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悉索索的声音,是?从外面传进来的。那个位置,似乎是?在大门口。
洛渔原本迷糊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她?迅速的反应过来,翻身下床。这?床很软,并?且翻身一点声音都没?有的。为了舒服,她?在床下铺了地?毯,所以光脚踩上去也没?有什么声音。
她?灵巧的靠在门边,仔细往外听了下。
确实有声音,那种很小的,跟门栓碰撞的声音。而且还有很小的说话的声音,如果不是?她?这?个房间小,隔音也不是?很好,还真不一定能听见?。
洛渔咬着唇,她?一直觉得这?个小区治安还可以,没?想到?这?才住进来几天,就碰到?这?样?的事。她?当然不会傻到?觉得这?是?谁家走错了门,现在是?凌晨两点多,大家都熟睡的时间。走错了门打不开也应该是?敲门,而不是?在门口悉悉索索的弄着门栓。
她?为了安全装了不好门栓,宫先生找人给她?弄防盗网的时候还把防盗门给加固了,锁门的地?方弄得很牢固,轻易是?没?法撬开的。
想到?这?,她?稍微放松了点,又仔细检查了自己房门,已经反锁上了,但门板不是?很厚。成年男人只要用力踹上几脚,估计就能直接踹开。
她?转身去往窗口,推开窗就想喊人,没?准能把人吓跑,要不然将小区其他人叫过来也行。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道?门被拉开的声音,那是?最外面一道?门,那么多锁已经被打开了。
甚至她?还听到?了咒骂声,因为里?面还有一个防盗门,而且不只是?一个人,是?好几个。
洛渔心跳加快,手心开始出汗,如果是?一个人,她?这?样?喊起来,对方可能会因为害怕逃跑。但如果是?一伙人,会害怕吗?
这?个年代治安不算太好,经常能从新闻上看?到?,戴着金项链走在路上,都很容易被骑摩托车的小青年抢走。想想上次去存个钱都能碰到?的事,再想想街上那些经常能看?到?的流里?流气的小年轻。
她?还想到?了,就在上个星期看?到?的新闻,入室抢劫,一家五口被杀害的事。
新闻上面详细写了经过,那一家五口发现有人到?家里?来,很机灵的到?窗口喊人。没?用,原本相处得很好的邻居没?有一个过来的,甚至一开始连报警的人都没?有。
上面还写了邻居们的心理,害怕,怕惹事,万一人多带刀带木仓,谁知道?过去会怎么样?。
他们这?个小区老年人多,年轻人很少?,门口保安也就是?两个小老头。她?现在不确定外面有多少?人,至少?两个以上是?有的,而且嘴里?骂骂咧咧的,声音不小,听起来一点都不害怕有人发现。
思及此,洛渔心更是?往下沉了一沉。
她?抓着手机,迅速找到?宫沧溟的电话,直接一个电话拨打过去。宫先生的家离这?边不算太远,开车差不多十分钟,外面的门也不知道?能不能拖上十分钟。她?没?选择先报警,而是?先告诉宫先生。
因为洛渔下意识的觉得,宫先生会来得很快,他身边还有吴鹏等人,都是?非常厉害的,不比公?安差。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通了,被接起来的时候透过手机,宫先生的声音还非常的清醒,并?且他迅速的意识到?了洛渔这?边可能碰到?了事。
“溟哥,有人撬门,已经打开了最外面那道?门,正?在开防盗门。”
宫沧溟迅速从床上起身,上衣都没?穿,一张脸冷得像结了冰块。捏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走出门的时候差点撞到?柜子。
“你躲好,房间里?有没?有好移动的桌子柜子,将门给堵住。我马上到?,你电话别挂,一直通着。”
他放低了音调,听起来非常有安抚力。他打开房门,按下墙边的一个按钮,整个老宅响起警报声,吴鹏几乎是?弹跳着从旁边的房间出来,阿良等人也迅速从各个房间出来。
“带上东西,去阿渔那。”
宫沧溟捂着手机的通话口,低沉喑哑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的一般,磨砂的音质都变得格外粗粝。吴鹏等人打了一个哆嗦,纷纷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回屋迅速拿上东西别在腰间。出来的时候宫先生已经不在了,吴鹏往楼下跑到?门口,只看?见?一辆车迅速驶过,那巨大的轰鸣声显示油门一定被踩到?了底。
洛渔一时情急没?想到?这?个,回头看?了眼,有个梳妆台,还有一把凳子,窗很大,她?不一定能挪动。
“好,我去挪梳妆台。”
她?应了声,原本慌乱的心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手机被她?放到?一旁,自己动手去将挨着墙角的梳妆台挪动起来。梳妆台也很重,全实木的,在地?毯上根本就动不了。洛渔干脆将地?毯掀开,拖着梳妆台往门口挪。
