顾隐脱身才是最重要的,否则一切都是白费功夫。

清清急忙催促马车,回去开始画图。

她?画图很快,画好?后让谢铎帮忙修改了一些细节,两人又做了一番简单的试验,确认此计可?行,第二?日,带着图纸去驿馆找顾隐,让他看看有没有需要完备之处。

顾隐与她?配合一向默契,看到图纸就知道该如何打制。

说的明白些,就是打铁有一套打铁的语言,不是说随随便便就能打出?来的,而清清一向只负责绘制图纸,剩下的都由顾隐来完成。

这也是她?想让顾隐去荒山帮李大哥的主要原因?。

毕竟她?的图都是在改良的基础上绘制的,若荒山的军校们没有见过这些武器,自然无法将图纸转变为打铁的语言,只能尝试着去做,平白浪费许多功夫。

若顾隐去了可?就不一样了。

顾隐打量几眼图纸,很快就领会了其中要领,在图纸上面做了些标注,同?时提了些建议:“这个地方,我建议改成木制,会比铁制更轻盈,而且节省工时。”

清清沉吟片刻,决定按他说的做。

“上午有人通传过了,明日进宫。”顾隐一边做注解,一边说着,“按照我的注释将龙身拆解成五个部分进行打造,三日后便可?完工。”

“好?,完工后我想办法通知你。”清清说,“进宫后,任何事情都可?以?找谢铎。”

顾隐淡淡地一点头,冷静极了。

他从小?就这样,慢慢悠悠的,仿佛永远睡不醒,懒懒的。

如今清清才明白,他不是懒,而是经历过太多,瞧不上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那你,万事小?心?。”清清再三交代。

顾隐耳朵都让她?说的起茧子了,觉得好?笑?,抬头与她?对视:“这么怕我死?”

“当然了。”清清说道,“在洛守和?成山经历了许多,什么都看开了,只要你们好?好?的,其他都不重要。”

她?看着顾隐,认真地说:“甚至,如果让我在报仇和?你们之间做选择,我会放弃前者——死者长已矣,眼前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以?前是我看不清。”

顾隐不敢置信地望着她?。

清清随之一笑?:“也或许,是因?为我已经找到了陷害父亲的仇人,心?结已解。总之,你千万要保重。”

顾隐点头,心?里也有了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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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陪他说了会儿话,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担心?被人盯上,没有第一时间去打铁铺,回家睡了午觉,下午才慢悠悠地往打铁铺去,顺便说了顾隐告假回乡的事儿。

打铁铺现在一共有十二?名工匠,清清将需要打制的图纸交过去,原本他们还担心?不知从何处下手,看到了顾隐的注解,顿时了然,让清清放心?,他们抓紧赶工,三日后可?组装完成。

之前听了顾隐的建议,只用铁来做火龙的骨架,其余改成木制,所以?及时组装完成也看不出?是什么,不用刻意防备他们。

交代了注意事项之后,清清回到家里,去找谢铎。

他们想做出?一条龙来伪造异象,现在骨架是有了,其他的东西却需要另外?找。

而如果大量购买的话,事发后通过购买记录便可?查到他们身上,所以?对原材料的采购,需要用十分隐蔽的方式。

毕竟,谢铎所掌管的信息网就是以?账册来盯梢的。元芩所在的户部也用这种方法推演出?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

所以?,要么让许多人分批购买,要么以?公用的名号统一采购,绝不能暴露买主是谢府。

但知道的人越多就越容易出?事,想来想去,还是只能找谢铎。

让谢铎以?炼丹的由头,采购木材、麻绳、硝石、油烟墨、油皮纸等。

所幸这些都是炼丹常用的材料,即使被怀疑,也有理由解释,不足以?为证据。

谢铎自然不会拒绝,加上这其中的几样东西炼丹时也常用,甚至还有熟悉的铺子,打声招呼就直接送到府上来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自然不能在谢府完成,好?在祖母交过来的地契里面有一块半荒废的山庄,可?以?直接拿过来用。

