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吴国的灭亡和夫差的自刎,本段复仇的历史至此正式落下帷幕。在节目的最后,我们来介绍一下本剧各大主演的最后结局,包括活着的和已经死去的。
首先来说夫差,夫差死后,句践以侯礼将其葬在秦余杭山,一人一捧湿土,遂成大冢,面向太湖,春暖花开。
接着来说伯嚭,句践当然不会让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活在世上,命人将其及一家老小全部杀死,也算是给伍子胥报了仇。
再下来说句践,句践既平吴,乃率大军从好心人夫差留给他的两条运河北渡江淮,与齐、晋、宋、鲁等诸侯在徐州会盟,并向周天子进贡。周元王派人赏赐胙肉(祭祀专用肉)给句践,并封其为“东方之伯”,正式承认其诸侯霸主地位。越国灭周王名义上的伯父夫差,周天子不但没有责备,反而加封其位,真够窝囊的,看来这个世界还是拳头硬好使。
句践尝到了当霸主的滋味,随后开始学夫差,经营中原之地,先是开始兴建新都琅琊(今山东胶南),将触角伸到了黄河以北,随后率水军横行于江淮之地,耀武扬威,宋、郑、鲁、卫、陈、蔡、邾等君主以及淮泗流域十二国,纷纷前来朝贺。
可是,越国这连番的军事行动触及了同为江南强国的楚国在江淮地区的根本利益。楚惠王深感威胁,遂出兵跟踪越军,欲与其瓜分吴地。句践此时还没有和楚国打硬仗的打算,遂将淮水上游五百里地盘割让给楚国,又把吴国侵占宋国的土地归还给宋国,把泗水以东方圆百里的土地给了鲁国,算是用土地换取和平与诸侯对其霸主地位的认同。
这就奇怪了,句践干吗放着大好的地盘不要呢,难道他真的转性了?对此清朝历史学家顾栋高也提出了质疑,他说:“夫越既灭吴,与齐、晋诸侯会于徐州,天子致胙。方与北方诸侯争衡,岂有反弃江、淮之地以资勃敌之楚耶?”
对呀,为什么呢?
其实这一点恰恰说明句践在政治上确实比夫差老练多了。越国怎么说也就是个中小国家,在连续用兵吴国十年之后,其经济军事实力能否支撑它控制吴国所拥有的广阔地盘,恐怕要打上一个问号。毕竟在连年累月的战争后,不管是越国高层,还是吴越两地的百姓,都需要一个长时间的休养期,来恢复生产,恢复元气。如果硬要像夫差那样不顾自身实力,以超乎其可以承受的速度扩张,只会让整个国家不堪重负,而在内忧外患下全面崩溃。
主人死了,老虎在狂笑,开始啃食主人的尸体,并将吃不完的一条大腿,留给了另外一只来抢食的狮子。
当然,句践虽然不敢和齐晋楚等大国轻易爆发冲突,但对一些小国家他还是有实力控制的,毕竟他是春秋时代最后一位霸主,这个名分,来之不易。
公元前471年4月,邾隐公无道,越王句践发兵将其俘虏,立其次子公子何为君。10月,秦厉共公不遵越王号令,句践调动十万诸侯盟军,西渡大河进攻秦国。时值严寒霜雪,行军异常艰辛。秦国畏惧越国,越国也不愿真打。两军尚未列阵,秦国便主动承认错误,赔罪求和,句践乃还。越军将士喜悦不已,集体创作了一首《河梁》诗:
渡河梁兮渡河梁,举兵所伐攻秦王。
孟冬十月多雪霜,隆寒道路诚难当。
阵兵未济秦师降,诸侯怖惧皆恐惶。
声传海内威远邦,称霸穆桓齐楚庄。
天下安宁寿考长,悲去归兮何无梁。
——《吴越春秋·河梁诗》
这首充满了喜悦与淡淡哀伤的小诗,道出了越国人民爱好和平的心声,他们本以为大王在灭掉死敌吴国后从此就会和大家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没想到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美梦而已。句践虽然没有如夫差那般野心夸张到骇人的地步,但他一如所有的统治者般,对战争和威名都有一种近乎狂热的喜爱——所谓“天下安宁寿考长”,只不过是老百姓的美好愿望而已。
