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琳在台阶上查看了一下,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于是我们走了上去,开始向下面走去。这些台阶上阶与下阶足有三四寸的距离,往下走很不容易,必须侧着身子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下,并且每步下去,双脚得站在同一个台阶上,站稳了再下下一个台阶。我走了十来个台阶,腿有点发酸,心里恨恨的骂道:他妈的,修这么高的台阶干嘛?又没人看,有钱也不是这样浪费吧。
一两百多米长的台阶,我们花了足足有十多分钟方才走下来,眼前又是一条灯光之外的“道路”,其实它并不是道路,只是被两边站岗式的兵俑“挤”得看起来像是条路。尽管下台阶把腿下得麻痹得很,可好奇那些兵马俑,我兴致盎然把灯头左照照右照照,此时我跟兵马俑的距离与刚才在台阶上的距离是没办法比了,所以借着灯光,我大体能把附近的兵马俑,稍微看个大概,他们有骑马的,有架车的,有扛旗的,有持剑的,有握钗的,有的干脆拿着带钩和举着青铜矛,整整齐齐,杀气腾腾,好像要出征打仗一般。
我扭头看蔡琳,他正对着一个扛大旗的兵俑上下打量着。
我兴奋的说:“好大的手笔啊,这么一大片的兵马俑,跟秦始皇那个兵马俑坑有的一拼了。你说埋葬这里的是个楚王的大王,我原先还不信,现在看到这里,我看十之八九是还真给你说中了,那个时代,只有君王级别的人才配有兵马俑。”
蔡琳接口说:“其实还没走进来之前,我也是猜测而已,现在看到这里才真正确认下来,除了兵马俑提示之外,刚才我们走过的台阶,我数了一下有六十七梯,在战国时期,尤其是楚国的坟墓里,台阶越高就代表身份越高,六十七梯是楚国国君御用的数目,谁也不能高过这个数目,还有你看这个字是什么?”她指着兵俑扛着的那个土做的大旗。
我顺势看过去,只见上面歪七扭八刻了个字,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个“芈”,眼睛一亮说:“是楚国大王的姓,芈,翻译成现代字是‘熊’的意思。”
蔡琳说:“是的,希望这次寻进来的是我要找的那个大王,不然又是白费工夫了。”
我说:“听你这话,好像你为寻找那个什么盒子曾进了不少楚国大王的墓了。”
蔡琳神秘一笑说:“我说是,你肯定不信。”
我叫道说:“当然了,你当我是个傻子,这怎么可能呢,我们能进一个这样的坟墓已经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多少考古家寻找了一辈子也遇不上这样大个的古墓。”
蔡琳说:“改天有机会带你多转转,你就会发现,其实像这样的古墓算不了什么的。”
我说:“切,又在瞎吹了不是,你当那些大古墓是你家,你说随便能找着就能找着的。”
蔡琳说:“OK,我们不说这事,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信,倘若有缘我们再有机会合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她话题一转,又说:“楚国一般贵族坟墓葬法是分成主墓带两耳的,主墓在中间,两耳在左右两边,主墓当然就是棺椁,左耳堆的是衣食住行方面的东西,右耳放的是金银财宝方面的宝物。大王级别的人物是在这两耳的基础上多建了个一耳,随陪的是兵马俑。穿过这个耳应该就是主墓了。如果真是我要找的那个王的话,那个盒子应该就在里面。”
老听她提起那个盒子,我一路上可没少问过,可每次问,她都闭口不答,这次见她又提,我又忍不住说:“那盒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你说你们家族已经找了它几千年了,是不是唬我的哦,什么东西那么宝贵值得你们寻找那么久?”
