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某理工大学的操场上。
一群大一新生正在足球场上挥汗如雨。
足球场旁边是一栋女生宿舍楼。也许是为了吸引楼上的女生注意,这群学生个个精神抖擞,生龙活虎。一个长发男生尤为显眼,此时他犹如罗纳尔多附体,脚法灵动,身形敏捷,飞快地晃过几名对手的围追堵截,然后对准球门狠狠地开出一大脚。
只见那粒足球从守门员头顶急速飞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哗啦”的一声,悲剧发生了,只见那粒足球砸到旁边女生宿舍三楼的窗户玻璃上,玻璃碎了,足球落在阳台上。
惹祸的长发男生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等待着窗户被打开,里面的女生探出头来个河东狮吼,但一切都风平浪静,什么也没发生。
长发男生仔细瞅了瞅那个宿舍,阳台晒衣服的铁丝上挂着蜘蛛网,窗户上也是灰蒙蒙的一片,似乎好久没人居住了。
“球没了,还怎么玩啊?”旁边的队友嘟哝道。
“就是,真扫兴。”
长发男生有些不好意思,犹豫了一下说:“你们等着,我去捡球。”说完,他拔腿向女生宿舍跑去。
他绕过管理员的视线,偷偷溜到了三楼。楼上的女生一见,过来一个养眼的帅哥,纷纷瞪大了眼睛“偷窥”,连走路都有些不自然了。
长发男子凭感觉找到了那间宿舍,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锁。他使劲敲了敲门,但无人回应。
不久,隔壁一个穿睡衣的女生出来了。
“你在干什么?”那女生一脸惊愕地看着他。
他被看得有些头皮发麻,忙解释道:“哦,是这样的,我们的足球不小心踢到这间宿舍的阳台上了,我想进去捡回来。”
“帅哥,我建议你还是别要了。”
“为什么不要?”
“这宿舍死过人。”
这句突如其来的话,把长发男子吓了一跳。
女生继续说道:“这栋女生宿舍楼上的人都知道,两年前有个女生因为失恋,在里面上吊自杀了。”
“不是吧?”
“我没骗你,出事儿后那宿舍谁都不愿意住了,所以就一直空着。实话告诉你吧,我们住隔壁都感觉挺不舒服的,有一天夜里,我……我还听见里面有人在走动。”
眼前的女孩说得有板有眼,长发男子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但自己毕竟是男生,在女生面前好歹也要拿出些勇气来,于是说:“别搞迷信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足球就在阳台上,不如我通过你宿舍爬过去,怎么样?”
女生犹豫了一会儿说:“那好吧,不过你要小心点。”
长发男生不以为然地一笑:“大白天的能出什么事,你们女生就是胆小。”
女生没再说什么,将他引到了阳台上。
长发男子双手使劲一撑便敏捷地爬上边沿,然后手扶住墙,伸长右腿踩到隔壁的阳台上,最后小心翼翼地走了几步,跳了过去。
那个球就在阳台的一个角落里。
长发男子捡了球,兴奋地冲楼下的足球场喊了一嗓子,单手用力一抛,将球扔了下去。接着,他准备再次爬上阳台边沿。
就在这时,他看到脚下还有一个什么东西,装在黑色的塑料袋里,他用脚踢了踢,塑料袋随之滚了几下。
难道还是个足球?长发男子有些好奇,于是蹲下身子,用手解开了黑色塑料袋。
那一刻,他的瞳孔倏地放大了,像被冷冻一样僵住了。他终于看清了塑料袋里的东西,那是一个人头!
确切地说,是一个惨不忍睹的人头!
我叫孟瑶,是一名人民警察。很小的时候,我就特别羡慕电视中那些可以除暴安良、伸张正义的女侠,因此长大以后毅然选择了警校。毕业后,我如愿以偿地被西安市某公安机关录用。本以为到了警队就能一展拳脚了,谁知却在机关里熬了两年。
第三年,经过不懈的申请,我终于被调往了基层某刑警队工作。
许达是我们的队长,35岁左右,别看他身材魁梧,像个大老粗,其实心细如丝,思维缜密,市里许多复杂诡异的案件,一旦到了他手里,几乎没有破不了的。
对于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他一直都很关照,让我跟在他身边认真学习。
西安某理工大学的案子算是我真正意义上接触的第一个案子。其实之前我也参加过不少案件,但大多都是跟着跑腿的活儿。
这个女生宿舍的命案发生时,恰逢刑警队在处理另一个特大案件,所以许达就将这个案子暂时交给我负责。接到这个命令后,我欣喜若狂,庆幸有这样难得的机会可以施展一下自己的专业水平。
到了案发现场,那间女生宿舍已经被隔离起来,几个身穿白衣戴口罩的法医正小心翼翼地在周围取证。此刻,许多女生聚集在别的宿舍里,远远地看着。这个凶杀案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女生宿舍楼里爆炸了,每个人看起来都惶恐不安。
我走过去,蹲在那颗头颅前不禁打了个寒战,以前哪见过这种恶心的情景,胸口一闷,升起了一种欲呕的感觉。死者只剩下头,头发没了,脸部已经完全模糊,连眼睛都看不见了,只剩一块腐肉。现场法医初步判断,头颅应该是被浓硫酸等化学物品腐蚀过。我的工作使得我对大多数血腥场面产生了一种近乎免疫的强大精神力量。可是今天,这种情形却叫我感觉压抑。
死者的身份无法确认,面目无法辨认,体型也无特征。
是谁这么残忍?