是年闰十月,鲁哀公被三桓轻视,一怒之下逃往越国,得到越太子鹿郢的保护,鹿郢将其女嫁与鲁哀公,并欲助哀公讨回公道,三桓之首季氏重花财礼,得免。
公元前470年5月,卫国爆发奴隶起义,国内大夫趁机起兵讨伐那个喜欢讲江苏话的卫出公,卫出公逃往宋国,又派人前往越国,请求越王帮助平定内乱。一年后,越国联合鲁、宋,护送卫出公回国。卫国大夫以重兵把守城门,卫出公不敢入城。越军离开后,卫出公叔父自立为卫悼公。卫出公无法复位,最终死在越国,实现了当年卫大夫子之的预言。
公元前468年春,越王句践派使者曳庸出访鲁国,划定邾、鲁疆界,俨然国际警察。鲁国没了子贡这个外交达人(子贡已为卫相),打又打不过人家,只好越国说什么是什么。随后,句践正式迁都山东琅琊,并在此建造了一座方圆七里的高台以观东海。一抖起来就大兴土木,句践原来和夫差一个德行。据《吴越春秋》记载及后世史学家考证,越王迁都时一共带了八千名死士,三百艘戈船(越人于水中负大舟,又有蛟龙之害,故置戈于船下,因以为名),三万吴越移民,浩浩荡荡,何其壮观!
琅琊远离越国本土,应该属于陪都性质,目的是为了更好地控制北方诸侯,维护中原霸业,其大本营还是在会稽。
是年4月25日,三桓之首季康子死。哀公借吊丧之名返回鲁国,是年8月,又图谋借助越国力量扫除三桓,遭到三桓反击,避居于邾国,然后又逃回越国,这年也是《左传》记载的最后一年。
第二年,越王句践又发兵进攻三桓,护送鲁哀公回国。但是,鲁哀公依然徒有虚名,不久后郁闷死去。
这个时候,越国的势力范围已南抵闽中,西接鄱阳,东尽大海,北邻齐鲁,土地之博,至有数千里;人徒之众,至有数百万人。句践的霸业,达到其人生的最顶峰。
可惜,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万岁之君。一个人活着的时候或许可以凌驾于万人之上,但面对死亡,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上天并不会因为某人的地位而多增加他一秒的时间。公元前465年11月,越王句践病逝。临死之前,句践对太子鹿郢说:“寡人在这个世上所建立的功业,不可谓不大,但你要记住,争霸容易,保住霸业就很难了,稍有不慎,就会落得吴王夫差一样的下场,小心,小心,小心,小心……”说完就离开了人世。
两千多年后,越王句践自作用剑和吴王夫差自作用矛先后在同一个地方(湖北江陵望山)出土,又在同一个博物馆展厅相对陈列,供游人观赏。
有意思的是,就如这两把武器主人的命运一般,吴王夫差自作用矛锈迹斑斑,越王句践自作用剑却寒气逼人,光亮如新。
更有意思的是,这两个生前的死对头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他们随身佩戴的武器,会在他们死后数千年,在相隔不到几百米的地方出土,又在相隔不到数米的地方展列。如果器亦有灵,恐怕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破框而出,代替他们的主人,再打上个三百回合吧!
写到这里,我似乎觉得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没有交代,对了,本剧还有几位重要人物的结局没有介绍呢!不得了,几位主演开始发脾气抗议了,小生得赶快收拾心情,再坚持写个几千字,切切不能厚此薄彼。
范蠡,范蠡的结局如何呢?
