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最终把目标锁定在史密斯威森公司制造的一种左轮手枪上,这种手枪的枪身比较短,枪管经过镀镍抛光。
杰克和西奥没用多大工夫就制定出了行动计划,凯尔西也想帮忙。由于她亲身受到过塔特姆的威胁,杰克认为她理应有机会出这口气。凯尔西同意和西奥一起驱车前往比斯坎大街那家出售枪支的商店,去看看哪枝枪与那个家伙在法学院图书馆外面顶在她脸上的那一枝最近似。
“就是这一枝。”凯尔西指着上了锁的陈列柜玻璃门的里面说。
“你能肯定?”
“尽管当时外面很黑,那个家伙戴着面罩,可那枝枪就顶在我的脸上,而且借着图书馆的亮光也足以看到那枝枪。当然,型号不一定完全相同,但很像这一枝。”
“谢谢,”西奥说。“这正是我需要知道的。要我开车送你回家吗?”
“不用,我的车还停在杰克办公室外面的大街上,你把我送到那儿下车就行。”
“没问题。”
凯尔西回到办公室时,杰克正在饮水机旁边接水。她说自已回来是为了取落在办公桌上的东西,可杰克看得出她另有心事,一直把她送到了汽车旁。
他们站在人行道的边儿上,一边是她的汽车,另一边是矗立在方形土围子里的黑色橄榄树。
“要是我告诉你今天早上我来办公室是为了清理我的办公桌,你会感到吃惊吗?”
“没有人让你离开。”
“可也没有人让我留下呀。”
尽管杰克并未有意识地做什么决定,但他也无法否认她的推测。
凯尔西说:“很抱歉,那天听证会结束的时候我拦住你在法庭里那么做,有点出格了。”
“我能理解。”
“真的吗?你不是随便说说吧?”
“我想这事闹得越来越离谱了。”
“离谱?杰克,我从图书馆回家的时候,有个家伙用枪顶着我,威胁要溺死我的儿子。今天你的当事人又抓住我,比画着要把我的脑浆打出来。这些我都不怨你,可真正令我感到心烦意乱的是,我总感觉自己好像有些对不住你。”
“我可没想让你有这种感觉。”
她的口气变得十分温和,可是脸上的表情却很痛苦。“我希望咱们能言归于好,自从那个记者为了塔特姆的事给我打电话之后,咱俩一直都很别扭。”
“我也希望那件事没有发生过,可我没法假装它没有发生过。”
“她骗了我,我上了她的当。”
“你这一上当不要紧,差点把咱们的当事人送进监狱。”
“他这种人就该进监狱。”
“那完全是另外一码事。”
“我知道。我的确做得不对,我已经道歉了。”
杰克垂下眼帘,将目光移向一边。凯尔西凑到他跟前,微微抬起头来对着他的眼睛笑道:“嘿,要是你想说‘只要两个人相爱,就用不着道歉’,看我不掐你的脖子才怪。”
看到她用那种眼神望着自己,杰克明白自己惟一的选择就是老老实实地跟她摊牌。“凯尔西,我……”
“别说啦。”她说。
“这很重要。我要说的是,我曾经跟一个女人结婚,一起生活了五年。我把自己的秘密全都告诉了她,无论是个人的,还是工作上的,任何秘密都不隐瞒。我对她完全信任,结果我们还是分手了。可是,咱们甚至还没有开始,这种信任就被破坏了,你想想看,会有什么好结果?”
这时,人行道上有一个女人从他们身边路过,手里牵着一只小黄狗。她冲他们点头打了个招呼,从杰克的脚上把狗拖了回去,继续向前走去。
凯尔西望着杰克说道:“你真的很喜欢她,是吗?”
“我从来没见过这个女人。”
“我不是说这个女人。我说的是萨莉的妹妹,勒内。”
杰克耸了耸肩,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凯尔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呼气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无可奈何的叹息。“你是个好人,杰克。老实说,我认为你揪住信任这个问题不放,是在听凭理智左右自己,因为你生怕做任何不理智的事。不过,你应当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尽管你弄不明白为什么。”
“谢谢。我想是这样的。”
“我希望你能如愿以偿。”
“还不知道八字有没有一撇呢。”
“会有的。”
他用好奇的目光看了她一眼,纳闷一个女人为什么能看透另外一个女人的心思,而男人哪怕是用显微镜也不行。
“我还会继续尽力帮助你实现你的计划,无论你和西奥需要我做什么都行。”她伸出手来,似乎欲抚摸他的脸颊,却又缩了回去。“再见,杰克。”
“哦,再见。”
他一直看着她上了车,发动引擎。车子启动的时候,他轻轻挥了挥手,她好像看见了,又好像没有看见。他感觉心里空空的,似乎既不是为了她,也不是为了勒内。
见鬼,他对自己说。实在对不起,内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