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换了刘京生打头阵,顺着暗道刚走了两步,就听见身后大殿的方向响起一阵枪声,“哒哒哒哒哒”大殿出事了!我们四个没有丝毫犹豫,后队变前队冲向大殿,冲在第一个的是老王。
莫特那几个毒贩子造反了?虽然大殿里我们的人只有张云伟他们三个,不过就凭莫特那几块料也不够看啊。
老王先反应过来,顾不得脸颊的剧痛,隔着墙口齿不清大喊道:“抄透打(朝头打)!”,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大殿里还有两具干尸!!!
几秒钟后,我们冲到了大殿,枪声已经停了。胖子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一闪身站在了我们的身后。
大殿里的景象让我们惊呆了。不出老王所料,那两具干尸的确活了,只是好像刚复活就被人干掉一个。被干掉那个的脑袋已经和身子分了家,被人扔到了人头塔的附近。
剩下的那一个干尸被逼到了角落里。一个白衣白发的男子站在他面前,正冷冷地看着他。干尸好像十分惧怕眼前的白发男子,都不敢直视白发男的眼睛,只是不停地瑟瑟发抖。
眼前这一幕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不是,是听谁说过。三叔!我三叔说的,我似乎看见三叔说过当年的那一幕景象,二十年前的火车上,一具焦尸在白发男子的面前不停发抖,在逃跑时,被三叔拦了一下,最后死在了白发男子的短剑之下。以前我一直以为这是三叔编的神话故事,没想到这一幕会重现在我的眼前。
李炎他们几人正举枪对着墙角的干尸,不远处躺着的莫特已经变得干瘦的尸体,老王皱了皱眉,几步走到他们身边,询问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我们四人(加胖子五人)进入暗室之后,大殿里还没发生什么异常的情况。当听见暗室中传来的枪声时,李家栋和王东辉还想去增援一下。就在这时,我们进来时的那道墙又打开了,那个白发男子走了进来。
看见墙打开了,莫特显得很兴奋,当时就要向墙外面跑,被张云伟一脚踹翻在地。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白发男子的身上。李炎一度还以为白发男子是莫特一伙来做接应的。
李炎正要盘问白发男子时,大殿里响起了一阵诡异的声音。拿李炎的话说。就是类似用尖刀划玻璃的声音,有一种让人极其难受甚至有些心律不齐的感觉。
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原本老老实实坐在地上的两具干尸突然发难。一个在前面抱住了莫特,另一个在后面骑上了莫特的后背。干尸的四肢像藤蔓一样缠住了他的身体。
前面的干尸咬住了莫特的嘴唇,正在拼命地吸吮。另一个张嘴咬断了莫特脖子上的血管,将他的鲜血一口一口灌进自己的肚子,莫特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片刻之后,莫特瘫倒在地,瞳孔放大,停止了呼吸。
本来还顾忌莫特的安全,李炎他们没敢轻易开枪。现在眼看目标人物活不成了,李炎三人同时一搂扳机,对着两具干尸就是一阵猛扫。子弹打在干尸的身上闪出一道道火花。受到攻击的干尸就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在莫特的身上贪婪地吸吮着,直到吸干了最后一口鲜血和体液。
几秒钟后,莫特干瘪得缩成了一团,两具干尸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舌头,转头看向李炎他们几个人,嘴巴咧到不可思议的位置,呲着满嘴带血的尖牙向他们一笑。
莫特手下那几个马仔早就四散奔逃,向外面跑去,眼看他们就要逃出生天的时候,那道墙又无声无息地升了上去,跑在最前面的马仔只差一步就能出去,可惜最后重新被困在大殿里。
李炎一梭子子弹打完,正要换弹匣的时候。一具干尸踩着莫特的尸体一跳,张开满嘴的獠牙向李炎咬去。李炎反握枪头正要挡,他身后伸出一只手,在半空中掐住了干尸的脖子,另一只手拢了拢自己的白发冷冷哼道:“孽障!”
白发男子手中的干尸开始还挣扎几下,听见白发男子的声音后浑身猛地一颤,像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开始不停地发抖。
白发男子一阵冷笑“认出我来了?我说过你们几个都要死在我的手里,没忘吧?你算第一个。”干尸听懂了白发男子的话,颤抖的频率越来越快,嘴里发出了凄惨的哀鸣。
另一具干尸也认出了白发男子,身子颤了一下,随后一转身向暗室倒塌的洞口跑去,刚跑了两步,白发男子就到了他身后,一脚将这具干尸踹到了墙角,随后冷冷地来了一句“我说过你可以逃吗?”