报案人是一位清秀高大的长发男生,我向他询问事情经过时,他紧张得满头大汗,似乎还未完全从惊恐中清醒过来。据他说是在捡足球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这颗头颅。而且其他学生也证明了这一点。
我又去隔壁宿舍调查了一番,那个女生惊魂未定,哆哆嗦嗦地说:“那地方以前死过人,是鬼屋,打死我也不敢进去啊……”
学校的校长也证实说,这间宿舍几年前确实有个学生自杀,因此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打开过。
从现场调查来看,被称为“鬼屋”的房间里到处都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周围没有脚印和指纹等蛛丝马迹,连门锁都锈得快打不开了。
法医很肯定地告诉我,这间宿舍里至少有一年没进过人了。
我走到阳台上,扭转脖子往上面看去。这栋女生宿舍楼共有六层,案发地点是三楼,也就是说,三楼以上的宿舍都是有可能从阳台上抛下这一颗头颅。平时就有很多女生喜欢朝楼下扔垃圾,谁也不会去留意三楼阳台上有什么东西。狡猾的凶手大概想到了这一点。
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确定死者身份。
然而,这几天恰逢七天长假,许多学生不是外出游玩就是回老家了,所以给排除工作带来了相当大的难度。
一般来说,凶手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增加警方对被害人身份的判断难度,以此来阻碍调查。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凶手与死者一定有什么深仇大恨,不然不会以割下头颅毁容这么残暴的手法来行凶。
那得需要多大的恨意啊?
回到警局,一名警察提着一个透明塑料袋道:“你看看这个东西,是在那颗头颅下找到的。刚队长说,这是我们唯一的线索。”
我拿出镊子夹起来仔细看了看,是一块薄薄的金属物,已经被烧过或者腐蚀过了,最初的原型无法知晓。
这究竟是什么呢?脑袋上为什么有这个玩意儿?
我百思不得其解,只得让他拿去做一个详细的检测。
来到卫生间,我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更清醒一些,我对着镜子撩了撩头发,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那个金属薄片是发卡!死者是个女生。
凶手和死者也许就在那栋宿舍楼上。
再从头颅被烧毁和腐蚀的痕迹来看,应该可以锁定为化学系,只有他们才会接触到一些化学物品。
我信心大增,决定从女生宿舍进行逐一排查,可眼下的难题是,大多宿舍的女生都不在。而且那栋楼上都是化学系的学生。
就在我陷入暂时的困境时,一个叫谷飞扬的男生忽然找到了我。
从女生的角度来说,谷飞扬绝对算得上一个人见人爱的帅哥,面容俊秀,棱角分明,还拥有很标准的模特身材。只是那脸色苍白得有些病态,深凹的眼圈微微发暗,一看就是睡眠不足导致的。
经过介绍得知,他是本校生物系的一名大三学生。
“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儿吗?”我问。
谷飞扬犹豫了很久,最后说:“我女朋友失踪了。”
我心中猛然一动:“能说得具体点儿吗?”
“我女朋友叫韩小溪,化学系大三学生,人挺漂亮。”
“还有呢?”
“她……她就住在那栋出事儿的女生宿舍楼上。”说完,他哆哆嗦嗦地掏出烟盒,没烟了,揉了揉丢到地上。
我问身边的同事要了一包烟,掏出一根给他点上,他狠劲地抽了几口,继续说:“国庆放假的第四天,那天晚上,她突然过来找我。我在校外租了一间房子,那晚她没走。等到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我在手机上看到了她给我的留言,说心情不好,想独自去丽江散散心,过几天再见。当时我并没有在意什么,因为小溪是个崇尚自由、个性不羁的女孩,她经常会很冲动地出去游玩。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你知道她为什么心情不好吗?”
谷飞扬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就肯定她失踪了?”
“以前她走的时候,都会跟我保持电话或者短信联系,但这次很奇怪,她的电话始终是关机状态,我很纳闷,觉得她会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
“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是不是担心她跟7号楼的人头案有关?”
