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梓颜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家浓郁的乡村气息的农舍里,吃力的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既然自己没有死那这里又是哪里?此时门被打开了,随之一声苍老古朴的声音响起:“姑娘你醒了。”说着捧着药走到榻边:“快快把药喝了。”
“是你救了我?”带着疑惑,她实在不太相信眼前的老妇有救人的本领,何况还是就一个坠了崖的人。
“不,不,我哪有这好的医术啊。”老妇摇晃着她的手:“救姑娘的另有其人。”
“那他人呢?”虚弱沙哑问道。
老妇将药拿至她嘴边,和蔼道:“救姑娘的人明天还会来的,姑娘稍安勿躁。”
翌日,白梓颜见到了她的救命恩人。
是他!
一袭月白如清灵,长发如墨,肤如白瓷般宛然莹润,面覆半张银色冶艳的铁面,银光微闪,只露出如古井般幽深的眸子,绝美精致的下巴,周身萦绕着如深夜般无尽的寒烈之气,令人不敢接近,虽然坐着,却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之态。
白梓颜见到他时心头不由得一震,黑衣的他,邪魅冷傲,身姿立挺,似若修罗;白衣的他,清然尊贵,丰姿如玉,仿若天人。黑与白,神与魔,光明与黑暗,济世与毁天……他以自身为例对其作出了最完美的诠释。
当她收回自己的视线时,身旁的老妇依旧看的如痴如醉,这样的男人当真可怕,哪怕他脸上还带着个面具。
戴面具者无非就是三种:一是太丑怕吓着人,二是太美招蜂引蝶,三嘛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真面目。而他必定不是第一种,那又是后面的哪种人,还是两者皆有。说实话她到很想看看拿掉面具的他,将又是怎样一副撼动世人的绝颜,她越发的好奇。
夙尊冷冽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对于女人们的痴迷之态,他从来是不屑地。他行医救人更离谱的是多少女人为见他一面不惜把自己没病也弄成有病,女人就是如此的愚不可及。再看向白梓颜她们时眼里多了份鄙夷不屑,可白梓颜早已没有之前痴迷之态,眼底一片清明还带着隐约的好奇,他眼眸微眯饶有兴趣,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们之间应该是第三次见面了。
本来他是去那边采草药的,突然这女人掉了下来身上又有多出伤痕自己又处于行医救人时期于是才把她救回来,不然他会眼睁睁看着白梓颜摔到悬崖底下碎石堆里。
白梓颜不喜欢被他打量,这种感觉就如不着衣缕一般,相当难受。更何况被眼神如此凌厉锋锐的他,感觉连自己身体里筋脉数量形状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是你救了我?”明知故问。
没有答话。
“谢恩公救命之恩。”她不说要报答之类的话,因为她很清楚一则自己没能力帮上他的忙,二来像他这样的人,他的忙也不需要她帮她没有资格帮忙:“不知恩公可否告知姓名?”躺在榻上,虚弱的开口,虽然早就知道了他的来历但还是故作不知。
“把药喝了。”一道优雅的声音响起,语气淡若清风,他拂袖罢,飘然出屋。
第一次听到他讲话,有些享受。
这些天来,白梓颜从来没有如此的无力过,像个废人一样,除了躺在榻上,什么事也干不了。该死的,那些黑衣家伙下手可真够重的,她虽不争,忍气吞声却也不傻,那个人为什么想要自己的命,两人并没有什么过节才是,为何要下如此毒手?