干尸逃跑不成,更没了反抗的心思,竟跪在了地上,向白发男子磕起头来。白发男子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看着它说:“你是人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讨厌。现在成了活尸,更没有留你的借口了。”
可能感觉没了活路,白发男子手里掐着的干尸哀嚎的声音更凄惨了,白发男子皱了皱眉说:“着急了?那就先送你走!”“走”字出唇时,另一只手也攥住了干尸的脖子,两只手向相反的方向用力一拧,活生生将干尸的脑袋拧了下来,顺手将头和身子远远地一扔。
这个时候,我和老王他们几个冲出暗室,发现已经没有我们动手的必要了。我看着白发男子有些看呆了。他好像注意到了,回头看了我一眼说:“你认识我?”
“不认识,就是觉得你长得像我三叔,他头发也挺白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说,只感觉到白发男子冷冰冰的眼神看得我心里直发毛。不能和他扯上关系,我心里暗暗道。
没有等到他要的答案,白发男子对我失去了兴趣。站在干尸的跟前冷冷说道:“给你个机会,穴眼在哪儿?”干尸好像没听见一样,低着头继续颤抖着。白发男子冷哼一声道:“机会我只给一次。”顿了一下,再说话时语气降到了冰点,“人死了还可以重新投胎,你是活尸,再死一次就灰飞烟灭,真正永不超生了。”
听到这句话,干尸浑身震了一下,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白发男子又无力地垂下,抬起胳膊指了指人头塔的方向。白发男子顺着干尸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说:“谢了。”随后抬起腿对着干尸的脑袋狠踹一脚,“嘭”的一声,干尸的脑袋被白发男子踹得粉碎。我们在暗室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解决的干尸,在白发男子的脚下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虽然这厮的来历还有待考察。
“你不是说给他机会吗?”宋二愣子的愣劲儿又上来了。一时之间,周围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除了白发男)都用一种无奈的眼神看着宋二愣子,尤其是老王,看他的架势,恨不得拿针缝上他的嘴,看看场合再说话会死吗?
白发男子并没有发作,只冷冷地看着宋春雷。二愣子还不服气,还要说话,被老王拦住,“宋春雷你把嘴闭上!你替谁说话?那个怪物是你亲戚啊?”说完对着白发男子说:“你别见怪,这孩子打小凉药吃多了,别和他一般见识。”说到这儿,老王顿了一下,看着白发男子的头发犹豫了一下想该怎么称呼他,“同……朋友,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白发男子就像没有听到老王的话一样,把他晾在了一旁。径自走到人头塔的前面,转了一圈后,白发男子猛地伸手将人头塔堆到。这个没有任何预兆的举动吓了我一跳,还以为人头塔里有东西附了他的身。
几百个被风干的人头在地上滚来滚去,那场景就连生冷不忌的宋二愣子都被惊着了。他连退了几步,左跳右跳的,才避开滚到脚边的人头。
人头塔里有东西!白发男子从倒塌的人头塔里翻出一个金色的骷髅头。我看得清楚,骷髅头的头顶有一串用类似红油漆画的符号,具体画的什么我却不认得。
白发男子的表情显得十分凝重,他并不避讳我们几个,当着我们的面单腿跪在地上,咬破了食指,用自己的鲜血在地上画了个图案。老王他们不认得,我看着却不陌生,他在画符!当年教我用黑狗血洗头的那个秃头老道,就经常在黄表纸上画这种符咒。他们两人画的符虽不尽相似,但大致还是一类的。
画完最后一笔后,白发男子将金色骷髅头摆在了符咒的中间。将指尖鲜血滴了几滴在骷髅头上面,口中念念有词,虽然听不懂说的是什么,但看他郑重其事的样子就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念完最后一个音节的同时,白发男子手中多了一把短剑,对准骷髅头的头盖骨中心直插下去。我本以为不会有什么悬念,必定是短剑戳烂骷髅头。没想到“当”的一声响,短剑被弹开,白发男子的胳膊被弹起老高,手中短剑好悬没撒了手。
一击不中,白发男子脸上的表情变得惨然。一咬牙将食指鲜血涂在剑刃上,随后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骷髅头上。口中大喝一声“开!”双手握住短剑直插骷髅头顶部。
这次没有任何声响,短剑直插到底,骷髅头四分五裂。还没等我看明白,大殿突然响起了一阵凄厉的哭声,这声音像是由成千上万人哭喊出来,凄惨而悲烈。
我被吓了一激灵,老王他们几个倒跟没事人一样,还盯着白发男子。只有胖子一脸的惊恐,眼角的肥肉时不时抖几下,看着众人颤声道:“你们没听见吗?”
