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和黑暗让人失去了理智……”
——牧首佛提乌(Photius)
在同伊斯兰哈里发国的长期纷争中,拜占庭帝国一直处于劣势,现在形势终于有所逆转。一方面,这是因为伊斯兰统治者哈里发的势力在这一时期趋于衰落;另一方面,多年来拜占庭帝国的皇帝都断断续续地采取了一定的措施,致力于收复过去200多年里失去的领地。到了弗里吉亚王朝,前几个王朝的努力终于初显成效,拜占庭人因此得到一些土地。但拜占庭帝国在军事上一直不如伊斯兰国家,他们迫切地想要清除那些关于拜占庭军事孱弱、帝王怯懦的传言。现在机会来了,拜占庭人可以借此得到阿拉伯国家边疆的土地,因此米海尔三世——后人都称其为“酒鬼”米海尔(Michael the Drunkard)——亲自率军攻打穆斯林。
米海尔三世很有谋略,出征时他调用了大部分海军,因为虽然伊斯兰国家在陆地上实力雄厚,但他们没有可与拜占庭帝国相匹敌的海军;另外在帝国陆军攻上海岸时,帝国的舰队也可以为陆军提供补充和支援。这样一来,君士坦丁堡就陷入了防守空虚的境地,但自建城以来,还没有人从黑海向这座城市发起过大规模的进攻,所以当罗斯人的舰队开到君士坦丁堡城下的时候,拜占庭帝国始料未及。
这就像羊圈中突然出现了一只恶狼,一切来得让人措手不及。拜占庭人只知道君士坦丁堡的东北部是一片荒野,他们把这片荒野当成有利的屏障,以为远处野蛮的部落不会越过荒野进犯君士坦丁堡。因为荒野上没有城市或其他的人口聚居区,没法养活一支军队。海岸线附近也没有造船厂,所以也不会有舰队。但现在,他们眼前赫然出现了从没见过的陌生船只,船首刻着类似巨龙的图案,船上满载着凶狠的战士。
因为皇帝带领大部队出征了,所以守城的重任便落到了牧首佛提乌的肩上。罗斯人来犯,整座城市瞬间陷入瘫痪。佛提乌后来记载了当时的情景:“恰若晴天霹雳……一时间恐惧和黑暗让人失去了理智……你们曾打败了欧洲、亚洲和黎凡特(Levant)地区的敌人,赢得了无数胜利的奖杯,但现在你们却沦落到别人的长矛下,那长矛本来是你们赢取奖杯的武器,现在却由一支残忍、野蛮的军队所执。”罗斯人洗劫没有防守的郊区,那里的居民万分恐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抢劫。罗斯人随后放火烧了当地居民的房子,没来得及逃走的居民要么被杀,要么被溺死。
站在拜占庭帝国的港口远眺,可以看到罗斯人的舰队朝着海岸线附近的岛屿驶去了。“王子群岛”( Princes Islands)曾是拜占庭帝国的宗教圣地,也是关押受到驱逐的政治犯的地方。有好几位遭到驱逐的皇帝就在那儿度过了晚年,当时佛提乌之前的牧首就被监禁在这里。登陆群岛后,罗斯人发现岛上的巨石中间坐落着很多修道院,这让他们非常欢喜。
罗斯人花了好几个星期洗劫这座岛,这样一来佛提乌有了一些时间组织防守。这位牧首非常出色,博学多识,足以胜任牧首这一职务;同时他还是个精明的政治家。佛提乌首先下令号召修士守护城里最神圣的遗迹——一件圣母马利亚曾穿过的圣服。修士带着这件圣服在城墙上巡游,这个举动对罗斯人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但对于军心紊乱的君士坦丁堡人来说,这一举动让他们士气大振,因为这让他们觉得这座城市有着神灵的庇护。