晚上白梓颜一直被这个问题困扰着,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索性噔的一下从榻上坐起,披了件衣服出去。
只见的在月色融融的树下,雪衣墨发,不扎不束,随风飘拂,月色如华淡淡洒在身上,飘渺出尘……他无情无绪淡淡的看了一眼,依旧保持开门姿势的女人,转身回屋。
白梓颜在看到他门窗紧闭,这才出来,走到他方才站过的地方,倚树坐下,眼眸轻合,寂静的夜,微凉的风,分外清晰的虫鸣声,竟有一股言不出的悲凉,闭上的眼又渐渐睁开,冷漠异常的看着周围的这个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世界。唇边的笑似讥嘲,似悲伤,似不屑,似无奈,似愤恨……眸子又渐渐地合上,也将情绪再次锁上。
一坐便是一晚,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起身拍拍尘土回屋。夙尊的房门又被推开,看了眼女人坐过的地方,昨夜那女人眼底的愤恨,似要将一切焚毁破坏殆尽,黑曜眸子里的不明转瞬即逝。
老妇依旧按时来给她送汤药,时不时的拉着她扯家常,白梓颜耐下心的听着,不时插上一两句。晚上,睡的正香却被兵器的碰撞声吵醒,白梓颜柔柔睡意朦胧的眼,低声的骂着:“MD,有病啊!大晚上不睡觉发什么神经啊!”她平生最爱的事就是睡觉,最讨厌的是睡觉是被人吵醒。
打斗声还在继续,她从榻上跳下,赤脚怒气冲冲的往门走去“哗啦”打开房门,然后又“砰”的一声将门紧紧关住。她在做梦吧,安慰着自己拿起茶壶直接喝下,算是给自己压压惊,可惜…这不是梦。
就在白梓颜打开房门准备骂道,一帮凶神恶煞的黑衣人停下动作齐刷刷的朝她看来,惊得她登时清醒,又在她关门之后接着大打出手,听着门外的厮杀声,睡意全无。突然一个黑衣人闯了进来,把他那把银晃晃的刀架在她的脖子上,拉着她一起出去,外面的人也在看到这场景后,纷纷停下动作。
为首的人接过白梓颜,朝着夙尊威胁的说道:“住手!不然她就没命了。”刀离脖子又进了几分。
夙尊丝毫没有受影响,身手反而更加快,更加狠。看来这帮黑衣人是打不过他,才抓自己来威胁的。白梓颜无语的白了一下为首的黑衣人,他有没有脑子啊,连她都知道那个男人是不会救她的,拿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去威胁人家,拜托,行动前也要调查一下对方的兴趣爱好,再做决定吧。
不知是不是从死亡边缘走过一遭的原因,白梓颜面对如此情形,很是淡定,仿佛那个被人架刀放在脖子上的人不是她一般,甚至还好心的提醒他:“我说这位大爷,与其抓着一个无用之人,倒不如上去打斗一番,兴许会赢,兴许还能捡回一命。”
为首的男人犹豫着,但看到自己的人数量越来越少决定放开白梓颜,上前和弟兄们一起作战。白梓颜得空,竟然悠闲地站在一边观看,嘴里还喃喃自语着:“比电视里的要精彩的多了。”
转身回旋飞踢,又干倒一片,而后众人一哄而上,将夙尊团团围住,而离他背后不远处的灌木丛中,闪烁着一道幽暗的弧光,白梓颜心里一沉,大叫:“小心!”
夙尊侧身躲过暗箭,暗箭也因此换了靶子,钉在其中一个黑衣人身上,浑身发紫瞬间毙命。白梓颜心惊,好霸道的毒。
躲在暗处放箭的人,看到自己没得逞,抬眼看着破坏自己计划的女人,充满杀机。“嗖”从灌木丛中跃出,直取白梓颜性命,掌势凌厉,眼看着他的要打到自己了,但他的手掌也在离她一寸的地方停下,身体渐渐无力,软软倒下。
夙尊以极快的速度来到白梓颜身边,揽过她的腰,转身将手中仍渴望着鲜血的剑送进那人胸膛。然而这一剑也宣告这场刺杀的失败,因为这是派来刺杀他的最后一人,现下也断气了。
白梓颜在夙尊的怀里,一言不发,那个要杀她的人背对着夙尊,看不到自己的同伴怎样被杀,可她却看得一清二楚,夙尊是如何杀了其他黑衣人,又来杀他的,速度,狠绝,无情,修罗……
他放开手,白梓颜也离开他的怀抱,老妇和她的丈夫巍巍颤颤的相扶从一个角落里着出来,恐惧的看着男子,又担忧的看着她。
“此地不宜久留。”没有了刚才的煞气,冷清道。
听他的意思是他是要带她一起离开,说不出什么感情,淡淡应道:“恩。”