蔡琳说:“这个嘛,还是那句话暂时无法奉告,等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我说:“唉,那么保密,整得好像国家机密一样,没有办法了,只好等了。”
蔡琳说:“嗯,我答应你,等这事一了,保证一五一十的把我们家族寻找那个盒子的事都全部告诉你。”
我说:“这可是你说的哦,到时可不能黄牛哦。”
蔡琳说:“OK。放心好了,其实这事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只是我现在说了,你也未必会信,还是找到再说,到时你亲眼看到,你就全知道了。走吧,我们进去找找,看看它到底在不在这里面。”
我们继续往前走。我一边走着一边看着两边的兵马俑,偶尔还会把灯头向更远的地方扫描着,越看心里越是感叹,做这么多兵马俑得费多少人工啊,这里站着的少说也有几万人马。就这样走着看着,我突然看见前面有个很特别的兵俑。他看起来真的好像真人,上了彩,个头比我要高一点,眼睛鼓得老大老大,让我想起了张飞,搞笑的是嘴巴居然是红色的,好像涂了口红,他手上高举着一把青铜剑,很霸气的样子,奇怪的是其他兵马俑都是清一色的土黄色,唯独他身上服饰是青色的,所以我一眼就觉得他特别醒目。
楚国是春秋时期是先蛮夷自立而后被册封的国家,很长时间里楚国是旗有五色而服饰皆杂,中原诸侯嘲笑楚国是“乱穿乱戴乱德性”。进入战国,楚国便推演出“炎帝后裔,与黄帝同德”的土德,旗帜服饰变成了一色土黄。怎么会有个青色的兵俑呢?好奇之下,我腾出一个手摸摸这个兵俑的身上,谁知一碰,这个兵俑顿时向后倒去,吓了我一跳,下意识退几步。兵俑倒在地上,砸了个稀巴烂,身子和头都碎了,让人惊奇的是,它破碎的身躯里,居然流出了一地的黑乎乎的东西,我用电筒一照,赫然发现这些东西居然是一些虫子!
蔡琳听见声音回过头说:“不要乱动,一直往前面走。”
我说:“你赶来看看,兵俑肚子里居然有虫子。”
蔡琳半信半疑走了过来说:“是吗?它们是土做的,里面怎么可能有虫子呢?”
我指着地上的虫子说:“你不信,你看,它们有的居然还在动。”
蔡琳顿了下来,仔细看了看那些虫子,然后又用长剑在那个给我碰碎的那个兵俑身上挑挑,查看了一番说:“这是个真人做的兵俑。”
我着实吓了一大跳说:“不是吧,活人做成的兵俑!?春秋以后不是已经逐渐以俑代替活人与活牲畜殉葬吗?这里怎么还会有活人陪葬呢?”关于活人和活牲畜的殉葬盛行是在商周时期,那是还是出于奴隶时代,奴隶主生前过着钟鸣鼎食的豪侈生活,死后也想在幽冥世界保持和生前同样的享受,所以以大批奴隶殉葬,就有了“天子杀殉,众者数百,寡者数十;将军大夫杀殉,众者数十,寡者数人”之说,到了春秋战国时期奴隶制度瓦解,封建制在各国相继建立,开始以陶土或木头做成人形,当作替身,随葬地下。这个古墓很明显是春秋战国时期的楚国大王的墓,按照道理来说,已经没有活人殉葬了,是以我好奇得很。
蔡琳说:“这我就不清楚了,你自己看嘛,这的确是个活人嘛。”
我仔细看了看那个兵俑,还的确是个活人,不由打了个冷战说:“难道这所有的兵俑都是活人做的?”。
蔡琳站起来照了照说:“看来不是,只有少数穿这样服饰的人有可能是真人做的兵俑。好了,我们也别管那么多了,先进去找东西要紧。”
突然这时,前面的一个跟我打碎的那个兵俑服饰一样的青衣兵俑开始动起来了,我还以为眼睛看花了,眨了下眼睛再定睛看了看,这一看就看到附近的几十个青衣兵俑都开始动起来了,动作一板一眼,好像机械一样,这怎么可能呢,就算他们都是活人做的,早就死了那么久了,怎么会动呢?
一个兵俑提着一把剑从后面向蔡琳刺去,那把剑虽然蒙上了一层灰,但还是没有完全掩盖了他的青光,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真家伙,蔡琳似乎并没发现危险,还接着往前走。我大喊道:“蔡琳,小心你后面,后面有个兵俑整向你捅刀子。”
蔡琳肯定觉得我的话莫名其妙,应声说:“不要胡闹了,我们……”她边说边回头,好在她回了头,身子有点跟原来位置有点偏,那个提剑的兵俑一剑从她的脖子傍边穿过去了。蔡琳吓了一大跳。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兵俑又挥剑一削,蔡琳忙低头,又躲过了这一削,兵俑再次进攻,蔡琳一横她手上的长剑,一剑就把那个兵俑砍成了两截。附近的几个活过来的兵俑立时赶了过去,跟她厮杀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