山庄叫玉湖庄,在城郊玉湖山底下,之前是种茶的,后来京城流行瓜片,茶叶销路不好?,祖母也懒得大理,便交给了一个信得过的仆役,由他们一家暂住。

而山庄后面就是玉湖山,入了夜基本没人在山上,想要瞒天过海自然比在城中容易。

盘算好?以?后,清清将余下的事情都交给铁锤,自己和?谢铎开始清理痕迹,免得有什么疏漏。

三天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打铁铺的伙计将打制好?的骨架送到了城外?的庙里,铁锤着人拉回玉湖庄。

而朝中,近来可?谓是一片混乱。

卓罗国使臣急于定亲,圣上却找不到可?提拔的将领,更让人忧心?的是平疆边界屡起战事,似乎北峦又有异动?。

朝中大臣因?此分为两派,一派支持出?兵,一派不支持出?兵。

可?圣女?已经接到宫里了,若按兵不发,倒显得大安国假仁假义,出?兵却又担心?北峦趁乱侵扰,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吵得人脑袋疼,谁也说服不了谁。

群臣拿不定主意,圣上懒得听他们骂街似的吵架,干脆罢了朝。

然而,圣上罢朝当晚,三更时分,天降异象!

一条硕大的火龙从城郊玉湖山腾空而起,穿云飞至皇城上空时,不知为何骤然坠落,周身大火点燃了一处宫殿。

好?巧不巧,恰是卓罗国圣女?慕克妲斯所居之处!

宫人拼命救火,然,于事无补,大火连烧两日,住在里面的卓罗国圣女?和?两名侍女?皆已被焚。

卓罗国使臣于金銮殿披麻戴孝,哭天抢地,势要圣上给个说法。

臣民?闭口不敢言,私下里却都说这是天意。

更有甚者,以?火龙坠落皇城乃不祥之兆为由,大行改朝换代之言论,一时间民?心?惶惶。

圣上指派大理寺彻查此案,卓罗国使臣却屡屡施压,催促结案。

大理寺走访三日,只抓到一些趁机行骗的市井小?贼,迫于压力,只将火龙坠落的原理说出?来,幕后主使却仍踪迹全无。

原来,以?细钢丝搭好?龙骨,外?面罩上油皮纸,龙骨下吊着火盆,热气升腾会使油皮纸充气,当热气足够充足,便可?使油皮纸带着骨架、火盆等腾飞而起,与孔明灯是一个原理。

众人瞧见的那条火龙够大,藏人不成问题,且根据风向和?人为调动?,控制火龙飞行方向也并非难事。

待火龙行至毓淑殿上空,随行之人将火盆踢倒,里面的油烟墨泼洒下来,使火势蔓延,且水浇不灭。同?时,油皮纸中热气消散,龙骨也会随之坠落,造成火龙坠落身亡的景象。

方法虽没错,可?涉案人员却像是人间蒸发一般,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大理寺急于结案,只得如实上报,并推测:幕后主使极有可?能是想要阻止大安国出?兵,信于卓罗国,更失信于大漠各部及其他小?国,所图甚大!

——望圣上三思,派军以?解卓罗国之困,更以?此安抚周边各部!

剩下的事情,不用清清筹谋,就在众人的恐慌和?算计之下按部就班地完成了。

最后,圣上派兵部尚书?之子元艾领兵五万,以?解卓罗国之困。

不知道谁给他出?的主意,让这五万兵马皆从成山王麾下调取,等于把两边都给得罪了,而他自己的人,一兵一卒都没有用。

毕竟把成山王逼急了,他趁乱行事,宫中得有人护卫才是。

卓罗国得了救兵,这才消停,圣上又将圣女?慕克妲斯追封为永昭郡主,以?国丧厚葬。

遗体火化后,使臣们带着骨灰和?救兵回去了。

此间事了,谢铎这才将成山所调查到的一切悉数交给圣上,包括那卷假圣旨,以?及……不人不鬼的李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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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看着李熙灰败的瞳仁,良久都没有说话。