“我……我不知道,我就是……就是太担心了。”谷飞扬的表情有些激动,甚至有些失态。
“你提供的线索我们会慎重对待的。你放心,一旦有韩小溪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谢谢,太谢谢你了。”
次日,理工大学的七天长假结束了,学生基本都回到了校园,开始了正常的学习生活。
在教务处的帮助下,我拿到了未归校的学生名单,然后进行逐一排除。名单很详细,除了请假的学生之外,我还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疑点。
韩小溪没有返校,而且也没有请假。
除此之外,有个叫张一梅的学生也没返校。国庆前她曾经请过五天的假。按理说现在应该回来了。
更奇怪的是,韩小溪和张一梅都是化学系的大三学生,并且住同一间宿舍。
看来韩小溪男友提供的线索很重要,我心中一阵兴奋,决定先从这两人身上入手。
很快,我找到了韩小溪和张一梅的宿舍。
这是个四人间宿舍,虽然面积很大,但布置得干净整洁。我事先了解过,这间宿舍除了韩小溪和张一梅外,还有两个女孩,一个叫乔红,另一个叫夏琳琳。
我进到宿舍的时候,夏琳琳不在,就只有乔红一个人。
当我报出自己的警察身份后,乔红先是一愣,然后很热情地邀请我坐下。虽说这个女孩长得普普通通,但眼睛里透着一股机灵劲,很讨人喜欢。
“警官,你今天过来一定是为小溪和一梅的事儿来的吧?”乔红主动问道。
“哦,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还用说啊,今天都上课了,可她们两人都没回来,我这好几天都没她俩的消息了。我想小溪她男朋友不可能不报警的。”
果然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孩,我笑着点了点头:“没错,我就是为这事儿来的,所以想了解一下关于她们的情况。”
“没问题,我无条件配合。”
通过了解得知,夏琳琳平时很少住宿舍,只是偶尔回来几次,从大一开始就边上学边创业了,一直跟男朋友在外面租房。
韩小溪是个富家女,生活富裕,据说她爸在美国有好几家规模不小的连锁超市。
相比之下,张一梅家境贫穷,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母亲常年有病,卧床不起。就在国庆节前夕,张一梅的母亲忽然病危了,她接到消息后就回老家了。
乔红给我找到了一张她们在一起的合影,中间站着的是夏琳琳和乔红,两头分别是韩小溪和张一梅。照片中的每个人都天真活泼,笑容灿烂。
乔红叹气道:“一梅自从回家以后,就没有回来,我给她打了许多次电话,都没能打通,也不知为什么。”
“这两人关系怎么样?”
“这……”乔红的表情像是难以启齿。
我笑笑说:“没关系的,这里没别人,你只管实话实说。”
乔红缓缓地说:“小溪吧,在同学里人缘一般,可能是自己认为家里有钱,平时说话走路都是趾高气扬的,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很多人都受不了她那大小姐脾气。一梅,虽说家里比较困难,但她对人倒是挺真诚的,喜欢帮助同学,从不耍什么小心眼。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她有时候性格太要强了,脾气太倔,做任何事情都不会妥协。”
“那她一定跟韩小溪合不来吧?”
“您猜得没错。她俩的关系确实不怎么好,时不时就翻脸了,在宿舍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几乎三天一小吵,七天一大吵,就在上个月吧,她们俩人还动起了手。当时小溪在走廊上不知说了些什么,一梅冲上去就毫不客气地给了她一巴掌,最后两人就扭打起来,好几个女生拉扯了半天才拉开。可能是小溪吃了些亏,并叫嚣着一定给一梅好看……这事儿闹得挺厉害,连我们的系主任都知道了。”
我心中一动,问:“她们为什么会这样?”
乔红犹豫了一下说:“起初她俩的关系也没这么僵,之所以变成这样,我想可能是跟谷飞扬有关。”
“谷飞扬?”我愣了一下,问,“跟他有什么关系?”
“您大概还不知道吧,谷飞扬最开始是一梅的男朋友,那时候他还经常来我们宿舍玩,给我们讲笑话。大概过了半年,两人却忽然分手了。之后不久,谷飞扬又跟小溪好上了。”
我有些好奇:“他们为什么会分手?”
“据一梅自己说,她与谷飞扬是因为性格不合才分手的。但我们私底下觉得,是小溪抢了一梅的男朋友。毕竟小溪有个富爸爸,这年头有几个感情能抵挡住金钱诱惑的?”
我暗暗有些吃惊:“所以张一梅会怨恨韩小溪?”
“也许吧。不过,大多时候都是小溪主动去招惹一梅的。”
“为什么?”