君士坦丁堡似乎真的享受着神灵的庇护。对于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们没有确切的答案,因为仅有的一些考古资料并不能说明问题,后来的编年史也是几经篡改,并不可信。但事情很可能是这样的:后来拜占庭帝国的几艘船只乘着顺风赶到了君士坦丁堡,最后驱散了来犯的北欧人。罗斯人丢盔弃甲,一路败走,撤到了黑海,这次的冒险也随之终结。
经过这次的失败,罗斯人目睹了君士坦丁堡的防守到底有多坚固。他们趁着帝国军队出征时来进犯,没想到却还是失败了,这恰恰证明君士坦丁堡的防御的确是固若金汤。同时让罗斯人胆怯的还有拜占庭帝国的海军,这是他们头一次遇到与自己实力相匹敌的海上力量。接下来罗斯人能做的要么就是采取更大规模的进攻,要么就是想办法进入君士坦丁堡,以商人或者雇佣军的身份从那里攫取财富。
从拜占庭那方面来说,这次的袭击也让他们有所动摇了。这次袭击说明开展外交迫在眉睫,因为拜占庭帝国的东北部突然冒出了一支新的力量,双方之间必须达成妥协。拜占庭帝国的皇帝派遣使者火速赶往基辅同罗斯人谈判,双方之间达成了一项协议,允许罗斯人在君士坦丁堡经商。如果说过去在君士坦丁堡经商一直是罗斯人梦寐以求的事情的话,现在仍然是这样。于罗斯人而言,这是个巨大的成功。
这次胜利之后,那位传说中的罗斯人留里克便从历史上隐身了。他曾建立的第一个中央集权的国家——或者至少因此受到了人们的赞扬——很可能就是各个俄罗斯王朝的前身。因为在接下来的700多年间,俄罗斯的很多沙皇都自称为留里克的后裔,借此宣扬自己的声誉。
自留里克之后,罗斯人的都城就不在诺夫哥罗德了。留里克的继任者海尔基把都城迁到了基辅,他被誉为“伟大的罗斯王子”。继位的头几年,海尔基主要致力于加强自己的统治。他把自己的疆域向南推进,还控制了第聂伯河沿岸一些繁华的贸易城市。
到了907年,海尔基觉得时机已经非常成熟了,认为可以开始发动自己统治期间最大规模的战役了,即进攻君士坦丁堡。同前一次探索性的进攻不同,这次罗斯人在海尔基大公的全力支持下对君士坦丁堡展开了全面进攻。海尔基仔细地研究了拜占庭帝国海军的出没路线,巧妙地避开了帝国海军,一路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安然抵达了君士坦丁堡城郊。在拜占庭帝国的海港入口,拴着一条巨大的铁链,海尔基的船队无法从这里驶过,他便带领军队从陆上绕行,然后用2000只独木舟把军队摆渡到了君士坦丁堡北侧。
如果说君士坦丁堡城墙上也有防守漏洞的地方的话,那就是东北侧的城墙了,因为这一侧的城墙临山谷而建。海尔基把军队带到东北侧的城墙下,然后厚颜无耻地把自己的盾牌挂到了城墙上,静待帝国军队的出现;他要上演一出“虚张声势”的大把戏。海尔基并没有愚蠢到认为在没有攻城器械的情况下,自己的军队可以攻破全欧洲最牢固的城墙。之前留里克的行为证明了罗斯人有能力指挥一支强大的舰队,而海尔基则证明了一支军队在自己的指挥下可以发挥多大的力量。
海尔基真正想要的就是同拜占庭帝国缔结正式条约,让罗斯国的商人在君士坦丁堡取得有利的地位;而拜占庭帝国政府则认为,如果因为拒绝海尔基的要求而卷入战争的话太不划算。所以两国之间便缔结了和约,和约就罗斯商人如何在君士坦丁堡经商做了详细规定。罗斯人在君士坦丁堡享有极大的特权,虽然他们可以出售的东西会受到帝国的严格控制,但他们在某些方面不用纳税,不用上交关税。拜占庭帝国甚至允许罗斯人进出君士坦丁堡城内的浴池。更重要的是,罗斯人还有机会在帝国担任雇佣兵。