他走了,挥一挥手,带走无数片云彩。
因为他记得老师计然曾跟他说过的一句话:“越王为人,长颈鸟喙,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荣乐。”
对于老师的这句话,范蠡深信不疑,更何况他和句践朝夕相处了二十几年,句践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
再说,范蠡本是一个楚人,给越王干活属于雇佣兵性质,对于越国的兴衰,他并没有历史责任,也没有特别深厚的感情。
这一点,范蠡和伍子胥不同。伍子胥是个性情中人,有仇必报,有恩必还,即使为此失去性命也在所不惜;而范蠡则是个冷静的智者,他所作出的所有选择只顺从理智,从不感情用事。
换句话说,伍子胥是个热血派,范蠡是个哲学家。
一个哲学家,一个冷静的智者,往往对于自己的人生是很有规划的。范蠡既然帮助句践复仇称霸,就已经完成了自己的政治抱负。剩下的时间,他打算转换跑道,重新规划自己的职业生涯,去经商,挑战人生另外一个高峰。
这很好理解,就像现在大公司的高管,在一个地方待腻了,就换一个心情,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有真才实学的人,到哪都有饭吃。
像范蠡这种“花心”的人,是绝对不会在一棵大树上吊死的,他需要在各种不同的领域获得成功,寻求各种不同的刺激。
而且,一个人给人家“打工”打久了,都会想自己当老板,范蠡现在就想自己当当老板,这样就不用每天打卡上班,提心吊胆,看老板的脸色行事了。
于是,范蠡找到句践,要炒老板的鱿鱼,他说:“现在大王既已报仇雪耻、功成名就,就不再需要范蠡了。而且我身居相位,时日已久,紧绷的神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所以请大王接受我的辞职,给我永久的放假吧!”
句践本来就对范蠡文种这些大功臣不放心,怕他们功高盖主。现在范蠡主动要求放弃权位,句践当然求之不得,但是身为春秋最佳男演员,当然还是要好好展现一下演技,将表面功夫做足。
于是句践故作哀伤,挤出几滴眼泪,假意挽留说:“天下的诸侯都肯定你,越国的百姓都信任你,寡人的霸业也需要你。现在你说要离开我,将要去远方,寡人就再也没什么可以依靠的了。范大夫,求求你,不要走,请你不要离开我……”
范蠡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大王,你就让我走吧!”
句践接着演戏:“不行,你留下来,我把国家分一半给你,你非要走,我就杀你全家!”
范蠡说:“既然决定要走,就再也没有什么牵挂,你要杀就杀吧!”
句践见范蠡去意已决,遂不再演下去,说:“好吧,你走吧,寡人会想念你的。”
范蠡躬身道:“请大王自勉,范蠡就此告辞!”说完收拾包袱,带上西施,乘一叶小舟,出三江,入五湖,只羡鸳鸯不羡仙,泛游天下去也。
范蠡终于走了,他的背影为世界留下一个传奇,他的歌声在烟波浩渺的太湖上飘荡:
走吧,走吧,为自己的幸福找一个家……
以上是小说家的写法,历史并没有那么浪漫。事实上,西施并没有跟范蠡走,而是被越夫人抢先一步派人扔到大江里去了,还编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此亡国之物,留之何为?”这个理由很滥,估计越夫人是怕西施的美貌对自己的王后之位产生威胁,所以把醋坛子给弄翻了。(此记载见先秦典籍《墨子》)
另外,范蠡走的时候也不会只乘一叶小舟。他在越国当官那么多年,估计在吴国也抢了不少,一定积累了巨大的财富,没有几艘大船根本搞不定。我这样说是有根据的,范蠡是个大生意人,没有一点本钱怎么可能起家?你不要跟我说范蠡天纵英才,可以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内从一个穷光蛋摇身一变,成为一个大资本家。