“虽然谷飞扬跟小溪谈起了恋爱,但他偶尔还会跟一梅有来往,想必是忘不了以前的感情,藕断丝连……这让小溪非常恼火,常常会找一梅的麻烦,闹得她下不了台。于是两人就水火不容,关系越来越僵。”
我在心里琢磨着,真没想到这个谷飞扬还是个朝三暮四的花心大萝卜,难怪现在的女孩都说谈恋爱一定要远离帅哥。
我想了想问:“你最后见到韩小溪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在10月4号吧,我十一放假回老家待了3天,4号回到校园时都快到11点了,我在宿舍楼下撞见了小溪,当时她背着一个双肩包,似乎急急忙忙要去什么地方,我喊她一声,她连头也没回就跑了,我觉得很奇怪。”
“她会去什么地方?”
“那我就不知道了。”
“能聊一聊夏琳琳吗?”
“琳琳啊,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她一直做生意,忙着呢。”乔红拿出手机道,“我这里有她的电话,你直接跟她联系好了。”
“好的,谢谢。”
收到乔红给我的手机号码后,我便离开了女生宿舍。
与夏琳琳联系后,她并没有给我提供什么新的线索。
这天,我在公安局拿到了一些鉴定结果。
那个被毁烂头颅的死者是个二十出头的女性,与韩小溪和张一梅的年龄相吻合,死亡时间也确定在国庆放假那两天。
那块沾在头颅下的薄薄的金属片也得到确认,果真是一个被损坏的发卡。相关专家还对其做出还原修复处理,发卡是个蝴蝶形状的东西。
还有,韩小溪的父亲近日刚在美国心脏病突发,目前正在病房静养。为了不刺激病人,同时避免打草惊蛇,警方并没有告诉他有关韩小溪的事情。
此外警方也调查了有关张一梅的一些情况,安排完她母亲的后事以后,她就消失不见了。亲戚们都以为她回到学校来了,何况这些亲戚与她们家很少有来往。
得到这些材料后,我决定找谷飞扬再谈一次,直觉告诉我,他一定还隐藏着什么没说。
为舒缓他的压力,我约他在校门口一间咖啡屋见面。
谷飞扬比我之前见到时更消瘦了,脸色灰白,眼睛深陷下去。
“我想再跟你详细谈下韩小溪的事情。”我开门见山说道。
“好。”谷飞扬双手握着咖啡杯说,“那晚,小溪来找我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应该快接近12点了。当时因为打了半天的篮球,我又累又困,所以也没跟她说什么话。不过我还是觉得她挺奇怪的,好像是急急忙忙的,平时她挺爱干净的,那次居然连脚都没洗就上床了。”
“你再想想,还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她背了个包。”
“你没看包里装着什么?”
“我当时快困死了,哪儿顾得上问这个。”
我拿出那张被还原后的发卡图片,问道:“你见过这个吗?”
“这……这是……”
“你认得它对吗?”
“这发卡好像……好像是我送给张一梅的生日礼物,她戴过好几次。”
我心中猛地一震:“你确信就是张一梅的?”
谷飞扬拿起仔细端详了一番,斩钉截铁地说:“没错,我确信。”
看来案子的真相就要浮出水面了,我抑制不住喜悦地说:“谢谢你。”
谷飞扬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哆嗦着问:“你……你为什么给我看这个,难道……”
“没错,我们从死者的头颅上发现了这个东西的残片。”
“死者是一梅?一梅……”谷飞扬几乎要瘫坐到地上,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
我连忙安慰她道:“谷飞扬,别这样,事情还没搞清呢。”
过了半晌他才冷静下来,盯着我问:“告诉我,小溪会不会是凶手?”
他的话也表明了我的怀疑。首先,韩小溪有杀人动机,她与张一梅之间是情敌,有着不可化解的矛盾。
但张一梅的母亲病逝,她回去奔丧了,怎么又会出现在校园里呢?
我推算了一下时间,张一梅的母亲去世是在国庆节前的第三天,而韩小溪走的时候是国庆节后的第四天。在这期间,张一梅完全有返校的可能性。
那么,韩小溪也就有了杀人的时间。
等偷偷杀了人以后,韩小溪担心死者的脸被人认出,于是就凶狠地割下头颅,再用化学物品处理一下,然后扔到那个人人都不敢靠近的“鬼”宿舍。
做完这一切后,韩小溪有些害怕,接着就在男朋友那儿编了个去丽江旅游的借口,匆忙离开,从此销声匿迹。确定地说,她是为了避风头与逃跑。
“孟警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谷飞扬着急地问。
我回过神儿来,并没有急于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可以聊一聊你跟韩小溪、张一梅之间的故事吗?”
谷飞扬怔了怔,嘴唇哆嗦了好几下才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我和一梅之前是恋人,开始我们关系挺好的,但随着交往的进一步深入,我才发现我们之间性格不合,她和我都是那种不肯让步的人,常为了一件小事闹得不欢而散……后来韩小溪主动追求我,起初我并没动心,可一梅总以为我跟她有什么,于是就提出了分手。就这样,我和韩小溪在一起了。”
“那你到底还爱不爱张一梅?”