隔天,夙尊牵来两匹马,白梓颜又兴奋又郁闷。兴奋的是她可以骑马,郁闷的是她不会骑马。她努力了半天没成功,夙尊看不过去:“上来。”于是拎小鸡一般把白梓颜拎上自己的马。
白梓颜刚开始觉得别扭后来完全沉浸于骑马带来的快乐,忘了自己还被某人圈在怀里。
夙尊看向她这一次她是真心的笑,之前的她也在笑,可他知道都是装的,她心里像是压抑着什么……无心去猜,她身体已经痊愈自己救人也到此为止,他们之间不需要其他的瓜葛。
当天傍晚就到了镇上,原来他并不是要带她一起走,而是将她留在这里,算是昨天救了他一命的回报吧,白梓颜谢过后走向人群,淹没在其中,至此还不知道救她的人姓什么叫什么,同时夙尊策马而去,消失在地平线。
时隔几天,原以为不会再有交集的两人却相遇在一家酒楼,那里是白梓颜工作的地方:“客官,里边……请”这是她万万想不到的。
显然对方也没有想到:“是你。”语气却依旧淡的可以跟个水蒸气一样。
“恩。”白梓颜微微点头,然后换上平常笑嘻嘻招待客人的样子:“客官,里边请,打尖还是住店?”
夙尊倒是没什么改变依旧冷声冷气的,道:“住店。”她怎么又会在这里出现,虽不了解这个女人但他可不会这么认为她是为了自己而来,而且看她那惊讶的神情并不像是装的。
原本白梓颜那个镇上落脚的,可是听到别人说云州有一位得道高僧很神很神的,而且孟婉柔之前也提起过,于是乎就过来了。抱着也许这位很神很神的得道高僧能为她指点迷津的心态。白梓颜引夙尊去雅间休息,问了他的需要与厨子交代了一声,便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他看着忙里忙外的女人,思忖着她来这里的目的为何,他也不知道为何要对这女人如此上心,凭他天生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女人并不是想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他要多多留意才是:“莫染,去查一下那个女人的身份。”淡淡的对着不知何时出现的人,吩咐着。
或许他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应该让人去查查她的背景,第一次见她穿着奇装异服,第二次看到无头尸体挺镇静的,第三次坠崖,现在又见面了,短短两个月见面的次数有些多。
“是,主上。”语音刚落,转瞬便又消失无影。
从楼下望上去,夙尊静静的坐着,日光淡撒,像是为他披了件日彩神衣,有着说不出的仙风神恣。整个酒楼档次就上升了几个阶段,看着各位姑娘小姐恨不得立刻扑上去而不得的神情。啧啧,人与人还真是不能比啊。
一跑二送三往来,终于打烊了。白梓颜舒了口气,和大伙一起吃完饭后各自离开了,走到楼道转角处遇到了男子,她对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又自顾自要离开。
“我要洗澡给我打水上来。”夙尊冷声道,并不在意白梓颜的举动说完就离开。
洗澡?大晚上的洗什么澡。恭恭敬敬的回答道:“是。”转身准备去了。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笃笃”“恩公,是我,来送洗澡水。”
“进来。”平静道,他已脱得只剩下中衣,他也不在乎对方是不是女人。
别的姑娘也许会不好意思,可她白梓颜却不会生长在二十一世纪的人怎么可能因为一个男人脱得只剩中衣而大惊小怪,哪怕他上身不穿衣服只穿一条薄裤也没什么,学校里男生运动过后哪个不是这副模样的,见惯不怪。
她坦然的边往木桶里倒水,边问道:“恩公还有什么事?若无事小的先下去了。”
他冷声的道:“不要叫我恩公,没事了,你下去吧”恩公?呵,救她不过是因为他正处在行医救人的时期,而且还是和别人的约定,并不是有意救济世人。
“是。”应声退出,关好门,不叫他恩公叫什么?直接叫名字?还是接着她的饭后散步。前几天在山林里发现一处幽静的地方,趁天还没有完全黑透去那边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