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把这侦探绑架来做什么?趁他还没醒,快杀了灭口吧。”
“小熊,不能杀他!”
“啊?老大,之前不是你说的要绑架来灭口么?现在人绑来了,你怎么又改主意了?”
“唉,小熊啊,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不成熟呢?你用脑子好好想想,这个侦探给警察局长写了投诉检举信,现在整个市南分局的警察们很可能在满城找他。如果咱们在这节骨眼儿杀了他,那就没有回头路了。”
“啊,啊,老大,那咱们下面该怎么办?”
“让我好好想想。”谢孝洋沉思了一会儿,忽然说道,“这个侦探非但不能杀,咱们还要好好地利用他。”
“啊?怎么利用?”
“小熊,我问你,干咱们盗墓这一行最大的敌人是谁?”
“当然是警察了。”
“那么,咱们战胜警察的法宝是什么?”
“胆大、心细、谨慎、认真。”
“你喊的这是高考取胜的口号吧?我问你,犯罪之后怎么样才能不被警察抓到?”
“呃,老大,我想咱们只要作案计划再周密一些,作案准备再充足一些,作案手法再隐秘一些,就一定不会被那些警察抓捕的。”
谢孝洋哼笑道:“提高自身技艺确实非常重要,可是这仅仅只是防守。一个优秀的犯罪分子,要想逃脱法律的制裁,必须能做到攻守兼备。”
熊刀不由一愣,急问道:“攻守兼备?怎么攻?直接攻打警察局么?”
“攻你大爷啊,就咱两个人,没枪没炮没坦克没炸药攻打毛警察局!我这里说的攻,指的是攻心。”
“老大,什么是攻心啊?”
谢孝洋微微一笑,道:“扰乱警察军心,让对方无暇顾及查案。咱们只要能做到这一点,基本上就算是赢了。”
熊刀闻听此言,跟着看到昏倒在地上的狄元芳,脸上登时现出了拨云见日般的恍然大悟,急呼道:“老大,我懂了,我懂了,你是要利用这个侦探的投诉信,让警方内部忙于自查自纠,分散他们的精力不能专注破案,对不对?”
“自查自纠还远远不够,必须要捅到报社,通过舆论对警局施加压力,让他们疲于应对。”说到这儿,谢孝洋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小熊,咱们的作案地点是属于市南警局的管辖范围吧?侦探投诉检举的又恰巧是市南警局,哈哈,这个狄元芳真是上天赐给咱们的礼物。”
“可是老大,咱们刚刚揍过他,他还认得咱们,他会听咱们的安排么?”
谢孝洋听到这儿,原本洋洋自得的脸上现出了一丝淡淡的哀愁:“是啊,之前你就不该急着动手,先搞明白怎么回事就好了。唉,小熊啊,年轻啦,不成熟啊!”
“啊,啊,老大,我可是按照你的指令去做的,不要又赖在我身上哇!”
谢孝洋慷慨大方地大手一挥,表示不再追究责任,跟着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快想想办法怎么办。”
“老大,要不咱们把他送回那个胡同,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幼稚!太幼稚了!你把人家揍了一顿,露了相,你就不怕他回过头来报警画像抓咱俩啊。”
“啊,啊,老大,你真是高瞻远瞩啊。”
“还有啊,小熊,你再想想,他投诉检举警方,被检举的那个警察可能坐以待毙么?他肯定会到处疯狂地寻找侦探,意图私了。如果真被他找到,而开出的价格又合适,那么这个穷酸的侦探很可能会委曲求全。如此一来,咱们扰乱警方军心的计划也就落空了。”
“啊,啊,老大,你真是真知灼见啊!”
“行了,别拍马屁了,快想想办法吧。”
“老大,你没想到办法啊?”
“废话,什么都我来做,要你干什么。小熊,你快抓紧时间想,我感觉这个侦探马上就要醒过来了。”
结果谢孝洋话音刚落,躺在地上的狄元芳突然动了一下身子,跟着一声痛苦的呻吟从嘴里如便秘般挤压出来。
“坏了,老大,他这是要醒的节奏!”
“怎么办啊,小熊?”
“要不我再打晕他一次,为咱们想出办法争取时间?”