实木与地?板摩擦,发出很大的声响。她?直觉不好,果然外面的声音停了一秒。
“不好,里?面那娘们发现了。”
“快点快点,肯定想着堵门呢!哈哈哈哈,小妹妹,你不要怕,我们马上就进去。”
“你还是?直接将门打开吧?堵门没?用的,几脚就能给你踹开。”
洛渔咬着牙,充耳不闻,心却实实的落到?了底。他们很嚣张,一点都不怕旁人发现,这?是?一群穷凶极恶的人。他们知道?里?面只住着她?一个人,很可能已经观察过她?一段时间。
外面那些人说话声音很大,一直听着手机的宫沧溟自然也听到?了,他冷静的打着方向盘,一个瞬间摆尾漂移,车轮在路面发出巨大的摩擦声,响彻整条街道?。
紧紧追在后?面的阿良眼睁睁看?着前面那辆漂移的车,咬着牙,轰足了油门跟上。几辆小车都紧随其后?,如流星迅速划过街道?,轰鸣声久久不消。
洛渔不理外面那些人,费力把梳妆台挪过去,死死的堵住房门,还把那把凳子也加了上去。
她?瘫坐在地?上,盯着门,手微微颤抖的将手机拿起来。
“溟、溟哥,我把门堵好了。”
外面有人在骂,“开个锁这?么慢,要你有什么用,滚开,老子踹一脚。”
“老三,你确定里?面那个娘们是?个极品?我告诉你,这?要是?丑一点可别怪我揍你。”
“大哥,绝对的极品,我馋得流口水,还敢骗您不成?而且年纪小,一看?就是?个雏,大哥您先生,二哥后?面一个,剩下几个兄弟嘛,反正?能让我尝尝味道?就行。”
“哈哈哈哈哈哈哈,还是?你识相。”
污言秽语不绝于?耳,哪怕是?见?过很多大场面的洛渔,听到?这?些也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抖。她?紧紧的抓着手机,此时此刻,只有这?个手机能让她?安心。
电话另一端的宫沧溟声音很温柔,如同?徐徐吹过的凉风。
“乖,你躺到?床上去,别怕,捂住耳朵闭上眼睛,我已经到?了。”
下一秒,轮胎摩擦地?面的巨大声响在小区里?响了起来,然后?一个紧急的刹车声。不,不只一个刹车声,而是?很多的刹车声,全都停在了楼下。
洛渔没?有捂住耳朵,她?只是?靠坐在床上,侧着耳朵去听。
她?听到?防盗门被人打开了,那些人要进来。
可下一秒有人大声的喊道?:“大哥,楼,楼下来了很多车,很,很多人下车了。”
“下车就下车啊?又不是?公?安,怕什么?”
“大,大哥那些人上楼了,都,都拿着木仓。”
“快快快关门,他妈的门锁不上,狗娘养的。老三,这?里?面娘们什么来头?”
“我,我不知道?啊,就是?在对面读书?的学生。”
洛渔看?着房门,那些人甚至都没?来到?她?房门口,外面的门就被人直接踹来,吼叫着,厮打声,柜子被掀翻在地?的声音,以及花瓶坠落的声音。
这?么乱的声音里?,她?听到?了那道?一直给予她?力量,让她?不那么害怕的温柔男声。
“阿渔,没?事了。”
……
客厅狼藉一片,洛渔整理得特别干净的客厅已经乱七八糟不成样?子了。她?淘回来的花瓶碎了一地?,放在柜子上那些书?也散乱一地?,被人踩了好多脚,脏兮兮的。
甚至连顶上的吊灯都掉了好些灯泡下来,此时只有几个灯泡在一闪一闪的。
吴鹏小心的踩在地?面上,盯着正?在整理客厅的几个兄弟。
“手脚麻利点,轻一些,尽快恢复原样?。”
蹲在地?上收拾书?的阿良嘟囔了句,“刚刚就该叫那些小崽子收拾的,要不是?他们,咱也不至于?弄成这?样?。”
吴鹏轻哼一声,“就没?两个手脚完好的,你们揍人的时候多痛快啊,跟掰玉米棒一样?,咔嚓手断了,咔嚓腿也断了。还有你阿林,对付这?几个居然还开木仓了,直接卸了手脚多痛快。”
被叫着阿林的男人憨厚的挠挠头,“这?不是?看?他们不顺眼,给他一木仓子。”
他们把客厅整理好,连地?面都给拖干净了。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要干啥。
“鹏哥,里?头,您去说下?”
阿良朝紧闭的房门指了指。
吴鹏吸了一口气,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得到?允许才将房门打开。
“宫先生,收拾好了。”
房间里?比较暗,亮着一盏小台灯,但吴鹏眼神好,里?面什么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看?到?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宫先生侧身半靠在床上,怀里?搂着一个人,只露出了黑色长发,那长发落在白色被子上,宛如灵动的蛇妖,弯弯曲曲,勾勾缠缠。
而宫先生垂眸看?着怀里?的人儿,眉眼间尽是?他从未见?过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