李熙眼睛看不见,耳朵也被捂着,这些天,他都根本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但也比之前被关在地窖里要好?多了。

起码他能听见人说话的声音,知道自己还活着。

而现在,那些人又把他带到了一处十分安静的地方。

这种安静让他在习惯了嘈杂的环境以?后,完全不能适应,他开始不知所措起来,手脚都不自觉地发抖,浑身使不上力气,额上开始冒冷汗。

仿佛他又回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

那种无休无止的绝望让他再也不想体会第二?遍,他宁愿现在就死!

而且,他的眼睛就是因?为长久不见光而瞎掉的。每每想到,双目都会刺痛难忍。无论多久都无法忘记!

此时,这份安静无疑加剧了这种恐惧。

他下意识地捂住眼睛,蜷缩在地上,像一只濒死的野兽那样发出?呜呜的哀嚎。

圣上坐在龙椅上看着他,几乎认不出?来这个人是名满京城梅川玉树。

他究竟遭受了怎样的折磨?圣上不敢想。

因?为他一想,脑海中就不自觉地浮现另一个身影,那是他心?中不可?触碰的伤疤,光是看到他的名字,都会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他悔恨、难过,可?是却于事无补,每当他想到,自己贵为天子,却连自己的儿子都护不住,那种挫败就会无止尽地侵扰他,提醒他是一个多么失败的君王,多么可?悲的父亲!

太子是撞死的,他是用死在向他这个做父亲的宣战。

他死的时候容颜并不安详,而他诅咒一般的遗言更是时刻盘旋在他的心?头。

他早就后悔了。

可?谁把他的孩子还给他呢?

如今,看到同?样不人不鬼的李熙,圣上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

这是上天在折磨他吗?

他看中的孩子一个个都要变成这样才肯罢休吗?太子身死,李熙疯魔,永宁断臂……

眼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可?在他油尽灯枯之时,摇摇欲坠的李氏江山要交给谁呢?

圣上不言不语,就这样看着李熙。

御书?房一时间只有李熙痛苦的呜咽之声,听起来是那么的痛苦,叫人头皮发麻。

良久,圣上才怅然地开口道:“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他的声音一响起,瞬间将李熙从无助当中拽了出?来!

李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猛然起身跪拜,扬声道:“叔父,是你吗叔父?是侄儿啊!侄儿好?想你!侄儿过的好?苦啊叔父!”

跪着往前行了几步,似乎在找寻圣上的方位,找不到,便更加慌张地问道:“叔父?你、你是来救我的吗?”

他越是这样说,越是这样小?心?谨慎,圣上的表情就越是沧桑。

此人通敌叛国,陷害忠良,令大安国损失惨重!证据确凿,容不得他抵赖。

原本,圣上跟五王爷的战争并没有打算波及这些小?辈。

李熙若他若没有参与这场内斗,到了封侯的年纪他就会出?府,甚至去往封地,到时候,五王爷是五王爷,他是他,无论五王爷下场如何,都不会影响他。

可?是现在,他不仅仍是五王爷府里的人,与五王爷同?气连枝,更是参与陷害大将军的乱臣贼子,罪不容恕!

毕竟也是圣上看着长大的,圣上不想让他死的这么难看,然而,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这个叔父再疼他也没有办法,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索性不给他变白的机会,无力地对谢铎一挥手:“拉下去吧。”

他的语气平静而苍老,声音喑哑不成调,眼神却是一贯的冷。

他负手而立,目光越过窗户,看向大将军府的方向,胡子不自觉地颤动?两下,眸光闪动?,似乎正?酝酿着风雨。

孤家寡人,孤家寡人啊。

圣上扶着龙椅把守上精雕细琢的龙头,独自在御书?房站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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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事情就进展得尤为顺利。