谷飞扬脸色出现难受的表情:“其实……其实我一直都很爱她。”
“那你想过韩小溪的感受吗?”
“我现在挺后悔的,如果我当初不是鬼迷心窍接受了小溪,也不会出现这种结局。”谷飞扬抓了抓头发,“我真是罪该万死!”
“上次你主动来找我,肯定不是因为韩小溪失踪吧?是不是你怀疑到了什么?”
谷飞扬的身体里突然发出了一种由内而外的颤抖,他咬了咬牙说:“小溪最近一段时间情绪很不好,喜怒无常。她和一梅打过几次架,还常常在我面前咬牙切齿地说,要杀了一梅。有一次她甚至在梦中还喊着要弄死张一梅。说真的,小溪忽然变得让我害怕,我都不敢跟她说话了。我真担心她做什么傻事儿,所以学校出现命案以后,我就感到恐惧。”
她的话让我进一步证实我的判断,韩小溪有重大杀人嫌疑,她所谓的丽江旅游只是个潜逃的幌子罢了。
为了安稳谷飞扬的情绪,我说:“你先别担心,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以前,谁也不能妄下结论。也许韩小溪只是在外面玩疯了。”
“警官,小溪她并不是坏人。”
“我知道。”
走出咖啡厅以后,我反复在脑海中思索韩小溪的事情,如果一个人要逃跑的话,那一定就需要钱。
所以我决定查一下韩小溪的账户和取款记录。
到了学校门口的一家工商银行,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我找到了韩小溪的取款记录。
记录显示,10月4号晚上23:28分,韩小溪从自动取款机上取走了最高额的2万元。
不仅如此,在调查韩小溪的账户时,我还吃惊地发现,当晚韩小溪还在邮政储蓄取走了1万元。
总共是3万元。
以此来分析,韩小溪真的做好了潜逃的准备。种种迹象表明,韩小溪无疑是杀人凶手了!但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有一种隐隐的感觉,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有些蹊跷。
晚上回到家,我躺在床上将整个线索重新梳理了一遍。
首先,韩小溪家境那么富裕,自己又抢夺了张一梅的男朋友,完全没有必要冒险去杀人啊。再说了,一个狡猾的凶手如果真想杀人的话,会将杀人的想法那么明显地说出来吗?俗话说,会叫的狗不咬人。我想,韩小溪口中的“杀死张一梅”不过是发泄怒气罢了。
其次,问题出在那个发卡上。按理说,一个狡猾的凶手既然想隐藏死者的身份,是绝对不可能将发卡那么重要的东西遗留下来的,除非是想故意混淆警方的视线。
可问题是,韩小溪为什么会取那么多钱呢?她为什么要慌慌张张地跑走,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呢?究竟是为什么呢?想想这些都觉得头大。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雨了,雨点正不断敲打着玻璃。我站在窗前望着黑糊糊的窗外,忽然想到韩小溪去谷飞扬出租屋的时候也恰好是个雨天,而且据谷飞扬说当时还停电了。
我脑子“咔嚓”一下犹如闪电掠过,赶紧拿起电话拨通了谷飞扬的电话。过了很久,才听见对方懒洋洋地“喂”了一声。
“飞扬,我是孟瑶,你能再详细叙述一下你那晚见到韩小溪时的情景吗?”
“不是都说过了吗?”
“麻烦你再给我叙述一下,我发现了一些疑点。”
“那晚是个雨天,还停电了,我听到敲门声就出来开门,然后我看见小溪穿着衣服就进来了。她进门就急急忙忙地脱下雨衣,取下背包去了卫生间,我睡眼朦胧回到床上。不一会儿,她也躺到了床上,背对着我。当时我很困,搂着她的背就睡着了,醒来后发现她已经不见了。有什么问题吗?”
“当时停电你没点蜡吗?”
“没有,我就是翻开手机,用屏幕光凑合着照明,反正都那么晚了。”
我浑身一震:“你能确信那晚的女孩就是韩小溪吗?”
“为什么这样问?”谷飞扬似乎也吓了一大跳。
“到底是不是?”
“应该……是吧。”
“谷飞扬,原来连你自己都不能确信。”我摇摇头,继续问道,“张一梅以前跟你谈恋爱的时候,去你那里住过吗?”
“住过啊。”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女孩子吗?”
谷飞扬的语气有些不高兴:“当然没有了,我不是你想象那种人。”
“对不起,我并不是在打探你的隐私,只是想把事情搞清楚。我再问你,张一梅和韩小溪究竟有什么不同?”
