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蹈他人的悲惨覆辙。”
——《尼雅尔萨迦》
莱夫要找的北美大陆实际上离他们很近,晴空万里的时候,西部定居点的人爬到当地最高的山顶上极目远眺。假设他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远望,就能看到悬在北极圈以南的灰色天空上的云层,云层的尽头便是北美大陆。对于维京人而言,渡过北大西洋去北美大陆比回到冰岛更为容易,而且莱夫身边又有熟知路线的老船员。
莱夫决定根据比雅尼的航线反方向航行,这些跟随他的老船员也都能找到反方向航行的路线。一路顺风顺水,短短几天之后,他们就在荷鲁兰海岸附近抛锚停泊。莱夫和其中几个人上了岸,他们简单地在岛上查看了一下,发现这里并不适合人类居住。荷鲁兰岛上没有草木,实际上这里没有任何植被,只有板石嶙峋的山地,远处冰川与山地相连,他们管这里叫“寒冰山脉”。
回到船上之后,莱夫和他的伙计们简单地讨论之后,决定接下来朝南航行,看能否找到一块更好的陆地。往西南方向航行了一段距离之后,他们就看到了马克兰。远远望去,岛上树木葱郁,沙滩绵延,但他们决定暂不登陆,继续探险。两天之后,他们又发现了一块岛屿,那天天气很好,他们便上了岸。一直以来,他们所看到的都是冰雪弥漫的海岸,现在总算到了这块绿油油的岛屿上。在船上生活了这么久,如今来到陆地上,大家自然都兴奋不已,他们甚至把岛上的露水说成是此生尝到过的最甘甜的东西。
在沙滩上找了个地方把船只放好之后,莱夫便带领伙计们上岸了,大家都带着自己的吊床,开始在岛上安营扎寨。当时不过是初秋时节,他们却已经决定要在这里过冬,莱夫还提出了探索这块陆地的系统方案。他把所有的人分为2组,每组16人,莱夫属于中间派,接下来每天都有一组人出去探险,每天出走的方向都不一样,另外一组人留在营地。他们要遵守的唯一规则就是出去探险的时候不能走太远,要保证一天之内能够返回,大家一定不能走散。
这里可能就是今天的纽芬兰,岛上物产丰富,森林茂密,有用之不竭的木材。河里有很多体形很大的蛙鱼,他们以前可从没见过这么大、这么多的蛙鱼。这里的冬天似乎也比格陵兰岛要温和,莱夫说这里没有冰冻期;这里还有广袤的天然草场,不需要储备干草就能饲养家畜。最重要的是,这些维京人发现这里的冬季日照时间比冰岛和格陵兰岛都要长。这是块富饶的土地,正等着他们去开拓利用。
然而这都不是最激动人心的发现,莱夫和伙计们在这里安顿下来后,他们才遇到了最令人激动的事情。有天傍晚,莱夫的养父蒂尔克(Tyrker)没跟大家待在一起,他独自出去闲逛时迷路了。莱夫知道后非常担心,立即组织了一个12人的搜救小组,但就在他们准备出发时,蒂尔克回来了。
显然,蒂尔克心情很好,他声称自己有了新发现:他在这里发现了野生小麦,还遇到了酒味浆果。蒂尔克当时把这些果子称为“葡萄”,这让在场的人感到疑惑,因为葡萄不会生长在纬度这么高的地方。不过维京人总是把任何一种浆果都称为“酒味浆果”,蒂尔克遇到的可能只不过是蔓越橘或者醋栗。总之,这些北欧人立即用他们所称的酒味浆果酿出了烈酒,大家都为自己和当时的新发现庆贺举杯,陶醉其中。
从那以后,这些维京人就在一心采集物资,准备回家。当初组建的那两个探险小组也不再探险,其中一组负责采摘浆果,另一组则负责伐木和往船上装载木材。因为这块岛屿上有很多浆果,莱夫便把这里称为“文兰”(Vinland),即“美酒之地”。这里远胜于格陵兰岛,甚至超过了冰岛,因为这里不仅物产丰富,而且还尚无人居住。