君士坦丁堡成了罗斯人在东方的主要据点,他们发现在中世纪的欧洲,只有拜占庭拥有足够的经济实力,可以为雇佣兵定期发放酬金,而且他们还发现雇佣兵这份职业的薪水非常丰厚。拜占庭有好几个皇帝都雇用过维京人——包括罗斯人和从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过来的新兵——这些雇佣兵给帝王们帮了很大的忙。其中最著名的一位皇帝就是尼斯福鲁斯·福卡斯(Nicephorus Phocas)。961年,尼斯福鲁斯发动战争,要从穆斯林手中夺回克里特岛。在他之前拜占庭帝国已经为夺回克里特岛发动过三次战争,但结果都遭到惨败。尼斯福鲁斯曾是一名很有谋略的指挥官,到了他的时代,他带着声名赫赫的维京人一起出征。到了战场,尼斯福鲁斯指挥维京士兵冲上海滩,维京士兵的出现让克里特岛上的守卫者闻风丧胆,此后他们甚至拒绝走上疆场同维京士兵作战。经过9个月的围攻,尼斯福鲁斯最终攻破了克里特的都城。
虽然如此,我们却不能说拜占庭和基辅之间是和平相处的。通过907年缔结的条约,罗斯人认识到如果每隔几年发动一次侵略的话,他们就能同拜占庭缔结更加有利于自己的条约。在海尔基之后,他的继承人英格瓦——更以其斯拉夫语名字“伊戈尔”(Igor)而著称——分别于941年和944年向君士坦丁堡发动了两次进攻。
在这两次进攻中,罗斯人都损伤惨重,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君士坦丁堡有一种叫作“希腊火”的神秘武器。希腊火是一种以石脑油为主要原料的液态燃烧剂,触物即燃。拜占庭自7世纪发明这种武器后,就对希腊火的制造方法严加保密。有关拜占庭对制造希腊火的叙述,最详细的记载要数“智者”利奥六世(Leo the Wise)的简单描述了,他说希腊火“是用雷电制成的火”。朗纳尔·洛德布罗克的儿子们曾在袭击穆斯林治理下的西班牙地区——安达卢西亚时,遇到过希腊火,不过他们遇到的这种希腊火远没有真正的希腊火的威力。拜占庭人把希腊火装在土质的烧瓶中,然后抛掷到敌军的船上,掷出的烧瓶摔碎后,甲板上便燃起熊熊大火。还有一种方法是在船头架上喷火器,用喷火器朝着敌军的船只喷射希腊火。因为希腊火的主要原料是石脑油,所以遇水会烧得更旺。在海平面上,火势迅速蔓延,烧死了那些跳入水中准备泅水逃生的士兵。
为防止希腊火的配方泄露出去,拜占庭人在战争中很少使用希腊火。他们清楚为了对敌人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在战争中应当怎样使用希腊火。英格瓦率军来袭时,拜占庭帝国的舰队在水下安装了黄铜管,这样就会让罗斯人的船底从水中着火。当时的一位目击者形容说,那时的情景看起来就像整个大海都燃起了熊熊大火。他写道:
“士兵们看到燃烧的火焰后,纷纷纵身从船上跳了下去。与大火焚身相比,他们宁愿跳入水中。但因为身上的铠甲和头盔过重,有些士兵跳下去后就沉下去了,另外一些被火烧死了。”
在长达一个世纪的时间里,罗斯人为进攻君士坦丁堡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屡遭惨败,至此他们才明白不管是大规模袭击还是采用阴谋诡计,他们都没法攻破君士坦丁堡。罗斯人的多次袭击给君士坦丁堡的城民们造成了创伤,但更加震慑拜占庭帝国的是罗斯士兵在作战中誓死抵抗的精神。那些罗斯士兵后来成了拜占庭帝国的雇佣兵。988年,帝国皇帝巴西尔二世创立了一支特种军,后来这支特种军为维京人在东方提供了最有名也是最有利可图的职业。