“孟警官,你到底想问什么啊?”
“你别误解,除了性格之外,就是在身材啊、长相的感觉上的不同。”
“也没什么,她俩身材和个头都差不多,都是瓜子脸,是我喜欢的类型,要不我也不会那么快接受小溪。”
“我明白了。也许那晚你将韩小溪和张一梅弄错了。”
“什么弄错了?麻烦你说清楚点。”
“也许那晚到你屋里的并不是韩小溪,而是张一梅!”
谷飞扬惊呼道:“什么?张一梅不是已经遇害了吗?那个发卡都找到了。”
“也许死者不是张一梅,而是被伪装成张一梅的韩小溪,开始我们都搞错了。”
“这不可能!”
“好了,你先休息吧,有什么情况明天我再找你。”我挂断了电话。
这个结果让我吃惊不小,我推测,张一梅回去给母亲办完丧事后就偷偷溜回了学校。她杀了韩小溪后便伪装成了韩小溪的样子,然后冒险去了谷飞扬家,再来个金蝉脱壳,远走高飞……至于那个发卡,也是她故意留下来误导警方的证物罢了。
记得乔红曾说,当时她在宿舍楼下撞见了韩小溪,还喊了一声,但韩小溪头也没回就走掉了。或许,她看到的“韩小溪”只不过是乔装后的张一梅罢了。
第二天,我再次来到学校门口的银行,调出了那晚在自动取款机前的监控录像。画面灰暗而模糊,当时恰逢下雨天,取款的女孩穿着雨衣,遮住了脑袋,根本看不到人脸。
我觉得那不过是张一梅的伪装罢了。
或许,真正的凶手是张一梅。尤其是母亲死去,失去依靠的她,一方面需要金钱,另一方面也充满了对韩小溪抢夺男友之恨,于是,一个大胆的诡计产生了……
回到警局后,有关那颗头颅的DNA鉴定报告已经出来了。
之前我在谷飞扬家里找到了一根韩小溪的黄头发。
鉴定结果显示:韩小溪与那个头颅的DNA相吻合。毫无疑问,死者就是韩小溪。
案情终于真相大白。我兴奋地拿着报告,屁颠屁颠地去队长办公室汇报案情。加入警队以来,我的心情从没有像今天这么轻松和高兴过,一种无法述说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许达见我进来,面带微笑地让我坐下,又给我倒了一杯茶说:“小孟啊,最近很辛苦吧?”
“不辛苦,不辛苦。”
“呵呵,你这次的表现非常不错,分析和推理也很到位,没白跟我这么长时间。”
我听了心里美滋滋的,但故作谦虚地说:“这不全是我一个人的功劳,都是在您的伟大领导下完成的。”
“臭丫头,少拍马屁。”
“嘻嘻,头儿,我现在正式向您汇报案情。”
“还是先别。”许达摆摆手道,“这个案子我一直关注着,你说的案情我都了解,我建议你先别那么早在我面前下定论。”
我心中一紧,有些困惑地问:“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问题吗?”
许达说:“按照一般的犯罪心理,都是想着抹去一切犯罪痕迹,但有些罪犯却很高明,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他会故意给你留下痕迹,比如一个发卡。”
“所以嘛,我是不会轻易上当的。”
许达点头表示同意,又说:“但有些问题远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罪犯也远比我们想象的狡猾,不能按照一般思路去判断。”
“我明白。”
“你就那么肯定凶手一定是张一梅吗?还有,韩小溪的男朋友,也就是那个谷飞扬,他会不会说谎呢?他那证词的可信度有多少呢?”许达的语速极快,“警方办案不可能仅凭一个人的口供就轻易下结论,口供仅仅是参考。我们需要的是证据,有说服力的证据!”
“可DNA鉴定错不了吧?”我不服气地说。
“没错,DNA鉴定是错不了,但也不能全信。”
我更加困惑:“那问题出在哪儿?头儿,我实在不明白,您就别绕圈子了。”
许达笑着拿出一叠纸,递给我说:“我们联系了韩小溪父亲住院的那家美国医院,并在国际刑警的配合下弄到了他的几根头发,我们也做了鉴定,与那个头颅的DNA是不符合的。”
“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说明两点,要么死者不是韩小溪,要么韩小溪那美国老爸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许达望着我目瞪口呆的表情,又拿出另外一叠纸,说:“更奇特的事情还在后面。这儿还有一份鉴定材料,是从女生宿舍提取的张一梅的头发,鉴定显示,与那个头颅的DNA也是一致的!”
“什么?这怎么可能?”我再次震惊了。
“所以说,你之前的推论并不一定正确,可能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难道是我提供的东西出了问题?”
“东西没有问题。”
“那为什么韩小溪与张一梅的DNA是一样的?”