禀明圣上的当晚,谢铎就领兵进了五王爷府邸,奉旨将五王爷缉拿。

王府一干人等尽数扣押,因?此案重大,还需三方会审,从三法司走个过程,明确证据与罪名之后,再由三法司将案件结果上表圣上。

届时,是砍头还是抄家,皆由圣上裁决。

五王爷下狱之后看到了李熙,一时间,竟觉得欣喜大过忧愁。

父子俩抱头痛哭,倒也没时间喊冤了。

此案审理了半月有余,竟还抓出?了不少潜藏在暗处的官员,引起举国震动?。

让清清意外?的是,五王爷被抓后,曾经的党羽,无一人敢帮,为他奔走的人,反而是一直与他对着干的永宁郡主。

原本清清还以?为,永宁郡主真的很恨王爷,巴不得看到他死,没想到,还是夫君的评判更为准确,血浓于水,永宁郡主是不会眼看着父亲和?弟弟就这样死去的。

可?此案影响无比恶劣,加上圣上早有惩治五王爷之心?,自然谁劝都没用。

永宁郡主便改劝圣上饶过李熙,为此,不惜舍去郡主之位!

然,国法森严,她?的要求无论如何不能答应,永宁郡主失魂落魄,一时情急,竟求到了清清这里,但清清并未见她?。

半月之后,三司会审结案,五王爷陷害忠良、通敌叛国,证据确凿,其罪当诛。

三日后,与其子李熙午门问斩,家产充公,其余人等流放三千里。

其女?永宁郡主早已出?府,且有功勋在身,可?免受其累。

但永宁郡主并未领情,反而辞去官职,遣散家仆,不知所踪。

大将军江执沉冤得雪,官复原职,追封安平伯,爵位可?世袭。

原本的将军府也一并还了,只可?惜因?长时间无人居住,破败不堪,暂时不能住人了。

五王爷被斩当日,万人空巷,百姓皆去围观,清清也亲自去了一趟,坐在马车里,远远望着邢台上跪着的两个人。

刽子手手起刀落,清清眼睛都没眨一下——她?要记住这个场景,告慰父兄,永世不忘!

许是了却了一桩心?事,也许是被人头落地的恐怖的场景冲撞了,清清回来以?后便无精打采的,好?几天都没精神。

成天抱着二?狗子在院子的凉亭下吃水果,时不时捏着毛线团逗猫,好?不容易清闲了几天。

当日火龙焚宫全然是顾隐想出?的计策,大火燃起之时他和?两个侍女?趁乱逃了,用提前准备好?的死囚伪装成三人。

卓罗国使臣得了指点,态度强硬,逼迫大理寺匆匆结案,凌霜变被顺利被救了出?来。

此时,正?扮作谢钏的番邦侍女?,住在谢府,打算几日后启程回卓罗国。

她?还没有想好?自己将来要做什么,谢钏便打算先陪着她?,等她?想好?了再说。

谢钏这一点做的很好?,徐徐图之,不怕走不进小?姑娘的心?里。

这一日,清清正?教凌霜打马吊,白檀和?青樱突然慌里慌张地过来,一看青樱,竟满脸是泪,眼睛都哭肿了。

想来是难受了好?些时日。

“怎么了?”清清关切地问,“别急,细细说与我听。”

她?对青樱了解不多,只知道她?身体不好?,而且胆小?怕生,除了白檀孙圆圆之外?,鲜少与人来往。

究竟出?了什么事情,竟然叫她?哭成这样?!

“夫人!”青樱往地上一跪,委屈道,“求夫人可?怜,帮一帮我吧。”

“快起来。”清清让人把她?扶起来,“你身子不好?,莫要再哭了,要我帮什么忙,你尽管直说,可?别再让我揪心?了。”

青樱自然知道夫人是个可?靠的,她?原想着自己解决,不要麻烦夫人。可?事情越闹越大,她?实在没办法了,不得不来寻求夫人的帮助。

被清清鼓励的眼神看着,青樱心?里多少有了底,稍稍稳定了心?神,连忙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给了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