等他们攒够了木材,这些维京人就驾船离开了。他们把满载浆果的小船也系到大船后面拖回去了。经过了几天的顺风航行之后,在接近格陵兰附近一块岩礁岛的地方,莱夫看到有几个人趴在岛上的岩石上。等他们离小岛更近一点的时候,莱夫才认出来那是几个被困在小岛上的冰岛水手,他们本打算去格陵兰岛,没想到还没找到格陵兰岛,船只就撞上礁石遇险了。莱夫想办法把幸存下来的15名水手带上了自己的船,还设法打捞了沉船中的物资。
这几名水手此前已经放弃了生还的希望,因为格陵兰岛上本来殖民者就不多,也没有人会朝着他们被困的这个方向航行,更没有人能恰好找到他们所在的这个小礁上来。但是,在这片汪洋大海上却出现了莱夫的影子,他在这几名水手丧生之前正好赶到了这里,救下了他们;水手们对此感激不尽,从此就把他誉为“福星”莱夫;回到格陵兰岛之后,水手们把这个故事传得人尽皆知。
后来,莱夫无疑还想回到文兰,到那里建立殖民地,但他却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不久之前,大概在冬季的时候,莱夫的父亲“红胡子”埃里克去世了。关于埃里克的死因还有一些疑惑。1002年,一批冰岛殖民者来到了格陵兰,他们把瘟疫也带到了这块岛屿上。当时很多人因为瘟疫丧生了,埃里克可能就是其中之一。现在殖民地需要推选一名新的长老,莱夫自然成了父亲的接班人。因为职责所在,莱夫再也没能离开格陵兰向西航行,所以他没能再次踏上北美大陆的土地。去更远的地方探险,并在那里建立殖民地的责任就这样落到了他兄弟的肩上。
莱夫把他的船只给了他的弟弟索瓦尔德,这就意味着他把建立殖民地的伟大使命也传给了索瓦尔德,后者便召集了一些自愿前行的人去开辟新殖民地了。索瓦尔德并不像他父亲或兄长那样有魄力,他只召集到了100人,不过莱夫对索瓦尔德的探险却寄予了厚望。
起初一切顺利,索瓦尔德毫不费力地找到了莱夫当年建立的营地,在那里捕鱼伐木,度过了冬天。到了春天,索瓦尔德准备了一只船,开始去文兰的西海岸探险。一路上,他仔细地记下了每一处将来可能用来开辟定居点的地方。然而,就在海岸线附近的一块岛屿上,他找到了一个小木屋,之前这里面似乎囤过粮食。显然,那个小木屋不是维京人建的,可岛上又没有任何其他人的痕迹。索瓦尔德和伙计们回到了营地,这个发现让大家感到不安。显然在他们之前已经有人发现这块岛屿了,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不知道发现这块岛屿的人是否还在这里。
来年夏天索瓦尔德便得到了答案,当时他带着船员去文兰东海岸探险,他们在海上遇到了风暴,船只被风暴刮到了沙滩上,船的龙骨断了。他们并不想在那里待着,就在沙滩上跋涉前行,后来索瓦尔德找到了方便出行的港口。这个地方很不错,索瓦尔德觉得这里是建立殖民地的绝佳地点。等他们回去找自己的船只的时候,却发现沙滩上赫然多了3个土堆。走近一点之后,他们才发现原来那不是土堆,而是独木舟,每只独木舟下面藏着3个长相怪异的人。接下来双方便扭打起来,索瓦尔德一伙俘获了对方的8个人,剩下的一个则乘着独木舟逃走了。
在这些俘虏当中,没人能听得懂当时索瓦尔德他们说的古诺尔斯语,因为这些俘虏的发音很奇怪,所以维京人便把他们叫作“斯克瑞林人”(Skrælings),意思是“尖叫的人”。索瓦尔德他们杀死了这些俘虏之后,爬到附近的一座山上看了看周围的情况,他们发现远处有很多小木屋,像是一个村落。