另外,史记上说范蠡曾三致千金,两次散尽家财,从头再来,此言不可信。估计范蠡是使用“欲先取之,欲先与之”的生意经,分些好处给顾客,做口碑来的。你要说他高尚到把所有钱财统统散光,我不信。
接着我们来说说范蠡到底是怎么发家的。据说他离开越国后,乘船来到齐国,改了个稀奇古怪的名字叫“鸱夷子皮”,据台湾历史小说家高阳的推测,范蠡取这个名字是因为鸱夷是用牛皮或马皮做的酒囊,用得着时,虚能受物,腹大如鼓,用不着时,可掩而藏之。范蠡以此自况,正就是君子用行舍藏的意思。
这个理由说不通,范蠡这个人高调得很,即使到了齐国,也还不断地在出风头。他先是在海边开了个养殖场,靠养鱼贝珍珠大发其财,很快赚到了几十万钱。齐国人看他如此厉害,就请他来当官,主抓经济。但是范蠡当官没几天,就觉得这个工作没有挑战性,遂辞官不做,跑到经济开发区陶地(今山东定陶),又换了个名字叫“陶朱公”,先做牛羊买卖,后做高利贷生意,没过多久,家资积累到上亿,一跃成为比尔·盖茨级的人物,最终与在晋国盐池贩盐的猗顿以及卫国的官僚资本家子贡,并称春秋三大富豪。
范蠡的又一次成功,得益于他最终找到了赚钱的最快法门——放高利贷。作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吃金融业螃蟹的商人,暴富,自然变得无比简单。
接下来我们看看文种的结局。
文种这个人,又和范蠡不同。他没有经济头脑,除了读书当官,其他什么都不会,所以范蠡可以想走就走,他却不能走,也舍不得走。
其实,范蠡在临走之前,也曾经劝过文种,说:“人生命运有盛有衰,幸运至极必遭厄运。能够懂得进退之道,而又不失正义的人,才是一个真正的贤人。所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越王句践这个人,脖子长长,嘴巴尖尖,看人像鹰,走路像狼,可以共患难,不可同富贵,你也走吧,否则早晚性命不保。”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范蠡轻轻松松地就为我们创出一句经典哲言,果然是个哲学家来的。
对于范蠡的话,文种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是那种典型的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人,他根本不相信句践会害他,反而认为范蠡很傻,到手的权位都不知道要。
嘿嘿,这样更好,少了一个跟我争权的人。
范蠡走后,句践非但没有杀范蠡的妻儿,反而加封了百里土地给范家,这个地方叫苦竹城(今绍兴县娄宫镇),距离山阴城十八里。并下令:有谁敢侵扰我范弟弟的家人,严惩不贷!
不仅如此,句践为了寄托自己对范蠡的思念,还叫工匠用黄金给范蠡铸了一尊像,开会的时候放在自己宝座旁边,就好像他没有走,还在和大家讨论政事一般。
文种见句践如此念旧,如此重感情,心中十分感动,他觉得范蠡这个人真的是多虑了,我们大王是个大大的好人,他怎么可能加害我们这些立有大功的忠臣呢?
文种错了,很傻很天真的不是范蠡,而恰恰是他自己。
既然已经大功告成了,句践就不再需要一个居功自傲的所谓忠臣了,他需要的是一个老实听话的手下,如果谁硬要跳到他的头上,他就会毫不留情地杀掉他,就像夫差杀伍子胥那样。
可是文种并不懂得藏拙,他不但没有乖乖听老大的话,反而越发得骄傲起来,甚至经常迟到早退,动不动就耍脾气不上朝。
这样的员工,老板怎么会喜欢,句践于是动了杀机。
而朝中的小人们见句践开始不待见文种了,也纷纷开始进谗言,说文种心怀怨望,想犯上作乱来着。
历史要重演了,当君主想要使坏却又苦于没有好点子时,总有所谓的奸臣小人跳出来一展身手。只是费无忌伯嚭们好歹在史书上留下了名字,越国这几个奸臣的名字却被史书自动忽略了。
有人告状,这事情就好办了。句践很快将文种找了来,说:“你的胸中怀有阴谋兵法,能够消灭敌人,夺取国家。比如说你的灭吴九策,就为寡人攻破了吴国,端的是厉害得紧哪!”