“至于为什么一样,这要从她们的身世上进行挖掘。从医学上来讲,既然她们的DNA一致,那么就应该有血缘关系。”
我愕然:“莫非,韩小溪与张一梅是姐妹?”
“不排除这个可能。”
“天啊,怎么会这样?我还以为真相大白了。”
“记住,刑侦不是儿戏,不能允许有任何的差错。特别是对重大案情的处理,不要仅凭主观臆断去推测……不错,韩小溪与张一梅之间是有很深的矛盾,存在作案动机,但你不要总想着从她们身上挖线索,否则就会陷入一种‘既定事实’的误区,越陷越深,有时候真相往往与我们看到的和能想到的背道而驰。”
“唉。”
“不要泄气,这个案子的确太复杂,至少我们已经证明了,死者是韩小溪与张一梅这对姐妹中的一个,而另一个,或许是凶手,或许已经死了,不排除凶手是第三人。”
“头儿,那我现在怎么办?”
“你再去理工大学调查一下所有与这个案子相关的人,包括谷飞扬、乔红、夏琳琳等等。查清他们在案发前后都去过什么地方,干过什么事情。还有,确定韩小溪与张一梅的身世。”
接下来,警方从张一梅的亲戚那儿得知:原来张一梅在很小的时候还有个妹妹。但因为生活拮据,这个妹妹生下来没多久就送人了。具体孩子送给谁,如今人在哪儿已经无从知晓。
根据DNA检测,张一梅的这个妹妹就是韩小溪。老天真是给姐妹俩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或许两人都不知道这个秘密,否则也不会闹成那样。
我走访了化学系的其他宿舍,她们透露说,张一梅平时与乔红的关系是最好的,两人一直以姐妹相称,几乎无话不说,难道张一梅回家后就一直没跟她联系过吗?
至于同宿舍的夏琳琳则很少回宿舍,基本与其他学生没什么接触。在放假那几天的时间里,她跟男朋友去了一趟上海世博会,并无作案时间与作案动机。
剩下的关键人物是谷飞扬,他放假期间白天常活跃于篮球场上,晚上则与男同学喝酒聚会居多,虽然此人有些可疑,但我实在找不出他的作案动机,至少我觉得他不会凶残到将女友割头抛尸的地步。
乔红国庆放假曾经回了趟老家,在这三天里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为了慎重起见,我决定亲自去一趟乔红的老家。
乔红的老家在南方,从本市坐火车大概需要一天的时间。
到了乔红的老家,我暗中从她的邻居那儿打探到,乔红的确回来了,而且这三天里基本没出过门,一直在家陪父母。
那天下午,乔红的母亲坐在门口的大槐树下跟一群老人聊天。当时正逢人口普查的工作人员前去调查,于是我便说服他们,以普查员的身份跟乔红的母亲聊上了。
我很自然地将话题引入到乔红身上,老人一聊到女儿就特别兴奋,看得出来她很为这个考上大学的女儿自豪。
“您女儿国庆没回来看您吗?”
“回来啦,在家待了三天就走了。”
“那她没出去玩?”
“我这孩子很孝顺,一直在家陪着我,我叫她出去转转,她硬是不去。”
听到这儿,我有些失望,还是耐着性子问:“您女儿这么优秀,在大学里一定很讨人喜欢吧?朋友应该很多吧?”
“那当然了。”
我自嘲道:“我也是从大学里出来的,不过那时我脾气挺大,没人愿意答理我。”
老人笑了笑:“我家小红人缘可好啦,她对别人都很照顾,听说有个同学的妈病死了,她还想去看看呢,我没让她去。”
“电话慰问一下就可以了。”
老人点头说:“是啊。不过小红说打不通,人家电话停机了。”
“是吗?”
老人又说:“本来她说在家要待到6号的,但提前两天就走了,我估计跟她那同学有关。”
我心中猛地一震,却故作调侃地说:“你女儿一定是急着见男朋友吧。”
老人忙摆摆手:“没有的事儿,不可能。”
我追问道:“你怎么那样肯定?”
“那天我无意间听到她在房间里接电话,好像是她那同学约她4号见面。”
终于到答了关键问题。我心中激动不已,原来张一梅已主动和乔红联系过了,但乔红隐瞒了这个事实。她为什么要隐瞒呢?
进一步来推断,她们两人还约好了见面时间与地点。
得到这个重要线索后,我不动声色地向乔红的母亲告辞,然后往回赶去。
女生寝室里,乔红看到我进来笑道:“案子办得怎么样?”
“差不多了吧。”我坐到她身边,说,“有些问题还要请教你。”
“你问吧。”
“张一梅回老家,手机停机了,但她回到学校以后,第一个给你打了个电话,对不对?”