这些维京人还在那个岛上探险时,当时那个逃走的斯克瑞林人回来了,他后面跟着“不计其数的独木舟”。接下来双方打了起来,打斗的结果是斯克瑞林人逃走了,维京人当中只有索瓦尔德受伤了,他的腋部中了一箭。索瓦尔德把箭头拔出来了,但这次的伤却要了他的命,随从的人把他安葬在了这里,具有讽刺意义的是他还曾想在这里安家。
一直以来,索瓦尔德的探险还算成功,但如今他却失败了——他可能还是第一个在北美洲丧生的欧洲人,这让那些幸存下来的伙伴备受打击。那个冬天,活下来的维京人便在那里砍伐木材、采摘浆果,天气好转之后,他们立即回到格陵兰岛,把他们的经历告诉了殖民地的人。
显然,在这个家族中,只有莱夫和他的父亲还算幸运,其他人都没那么幸运。索瓦尔德客死他乡,这个事实让他的兄弟们有点难以接受,所以索瓦尔德最小的兄弟索尔斯坦决定去把兄长的遗体带回故土。他带着25名船员出发了,但一到海上他们就彻底迷失了方向,在海上漂流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在初冬时节他们总算漂上了岸,但发现所到之地仍然是格陵兰岛,他们最远不过到了格陵兰岛的西部定居点而已。
到了冬天,与索尔斯坦同行的船员们都在西部定居点安家了,只有索尔斯坦和妻子仍驾船航行,旅途异常艰险,索尔斯坦在途中丧生。索尔斯坦死后,再也没有人去找过索瓦尔德的遗体。
如果说找回索瓦尔德的遗体已经没法吸引人前去探险的话,至少文兰岛还能够引起人的兴趣。格陵兰岛上的殖民者需要木材、草场和其他资源,资源问题是他们长期面临的一大难题,西方的大陆正好可以为他们解决这一问题。因此1009年夏天,莱夫命人再次去开辟殖民地。
这次的探险由托尔芬·克尔塞夫尼领队,他是索瓦尔德的遗孀谷德里德(Gudrid)再婚的丈夫。一直以来人们探险的目的都是寻找更优质的草场,但托尔芬却把重点放到了酿酒上,所以他要雇用大量的人力去采摘浆果。
这一招很管用,有200多人报名参加托尔芬的探险。为承载这么多人,托尔芬准备了3艘船。埃里克松同父异母的妹妹弗雷蒂丝也在这次探险的队伍之中,她是“红胡子”埃里克的私生女,与埃里克的几个儿子相比,弗雷蒂丝似乎更多地遗传了父亲那暴烈的脾气和强势的性格。弗雷蒂丝不想错过这次的探险,因为探险是件名利双收的事情,她逼着自己的丈夫也参与了这次的探险之旅,并一心想把他推为此次探险的领队,尽管她的丈夫并不情愿。
这一次,维京人又找到了莱夫当年建立的营地,为了利用营地附近的资源,他们就在营地住了下来。在那里的第一个冬天异常寒冷,他们带过来的很多家畜都冻死了。浆果也很少,大家都感到非常失落:能采到的浆果只够酿造少量浓度比较低的酒,根本就没法酿出之前所说的那么多美酒。
在这个刺骨的冬天,唯一让人感到欣慰的,或者说至少让托尔芬感到欣慰的是,他的妻子谷德里德为他生下了第一个孩子,是一个男婴,谷德里德给他起名为“斯诺里”(Snorri),他是第一个出生在美洲的欧洲人。
春天的时候,这里的殖民者之间发生了分裂,一部分人回格陵兰去了,其余的人也搬到另外一个地方。托尔芬在那围起了栅栏,也许他知道这附近有斯克瑞林人,不过那些斯克瑞林人并没有骚扰他们。不久之后,一些斯克瑞林人想要跟维京人做商品交易,托尔芬当然也很愿意跟他们做这种“以货易货”的买卖——但托尔芬不允许挪威人把武器卖给斯克瑞林人,违者处以死刑。