988年,巴西尔的皇位堪忧,他正急需一支强悍有力的军队。虽然巴西尔二世出身高贵,自诩为君士坦丁堡大帝的后裔,但这位年仅30岁的皇帝却面临着一场来势凶猛的叛乱。这场叛乱由帝国内最卓越的大将巴尔达斯·福卡斯(Bardas Phokas)发起。虽然后来巴西尔二世成了举国最骁勇的战士,但988年的时候他才刚坐上皇位,军心还未归顺,宫廷大臣之间也是互相倾轧,没有值得信任的心腹。
巴尔达斯率军安然穿过小亚细亚半岛,途中没有遇到任何抵抗。一路上但凡遇到归顺皇帝的城镇,他就领着叛军将其洗劫一空。巴尔达斯抵达分割亚欧两大洲的博斯普鲁斯海峡后,便自立为王,给自己戴上了仿制的皇冠,穿上了只有帝国皇帝才能穿的紫色长靴。巴尔达斯势力渐涨,帝国的臣民也闻风归附到他旗下,纷纷向巴尔达斯致贺,并提供援助。有人说叛军的规模迅速扩大,同刚开始的人数相比,已经翻了一番。
针对巴尔达斯的反叛,巴西尔先前就已经采取了军事行动,但却遭到了巴尔达斯的伏击。巴西尔手中兵力不足,君士坦丁堡城中仅剩下几支军队,附近地区还有一支野战军,但他们对皇帝未必忠心耿耿。就在叛军抵达海岸之前,巴西尔派出使臣匆匆赶向基辅去了。英格瓦的孙子弗拉基米尔(Vladimir)倒是很热情地接见了他们,并向巴西尔提供了慷慨援助。弗拉基米尔从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调来了6000名维京雇佣兵,让他们前去支援巴西尔;但作为交换,弗拉基米尔提出要娶巴西尔的妹妹安娜公主为妻。
出使基辅的拜占庭使臣回到了君士坦丁堡,他们认为自己已经失败了,因为在帝国悠久的历史上,从没有哪一个王朝的公主下嫁给一个野蛮人。使臣传达了弗拉基米尔的要求后,整个皇宫一片哗然,因为弗拉基米尔不仅是个野蛮人,他还是个十足的异教徒。他曾残杀了自己的兄长,强奸了自己的嫂子,篡夺了王位。弗拉基米尔之前已娶过7位妻子,后宫佳丽多达800人。就算现在情况紧急,但要娶这样一位信仰基督教的贞洁的帝国公主,弗拉基米尔还不够资格。
对于弗拉基米尔的这个要求,整个拜占庭皇宫及安娜公主都深为震怒,但为了得到弗拉基米尔的援助,皇帝巴西尔却决定答应弗拉基米尔。巴西尔提出的唯一要求是弗拉基米尔必须皈依基督教,改掉之前一些臭名昭著的行为习惯。然后双方都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弗拉基米尔接受了洗礼,不愿远嫁的安娜公主也被送到了北方,6000名勇猛的维京士兵抵达了君士坦丁堡。
援兵一到,巴西尔就立刻采取了行动。他趁着夜色横渡两军之间的分界线博斯普鲁斯海峡,在距离敌营仅百米之外的地方上岸。拂晓时分,他就领军朝着海滩进攻了。
在这种情况下,叛军犹如瓮中之鳖,必败无疑。突然遭袭的叛军跌跌撞撞地从帐篷中冲出来,半梦半醒,还没来得及穿衣服,迎面就遇到一大批维京人挥舞着巨大的战斧,尖叫着冲了过来。维京人屠杀的叛军不计其数,地上血流成河,鲜血没过了他们脚踝的位置。那些试图逃跑的叛军也遭遇了同样恐怖的下场,他们都被活活烧死了。叛军的营地成了一片废墟,他们慌忙逃向水边,但这时候帝国船队的一支小舰队开始向敌军发射希腊火,火炮铺天盖地地砸了下来,叛军全军覆没。
这次的胜利让巴西尔的皇位得以稳固,也让他更加坚信(如果说还有什么疑虑的话)当初牺牲自己的妹妹是正确的选择。如果换作其他人的话,可能会选择在战争结束后对援助他的佣兵表示感谢,给他们发放俸禄,然后让他们解甲归田。但巴西尔并没有这么做,他还有其他的算盘要打。经过数年的动乱,巴西尔深信有必要重整拜占庭帝国的军队,他打算以维京士兵为中心,建立一支新的效忠于自己的军队。