老王的目光从白发男子的身上移开,问“听见什么?有什么不对的吗?”
胖子开始抓狂了,说:“有成千上万个那东西在嚎丧!你们听不见?”
老王和刘京生他们侧着头仔细听了一会儿,说:“没有啊,是你的幻觉吧?”
“不是他的幻觉。”我终于忍不住了,“我也听到了,是哭声,很多人在哭。”
“不可能,辣子,怎么我什么都听不到?”老王竖起了耳朵,还是一无所获。
白发男子的眼神从金色骷髅头的碎片上移开,扫了我和胖子一眼,冷冰冰地说:“你们俩是耳鸣,吸口气,憋一分钟就好了。”
真的假的?我和胖子对视一眼,成千上万的哭声听得真真的。这么大的场面会是耳鸣?死马当活马医吧,我们俩同时深吸一口气,憋了一分钟。
手表上的指针刚过一分钟,胖子就把一口气喷了出来,张大嘴巴拼命地来回向嘴里灌气。他胖乎乎的脸已经憋得发紫,“憋死我了!这口气差点没上来,你怎么样?没事吧。”胖子向我说道。
“别拿我们解放军叔叔和你比,一分钟而已,小意思。再憋个三五七分钟都没问题。”虽然在队里我的体能成绩是常年吊车尾,但和胖子比,我的肺活量超过他可不是一星半点。一时之间,我心里竟然隐约有种成就感。
“你就吹吧。”胖子撇撇嘴,突然换了一副表情说:“咦?真的一点都听不见了,刚才真是耳鸣?”他一脸的惊讶。
虽然不可思议,但刚才那阵撕心裂肺的哭声真的听不见了。刚开始还隐约能听见几声哭喊,当我把肺里憋得一口气喷出去,反复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后,那凄惨的声音就真的彻底听不到了。
哭声是听不到了,但我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自己刚才是耳鸣。看着正在收拾骷髅碎片的白发男子,这八成是他动的手脚。
老王本来站在旁边一直在观察白发男子,这个时候终于忍不住走到了他的身边说道:“朋友,我是当兵的,心直口快惯了,有说得不对的,你别在意,有些话不吐不快,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方便的话就说出来。我不敢说出去了一定汇报,起码也得让我们几个心里有数。”
白发男子已经收拾完最后一块碎片,看老王好一阵才说:“你真想知道?知道的太多你可能会后悔。”
“你不说我更后悔。”老王斩钉截铁地说道。
“呵呵。”白发男子很难得地笑了一声,换了个语气说道:“这里是两千年前古滇国的祭台,古滇国每次战争之后,都会把战俘集中在这儿。到了秋后祭天的时候,再把所有战俘一起杀掉祭天。就在那儿。”白发男子手指大殿门口水池的方向说:“先在血池里放干血,再砍掉头,做成人头塔,身子摆放在祭坛周围。”
“你说池子里黑乎乎的是血?过了两千年还没凝固挥发干净?”我插了句嘴。
白发男子看了我一眼,继续说:“池子里兑了大量水银,和人血混合后,自然不会挥发。”
胖子听了摇摇头,说:“用不用说得这么详细啊?跟你亲眼看见似的。”
白发男子没理胖子,继续说道:“你们之前遇到的活尸是这里的祭祀,他们在古滇国灭亡时全部自杀殉国。这些祭祀生前操人生死、纵人祸福。担心死后灵魂会坠落地狱,永不超生。所以在死之前,他们对自己施展了古滇国的巫术,使其死后灵魂不会离体,也就是活死人。”
这种巫术算是逆天而行,但有两个致命的缺点。他们每过一段时间就需要吸取活人的生气,来维持自己身体的运转,否则就算他们的灵魂长生不死,身体也会腐朽化为尘土。所以这么多年来,这群祭祀们不断指使自己生活在外面的子孙后裔,把活人骗进来,供他们吸取生气。”
“那第二个致命缺点呢?”胖子捡重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