一开始双方之间以货易货的交易进行得很顺利,但三周之后,突然有一帮斯克瑞林人从森林里冲出来,他们袭击了托尔芬用栅栏围起来的那块地方。很快他们便越过了栅栏,不过接下来遇到的两件事却让他们的进攻受到了阻碍。第一件就是他们看到了托尔芬圈养的那头公牛,那是头一年冬天唯一幸存下来的一只公牛了;斯克瑞林人的闯入让公牛受到了惊吓,它便大声吼叫。斯克瑞林人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动物,如今突然见到它,大家都有些迟疑。第二件事和第一件同样可怕:当时突然受到袭击的维京人惊慌失措,不知道到底该抵抗还是该逃跑,然而这时候弗雷蒂丝从她的房子中出来了,她手持长矛,像奥丁神的婢女瓦尔基里一样大声怒吼,号召维京人起来作战。维京人用自己的身体铸造了一堵盾墙,大家士气高涨,把斯克瑞林人吓得四散逃亡。
殖民地保住了,但斯克瑞林人肯定还会来袭击的,这是迟早的事。为了躲避袭击,托尔芬准备再次迁移,但那年的冬天又异常寒冷,殖民者不得不放弃迁移的计划。连托尔芬也已精疲力竭,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因此等天气好转,可以出海之后,他们便都离开了。
没有资料记载当时弗雷蒂丝对这件事的想法,但从她的下一步行动可以看出,弗雷蒂丝非常反对族人们撤离殖民地的做法。显然,如果还要建立新的殖民地的话,只能靠她一个人了。
和往常一样,弗雷蒂丝的丈夫这次也没帮上什么忙。他缺乏组织船队的魄力和能力。不过幸运的是,就在弗雷蒂丝回到格陵兰的那个夏天,有两兄弟正好也带着一支船队从挪威来到了这里。弗雷蒂丝把这两兄弟请到了自己的家里,整个夏天她都在给他们讲西部世界的故事,给他们说去那里发财有多么容易。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海尔基(Helgi)和芬堡基(Finnbogi)两兄弟便同意和弗雷蒂丝一同去探险了。他们愿意提供一艘船,为了保证能平均分配他们发现的财物,三人协定每艘船上不得超过30人。
但这三个人的关系很快就破裂了,因为这两兄弟最先抵达了莱夫当年所建的营地,占领了莱夫的旧房子,弗雷蒂丝对此非常生气,她提出抗议,但那两兄弟却说弗雷蒂丝之前就欺骗了他们,说她在自己的船上多带了5个人。双方为此争执了很久,直到海尔基和芬堡基带着船员离开这里去了另一个地方。
冬天的时候,双方之间的关系依然很紧张,这两伙人之间没有任何走动。弗雷蒂丝决定要用典型的维京人的方式,即动用诡计和残酷的手段,永远地除掉她的这两个对手。有天早晨她走进芬堡基住的长屋,主动表示要跟他重修于好;弗雷蒂丝跟芬堡基说她已经决定要离开这里了,问他是否愿意把自己的船卖给她,因为芬堡基的船要比她的大一些。芬堡基听后非常慷慨地答应了,弗雷蒂丝就回到自己的营地去了。
弗雷蒂丝躺到床上之后,因为冷天在外面走动的缘故,她的双脚非常冰凉,这弄醒了她的丈夫,丈夫问她去了哪里。弗雷蒂丝便对丈夫说她去跟那两兄弟讲和了,但他们却以拳脚相待。在弗雷蒂丝的怂恿下,她的丈夫气势汹汹地召集了手下,带着他们冲进了海尔基和芬堡基的营地。
这次突袭来得出其不意,海尔基和芬堡基完全没有任何准备,房子里的人都给逮住了,被捆了起来,然后给拖到弗雷蒂丝跟前,弗雷蒂丝命人把他们全杀了。只有5名妇女没被杀掉,因为无论弗雷蒂丝怎么要求,那些男人都不愿意杀害她们。弗雷蒂丝为此狠狠地奚落了自己的丈夫一番,说他太过软弱,但她的丈夫仍然拒绝杀害这些妇女,最后弗雷蒂丝自己抓起斧头,把她们都杀死了。
