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崽儿还有爪子呢?
谢铎捏住她的下巴,不让她躲,深潭一般的桃花眼把她看着,让清清有一种被冷血动物盯上的错觉。
“又做什么亏心事了?”手指在清清下巴底下轻轻勾了勾。
清清痒的缩了缩肩膀,瘦弱的肩头更显消瘦,眼睛红红的挂着泪,是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
也不说话,就那样垂着视线,眼泪要掉不掉的,很脆弱的表情。
谢铎的手顺着优美的下颌线轻抚上去,摸了摸她的脸,触手滑腻,如上好的绸缎,顺着掌心传到四肢百骸,血液奔涌的时候带来噼里啪啦的响。
“乖,告诉我。”谢铎擦掉她睫毛上的水汽。
她的脸实在是太小了,衬得他的手掌宽大修长,像慈悲的佛,可渡她一切苦厄。
清清心里很乱,意识也不清醒,闭上眼睛倔强地摇了摇头。
不肯说,算了。
谢铎有的是办法知道,遂勾唇一笑,手伸到她颈后去,逗猫似的,轻轻捏了捏:“嘴巴这么严实,不怕我也打断你的腿?”
清清想起那个下毒的刺客,抿了抿嘴,但很快又抬眼看他,醉了酒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有星星:“你不会的。”
“为何?”
“因为……”清清思索片刻,从混乱的思绪中捋出来一条,“因为我是你夫人啊,堂堂御林军统帅,怎么能有一个断了腿的夫人?”
这小醉鬼。
谢铎忍俊不禁:“那看来,我只能用别的方法撬开你的嘴了。”
“唔。”清清连忙把嘴巴捂住,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滴溜溜地望着他,“你不能亲我。”
谢铎挑眉看着她。
“话本子里写的都是假的,你不要学。”清清一本正经地教育他,“上回你就亲我了,没有经过我同意。”
谢铎已经放弃跟醉鬼讲道理了,顺着她的话闲扯:“我亲自己夫人也不行?”
清清被问住了,思考片刻,自己把自己说服了。
也是啊,她肚子里都有他的孩子了,原先肯定没少亲,不能因为自己不记得了,就不许他亲了。
“说的也是。”清清把手放下来,闭上眼睛,“那你亲吧。”
谢铎:“……”
虽然但是,谢铎还是亲了,纯粹是应付醉鬼的态度,凑上去蜻蜓点水的一吻,轻的像一片羽毛。
清清舔舔嘴巴,又咂吧两下,好像也没什么感觉啊。
上回她心都要跳出来了,还气喘,还脸红,整个人像被封锁在粉红色的泡泡里似的,想要抱着枕头打滚。
看来她已经支棱起来了!
胆子一大,清清睁开眼睛看着谢铎,问出了这些天很想知道的问题:“夫君,你、你喜欢孩子吗?”
谢铎桃花眼眯了眯,难道,她是在为孩子苦恼?
成婚两年,正常夫妻早该有孩子了,清清不记得他们原先的关系,定是在怀疑,难怪昨日要悄悄去看大夫。
真是个小傻子。
“有你这个小孩子还不够?”谢铎把被子盖她身上,“睡吧,你还小,孩子的事情不急。”
清清躺下去,直到把脸也埋在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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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燕明显感觉到清清心情不好,找她玩也不出去,带好吃的给她也吃不下,除了在院子里晒太阳,就是在窗下看书。
她让谢铎骂了一顿,也不敢再带嫂子出去乱逛了,所幸社日节将至,府上一派热闹的景象,白檀忙里偷闲过来找她们,三人拉上铁锤,打了半天的牌。
“明天就是社日节,永宁郡主在府上设宴,给咱们也发了帖子,夫人去吗?”白檀给谢明燕递过去一个眼色,“二筒。”
“碰。”谢明燕忙接过话茬儿,“永宁郡主可是真正的女中豪杰,嫂子,你带我一块儿去啊。”
清清以前从不参加这种活动,一来是家里出事,那些深闺女子最是踩高捧低,去了伤心,二是她声名在外,旁人不敢邀请她。
但永宁郡主和那些普通的后宅女子可不一样,值得结交,加上近来清清的心情明显不好,让谢明燕陪她去赏赏花,散散心,游玩一番,说不定能开怀许多。
她们不知道的是,永宁郡主与江金玉是至交知己,清清幼时常听两人讲兵法、论战术,姐姐经常从父亲书房里翻一些战略分析的书给郡主,两人一说就是好半天。
只不过四王爷不喜欢永宁郡主研究这些打打杀杀的东西,总是阻止她跟姐姐来往,所以她们每一次聚会都是悄悄的。
三年前,听说大安国将与北峦开战,郡主打定主意要女扮男装混进军营,还想让姐姐跟她一起去……后来的事情,清清就不记得了,也不知道她的想法实现没有。
“好。”清清全神贯注地摸牌,没有第一时间看牌,而是用拇指摸索着牌面,想要判断是不是自己想要那一张。
余下三人齐刷刷盯着。
“嫂子你什么时候听牌①的?”谢明燕紧张地盯着她的手,“手气太旺了吧,半天也不下庄②。”
清清腼腆一笑,挺不好意思地把摸到的牌放在桌上,向她们保证:“我下一把绝对不胡了……”
之前总听说孕妇的运势会特别旺,明显的表现就是手气好,清清这回算是感受了,半天时间,赢了一个月份额的茶歇。
要不是她们担心谢铎回来,早早散场,她能赢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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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铎最近在改良丹方,因为方士给的丹方出了问题,一炼就炸,圣上让他改改,他连着试了几次,还是会炸,弄得身上都是硝石味儿,一天恨不得洗八遍澡。
谢铎爱干净,遇到这样的事就会很暴躁,绷着脸谁也不敢招他。
洗了两遍还是不高兴,过去找清清,说要在她那儿沐浴,还让清清把平时沐浴用的东西都拿给他。
清清在外面发呆,谢铎洗了一半,非要喊她进去。也没有多想,推开净房的门就进去了。
水汽氤氲,弥漫着一股花香,中间巨大的浴桶里,谢铎背对着她,长发披散下来,裸-露在外的肩膀宽阔精瘦,骨感分明,在朦胧的雾气下白的晃眼。
清清:“!!!”这人洗澡怎么不穿衣服!