“嗯,也只有这样了。”
于是,熊刀捞起桌子上的烟灰缸,熟练地亮出招式。像这种敲晕人的功夫显然他已经轻车熟路了。
便看他高举烟灰缸悄悄接近,与此同时,狄元芳也睁开了眼睛,他非但睁开了眼睛,他还一脸迷茫地四下张望。
就在熊刀即将出招的时候,狄元芳突然开口说话了。
他说:“你们是谁?”
熊刀一愣,高举烟灰缸的招式顿时停在半空中。
只见狄元芳摸着自己额头的伤口又说道:“我,我怎么受的伤?”
熊刀感到迷茫,他回看谢孝洋,谢孝洋也同样是疑惑不解。
熊刀迟疑了片刻,咬咬牙,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砸晕了再说。于是,复又抡起手中的烟灰缸,对准名侦探的额头准备砸下去。
就在这关健的时刻,一瞬间一刹那,坐在地上的狄元芳猛然大叫道:“啊!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狄元芳的叫声未尽,跟着谢孝洋也急呼起来:“小熊,住手!不可莽撞!”
在这电光火石之际,时空突然定格,然后熊刀手里的烟灰缸在距离狄元芳额头正上方一寸二分三厘四毫处的位置停住了。
总之,经历了一次非常惊险的收招之后,狄元芳幸免于难。
谢孝洋从后面一把推开熊刀,热情洋溢地问道:“你,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么?”
狄元芳手抓脑袋扮冥思苦想状,口中喃喃自语:“我记得我从警局出来,然后……”
谢孝洋紧张地追问:“然后怎么了?”
“然后我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谢孝洋长吁了口气,熊刀凑过来耳语道:“老大,不对啊,在胡同里他醒过来时明明说他认得咱们,否则我又怎么可能把他再砸晕。”
谢孝洋想当然地小声回复:“一定是你第二次砸他的时候把他砸得失忆了。”
“啊?老大,会这么巧合么?”熊刀表示疑问。
不待谢孝洋回答,狄元芳却先惊呼了起来:“难道我是失忆了么?”撕心裂肺的惨叫搭配着手舞足蹈的肢体动作,似乎是在凸显失忆者彷徨无助的内心世界。
洞察心灵完毕的谢孝洋笑了笑,他蹲下身子,抓住名侦探的手,温和地说:“你不要急,也不用怕,有我在。”
狄元芳惊疑地问道:“你是谁?”
谢孝洋睁着眼说瞎话道:“我是一个好人,我会帮你恢复记忆。”
“哦?真的么?”
“你刚才说你记得你从警局出来,那你知道你去警局做什么吗?”
狄元芳冥思苦想之后,眼神更加迷茫,他失望地摇头。
谢孝洋把握好时机,亮出那两封检举信作提示。
狄元芳立刻识时务地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我是给警察局长寄投诉信去了。对,他们严刑逼供打伤了我!”
一言至此,他跟着自己误导自己,继续说道:“啊?我头上的伤,我的失忆,难道都是警察干的?”
谢孝洋颔首以示默认。
狄元芳一把抢过那两封信,愤愤不平道:“不要拦着我,我要把这两封信投递出去,我要揭露他们的罪恶。”
谢孝洋却起身挡在门前,微微一笑道:“勇士,不可莽撞,现在警察肯定在全城找你,你这一出门,绝对是自投罗网。”
“啊?那怎么办?这两封信总是要投递出去的。”
“放心,信由我的小弟替你投递。”说着,谢孝洋转头吩咐熊刀道,“小熊,你今天把写给市委的检举信送去,明天再给报社送记者那封。这两封信你一定要亲自送到相关的负责人手里,切勿层层递交耽误时间。”
“好嘞,老大。”熊刀领了任务,从狄元芳手里抢过信,蹦跳着离开了。
狄元芳又道:“那我回家等消息去。”
“不行,外面太危险,全是警方的爪牙,我建议你还是先在这里躲两天吧。”
“也好,但是我饿了,要不先下楼吃个饭,再回来?”
“我已经叫了外卖,尊宝比萨,一会儿就到了。”
“呵呵,你真贴心。对了,你看到我的手机了么?联想A708T。”
“不好意思,我们发现你时,你身上没有任何通讯设施。”
“哦,这样啊!那没事,我到沙发上坐会儿,你该忙忙,不用管我。”
“我没什么可忙的。”
“那你一直拿着刀做什么?”
“来,我来给你削个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