北欧人认黄金,只会效忠于金钱,而巴西尔就是他们最好的财主,所以维京士兵就宣誓效忠于皇帝,他们就是后来闻名于世的“瓦兰吉卫队”,字面意思是“立过誓的人”。在太平年代,他们担任皇帝的近身侍卫,在有战事的时候他们就担任帝国的突击队。瓦兰吉卫队是继古代罗马禁卫军之后皇帝的又一支主要战斗力量,他们南征北战,为皇帝开疆拓土,拜占庭帝国控制了从叙利亚到西西里的广阔地域。
对于雄心勃勃的斯堪的纳维亚人来说,参加瓦兰吉卫队就是最保险的攫财方式。同皇帝签订服役协议后,他们就可以定期地得到俸禄,还可以不费心思就去遥远的地方抢劫。同过去靠抢劫维生相比,现在通过参战他们不只可以得到更好的生计,而且利润还相当丰厚。据拜占庭史料记载,皇帝死后,瓦兰吉卫队的士兵可以得到一次去金库的权利,他们可以从金库中搬走任何自己能搬得动的东西。
接下来的几百年中,一些来自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最有名的维京人都在瓦兰吉卫队服过兵役,包括一些挪威的国王、罗斯公国的首领、爱尔兰的贵族首领,以及来自冰岛的勇猛战士,服役期间他们不仅威望大增,还获得了大量财富。
那些后来改行了的士兵也把在南部服役看成自己最卓著的成就,打过一次胜仗就能让这些人威望大增,妇孺皆知。以博利·波兰森(Bolli Bollason)为例,他是冰岛《拉克斯达拉萨迦》中的一位主人公,书中写到他从希腊胜利归来后,看起来就像神话传说中的美男子阿多尼斯(Adonis)。无论他和士兵们在哪儿过夜,“女人一看到他们就忘了一切,只是呆呆地望着博利和他的同伴;连他们身上穿的华丽服饰也让这些女人着迷”。
在拜占庭帝国各地都有维京人留下的痕迹:在希腊的比雷埃夫斯(Piraeus)港口,有一座守护港口的大理石狮,维京人在石狮上刻下了如尼文字;在圣索非亚大教堂,二楼阳台的栏杆上也刻有如尼文字,可能也是哪两个无聊的维京士兵干的。
在这些如尼石刻文中有的还提到了士兵的俸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上还有很多石头,上面刻着“战死在希腊的烈士”。还有些士兵选择定居在南部,因为他们发现与北欧相比,南部的气候更为温暖,生活更加舒适宜人。这样,大量“扛着战斧的野蛮人”就作为雇佣兵在君士坦丁堡安顿下来了,王位传到谁手中,他们就为谁效忠。在巴西尔逝世1000多年以后,有一位叫安娜·科穆宁娜(Anna Comnena)的帝国公主曾写道:“瓦兰吉卫队肩负利剑,他们把效忠皇帝、保卫手下看成是一种家族传统,是一项神圣的职责,代代传承。”
然而,过了很久之后,瓦兰吉卫队发生了变化。1066年之后,盎格鲁–撒克逊人为躲避北欧人的奴役,纷纷逃到君士坦丁堡来做雇佣兵,卫队中的维京士兵数量渐渐减少。到了14世纪初,卫队中几乎不再有维京士兵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变化,那就是罗斯人自身也发生了变化。他们摒弃了过去半游牧式的以抢劫为生的生活方式,开始过起了在某座要塞城市安定下来的生活。虽然罗斯人仍认为自己是维京人,或者至少是斯堪的纳维亚人的后裔,但一些全新的东西开始崭露头角了,罗斯人渐渐成了俄罗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