连忙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她怀疑是这房间的空气太稀薄了,不然怎么会觉得呼吸困难?脸也发烫。
“这东西要怎么用?”谢铎拧着眉,生人勿近的脸上写满了烦躁,见清清盯着门板瞧个不停,手指在浴桶上敲了敲,“过来。”
干嘛呀这是……
清清又开始腿软,谢铎太漂亮了,在铺满花瓣的浴桶里,像只蛰伏着夺人精-气的妖物。
还好浴桶里有很多花瓣,挡住了大半身体。
“怎么了?”清清硬着头皮走到浴桶边上,见谢铎手里托着个木盒,里面盛着白色的粉末,是她托人从西域买来的浴盐,清洁用的,洗完皮肤上会留有浅淡的香味儿。
随手沾了一些,抹到谢铎肩膀上,清清教他:“抹在身上,盐化了就冲掉。”
偏头嗅嗅,跟清清身上的味道有点儿像。
拧起的眉头渐渐松开,谢铎“嗯”了一声,把胳膊搭在浴桶上,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
清清眨眨眼睛,他也看着清清,片刻后,清清明白了,这是等着她帮他抹呢。
什么人啊。
清清从盒子里抓了一大把,囫囵擦在谢铎肩膀和胳膊上。
掌心的触感温热弹性,稍微有点儿硬,浴盐粗糙的颗粒被皮肤上的水汽包裹,迅速融化,清清伸出一根食指,随意在他手臂上搓了两下,极为敷衍:“好了。”
谢铎:“……”
“还有呢。”谢铎仰头看她,撩开头发露出颈侧和半片胸膛,“这儿、这儿,你都没擦。”
他一动,花瓣就跟着动,水底下的光景若隐若现,清清无意间瞥见,脸红的不得不用手给自己扇风降温,连忙出声阻止他:“我就给你做个样子,你、你自己擦。”
看她一副要吓晕过去的样子,谢铎也不为难她:“那你帮我洗头发。”
也行吧。
谢铎头发很顺,清清当是玩儿,顺手就帮他洗了。
玉白的指尖在乌发之中穿梭,指腹很软,谢铎舒服的眯起眼睛,微微仰着头配合,脖颈和喉结的弧度像雕刻的艺术品。
洗完又帮他把头发擦至半干,用簪子简单绾起,清清手酸了,随意把帕子盖他脑袋上:“我出去了。”
“嗯。”谢铎的声音有点哑,清清以为是热气熏的。出去以后,又过了好长一会儿,她都开始怀疑谢铎是不是晕在里面了,男人才穿戴整齐,从里面出来。
换了身红色滚边的交领长衫,更衬得他身高腿长,风流近妖。
硝石的气息被驱散,他现在浑身上下都是之前常常在清清身上闻到的香味,拧在一起的眉头总算松开了。
坐在桌边吃清清迎来的茶歇,男人难得下一回凡,关注一下普通老百姓的传统节日,状似随意地问她:“社日节带你去庙会?”
社日节又称土地诞,为了纪念土地诞辰,要吃春饼、打牌、祭拜土地……
除此之外,城南的土地庙会举办一年之中最为盛大的庙会,从辰时开市一直持续到次日子时,宵禁也会取消。
清清没想到他还有这份心,竟要约她出去玩。
组织了许久的语言,清清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永宁郡主在府上办诗会,给我下了帖子,我已经应下了,明日带小妹一道儿过去。”
谢铎吃东西的动作顿了顿,刚松开的眉头又拧紧了:“那种诗会上面都是一群酸唧唧的迂腐书生和深闺怨妇,听他们开口说话都牙疼,不好吃不好玩,为何要赴?”
“还是说,你宁愿和他们玩儿,也不愿意和我一起出去?”谢铎一本正经。
清清:“……”
这位大哥,你仔细品品自己现在的语气,好意思说别人是怨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