乔红平静的脸色突然一变:“没有啊。”
“我查过你的手机通话记录,她那天的确给你打了电话,用的是校外报亭的一个公用电话。而且我们拿着照片去咨询了报亭的主人,他确定就是张一梅。”我不紧不慢地说道。其实,报亭主人并没有认出张一梅。
乔红沉默了,我继续步步紧逼:“张一梅和你联系了,而且还跟你见面了。她一定还告诉你了,她与韩小溪是亲生姐妹。对不对?”
乔红额头上冒出了汗珠,浑身开始瑟瑟发抖。
我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乔红,我们已经掌握了证据,你就是那个凶手!”
乔红终于支撑不住了,颓然低下头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抑制不住喜悦的心情,说:“是你母亲提供的线索。”
“我母亲?”乔红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望着我,喃喃地说,“不!不!这不可能!”
“我去你老家调查过你,你母亲无意中透露了她曾听到了张一梅给你打电话。”
乔红苦笑着摇摇头,说:“不错,我就是杀死韩小溪的凶手!”
“经过呢?”
“那天张一梅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她4号要回去,并约我晚上见个面,她当时情绪很低落,所以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乔红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见到一梅以后,她向我吐露了一个秘密,也是她母亲临终前告诉她的,原来她还有一个妹妹,就是韩小溪。很早以前,她的母亲就将这个孩子送人了。虽然给了别人,但毕竟是亲生骨肉,她母亲一直在暗中关注着这个孩子。一梅听到这个消息后很震惊,不知如何是好,更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韩小溪,她让我帮她想解决办法……”
我静静地听着,没打断乔红的思路。
“知道这个秘密后,我除了震惊,更多的是失望,因为这三年来我恨死了韩小溪,她仗着家里有钱,一直看不起我,经常骂我,嘲笑我,侮辱我。后来因为谷飞扬,她和张一梅反目成仇,我这才找到了共同对抗她的同伴。可弄了半天,她竟然和张一梅是亲生姐妹,如果这两人将来和好如初,那我该怎么办?”
我忍不住问道:“你之所以跟张一梅关系那么好,就是为了对付韩小溪?”
乔红咬牙切齿地说:“没错,我恨死韩小溪了。而且……而且她还抢走了我最爱的人。因为……我也喜欢谷飞扬,每当见到他俩勾肩搭背走在一起时,我就想杀了她!”
“我明白了,原来这就是你的作案动机。”
乔红冷笑一声说:“知道她俩是姐妹后,我就忽然间想到了一个计划,那就是杀了韩小溪,然后嫁祸给张一梅,最好是两人都死,那么也就死无对证了。”
我听了心里发冷,不敢相信这么温柔的女孩,却有着蛇蝎一般的心。
“我和张一梅见面的地点是在校园内的小树林里,当时周围没有什么人,在小树林不远处有一个防空洞,里面不仅又脏又臭,而且阴森森的,一般没人会去那儿,所以我趁张一梅毫无防备的时候,拿起一块石头从后面将她砸晕了,接着把她拖进了那个防空洞。最后我在防空洞里用绳子勒死了她。我寻思着先将尸体藏在那里,等以后肢解了再运走。”
“然后呢?”
“搞定了张一梅后,我找了个公用电话亭给韩小溪打电话,告诉了她和张一梅之间姐妹的关系,并让她带些钱立刻赶到张一梅的老家,给她生母办丧事,我定了凌晨两点的火车票,会在校门口等她,而且这件事儿要暂时保密。”
我忍不住问:“你就那么有把握韩小溪会相信你的话?”
“我想她肯定会打电话向她美国老爸求证的,如果事实如此,她是绝不会袖手旁观的。而且这些年她那样对待张一梅,一定会很愧疚的。”
我恍然明白为什么韩小溪的父亲会心脏病发作了,原来是女儿忽然向他逼问自己的身世,刺激了他。
“我在暗中一直窥视着韩小溪,看着她去银行取了钱,然后回到谷飞扬的出租屋里。一点多钟的时候,我在学校门口等到了她。我找了个借口将她引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杀死了她,搜出了3万元钱。为了毁掉她的身份,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浓硫酸等化学制剂,将她的脸毁坏了,扔到了那个无人居住的‘鬼屋’阳台上。”
“其实头部也可以直接沉到河里,你为什么要扔到阳台上?那样岂不是暴露了吗?”
“我是故意那样做的。两个大活人突然不见了,警方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早晚会找到突破口,也迟早会盯上我。所以我想,不如干脆将韩小溪的头颅伪装成张一梅。这样就能混淆警方的视线。但我没料到那颗头颅会那么早被人发现,更没想到你能这么快找到我。”
我苦笑道:“其实我真的差点儿就被你骗过去了,中间还绕了一个大弯子,好在峰回路转,拨云见日。”
“自作孽不可活,也许这就是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