心腹大患已除,蛮横的弗雷蒂丝可能对此觉得很满意,但这件事却预示殖民地注定败落。这里人手太少,根本没法再度过下一个冬天,更别说是长期定居了。弗雷蒂丝威胁手下不许把这里发生的事讲出去,否则会招致杀身之祸,然后她和丈夫一起回到了格陵兰,此后维京人再也没有尝试过在新大陆建立定居点。
有证据显示,维京人会定期地回到美洲去采集原材料。冰岛的一部编年史记载了1121年“探访文兰”的航行,这部编年史中还提到了200多年后去马克兰砍伐木材的航行。然而,维京人也没能在格陵兰岛长期居住下去。这块岛屿地形崎岖,植被稀疏,靠畜牧业生存的欧洲人没法在这里生活。格陵兰岛上没有广袤的牧场,也没有足够的木材、铁矿和耕地。
文兰本来能够很好地解决这一问题,因为格陵兰岛与巴芬岛之间只隔着戴维斯海峡(Davis Strait),海峡最狭窄的地方仅有200英里宽。巴芬岛西边就是广袤的北美大陆,那里植被茂密,森林资源比冰岛、欧洲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森林资源的总和还要丰富。但维京人力量不够,没法征服奋勇反抗的原住民,没能在那里建立殖民地。这样一来,格陵兰岛的殖民地又得依靠那条脆弱的生命线运转了,即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进行远距离贸易。只要维京海盗王还统治着那广袤的北欧帝国,这种远距离贸易就至少还有进行下去的可能,但到了11世纪,这条贸易航线发生了变化。
格陵兰岛日趋与外部世界隔离,同时那里的气候也开始恶化。从14世纪中叶开始,全球气温变低,冰川侵袭,岛上的可耕地面积进一步减少,因纽特人也从今天加拿大的北部地区向南撤离了。
在最后的那几年里,格陵兰殖民地的情况变得很糟糕。从西部定居点挖掘出来的一堆人骨上,我们看到了维京文明日渐湮灭的过程。那些能活到18岁的人,有一半在30岁之前就死了,男女平均身高还不到1.5米。饥荒开始蔓延,冰岛人写的《拓地记》中提到,那些老弱病残之人都“被杀,然后扔下了悬崖”。随着气候变冷,东西两个定居点之间的往来也日渐减少。好几年间两地都没有通过任何音讯,东部定居点一个叫作伊瓦尔·巴达尔森(Ivar Bardarson)的人曾试图与杳无音信的西部定居点取得联系,但后来他在日记中写道,他发现西部定居点已经“没有人烟,没有基督徒,也没有异教徒,只有很多在野外乱跑的绵羊”。
幸存下来的东部定居点也没有挣扎多长时间,因为黑死病夺去了很多人的生命。1379年,“斯克瑞林人(或因纽特人)袭击了这里,杀害了18个人,掳走了两个男孩做奴隶”。从冰岛编年史中,我们可以找到唯一的有关活人的记录:“1410年,西格丽德·比约恩斯多蒂尔(Sigrid Bjornsdatter)嫁给了索尔斯坦·奥拉夫森(Thorstein Olafson)。”自那以后,冰岛再也没人向西航行,格陵兰岛从此再也没有任何音信。
一直以来格陵兰岛上的殖民地都是靠贸易维系着的,但具有讽刺意义的是,它的这条生命线却是被其他的维京人切断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上的人发现,遥远的格陵兰岛上那些奢侈品,包括象牙、毛皮和海豹皮,在距离他们更近的俄罗斯也有,他们没有必要再冒着生命危险,经过长途颠簸穿越波涛汹涌的海洋了。但凡是那些富有的海盗王想要的异域商品,在东方都能找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