文种见句践提起了自己的功劳,还以为老大要封赏他,大喜,说:“嘿嘿,小意思啦,我胸中还有很多计谋没来得及用,吴国就灭亡了,可惜……”
句践笑道:“没什么好可惜的,寡人有个主意,您不如到地下去,为越国的先王对付吴国的祖先,也免得浪费了您的高才,如何?”
啊……晴天霹雳!
范蠡说中了,没想到句践这小子真的要杀我……
这可真是乐极生悲了,只见文种痛苦地伏倒在地,继而仰天长叹:“哎呀,我后悔呀!要是早点听范蠡的话,我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了。……”
句践不理他,扔下那把曾饱饮伍子胥之血的属镂剑,昂首而去。
“属镂剑?”文种捡起宝剑,突然大笑:“居然是那把杀死伍子胥的属镂剑?哈哈哈哈,我用反间计害死了伍子胥,如今这把凶器居然又加到了我的项上,莫非天意乎?哈哈哈哈……”
同伍子胥夫差一样,临死之前,文种也留下了一句遗言:“南阳之宰而为越王之擒!后百世之末,论者必以吾配伍子胥,而忠臣必以吾为喻矣。”
意思是:我这个楚国南阳的地方官,现在竟然被越王擒获了!百世之后,后人们一定会拿我和伍子胥相提并论,忠臣们也一定会拿我来作比喻的。
真不要脸,自夸是忠臣,还拿自己和伍子胥比较,他比得过伍子胥么?
事实是,后人说文种不智的远比说他忠诚的要多得多。
事实是,文种虽然也是个人才,却必将笼罩在伍子胥和范蠡的光环之下,根本没办法如他所愿流芳百世。而他的那句遗言,也没办法成为千古名言,而默默无闻地流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文种伏剑自杀后,句践大喜,将其埋葬在山阴城外的西山,又发楼船卒三千余人,为文种建造了一条呈鼎足状深入山底的墓道,后人因此将这座山称为种山。
传说,文种葬后一年,伍子胥从海上驾潮而来,冲开文种的坟墓,把他带走。这两个生前的冤家,同死于一把宝剑,死后居然又携手同游于海上。伍子胥在前,曰“潮”;文种在后,曰“汐”。两人生殊途,死同归,真可谓造化弄人。
最后,我们来讲一下越国的结局。
句践死后,他的子孙后代们凭借着老祖先留下的基业,仍然风光了好几十年,直到公元前449年,句践的孙子不寿(瞧这名字取的)被太子朱句杀害。从此,越国陷入了无休止的宫廷内乱之中,三代越君不得好死,越国衰弱了。
越国变得越来越衰弱,而它的国君们反而越来越穷兵黩武。公元前415年,越王朱句发兵攻灭滕国(今山东滕州)。第二年,又攻灭郯国(今山东郯城),郯国君主鸪被俘。公元前404年,越王翳(朱句之子)趁齐国执政者田和子地位尚不稳固,又发兵讨伐齐国。当时,缯国(今山东枣庄)倚仗齐国的势力,轻视越国。越王翳闻讯大怒,下令讨伐缯国,一战将其攻灭。随后,田氏代齐,历史进入战国时代,日渐强大的齐国开始清除越国在山东的势力。公元前379年,越王翳在齐国的军事压力下被迫将都城迁回姑苏,至此,越国的中原霸业重归为零。
但是,吴越好战的基因并没有因为地盘的缩小而稍减半分。公元前335年,句践的六世孙无强(瞧这名字取的)又蠢蠢欲动开始与诸侯争强,四处兴兵,北伐齐,西伐楚,彻底惹恼了鼎鼎大名的楚威王。公元前334年,楚威王兴师伐越,杀死越王小无强,尽取故吴地至钱塘江,越国从此分崩离析,各族子弟们变成一盘散沙,有的称王,有的称君,居住在钱塘江以东沿海,服服帖帖地向楚国朝贡。
楚吴越数百年的争斗,结果还是楚国笑到了最后。
时间洗涤着百年血仇,默默地拉下春秋的帷幕,战国时代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