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之死和他的一封奏书有关。这封奏书让一代重臣李斯惨遭“夷三族”的大祸。因为李斯的这封奏书涉及一个人与一件事。
这个人就是与李斯一块儿发动沙丘政变的赵高。
一天,赵高求见丞相李斯。两人一见面,赵高就满脸谄媚地对李斯说:丞相大人,关东群盗蜂起,天下形势非常危急。但是,皇上还忙着征调大批人员修建阿房宫,我想给皇上提个醒,可是我的地位一向很低,这种有关国家大政的事,只能由丞相您这样的重臣说才合适。您为什么不给皇上上个奏书呢(关东群盗多,今上急益发繇治阿房宫,聚狗马无用之物。臣欲谏,为位贱。此真君侯之事,君何不谏?《史记·李斯列传》)?
李斯一听,正中下怀,忙说:我早就想给皇上提个意见,但是皇上深居宫中,不见大臣,我想提建议苦于没有机会(固也,吾欲言之久矣。今时上不坐朝廷,上居深宫,吾有所言者,不可传也,欲见无间。《史记·李斯列传》)。
赵高说:假如丞相愿意进谏,我可以为丞相找机会(君诚能谏,请为君侯上间语君。《史记·李斯列传》)。
李斯非常高兴地说:好。
这样,赵高就为李斯安排了三次进谏。
一天,秦二世正和几位嫔妃亲热,赵高一看机会来了,赶快派人给李斯送信说:皇上正闲着,赶快来。李斯一听,急匆匆赶到宫门,求见秦二世。秦二世正搂着几个嫔妃玩得兴起,守宫门人报告,丞相求见。秦二世满脸不高兴,只得放下美女,去见一脸老态的李斯。秦二世被迫中断寻欢作乐,一肚子的不愉快,在他看来,李斯这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李斯说了什么,秦二世一句也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美女。于是,秦二世糊弄一番把李斯支应走了。李斯的第一次进谏失败。
过了几天,秦二世又搂着几个嫔妃玩得兴致勃勃。赵高一看,又派人迅速通知李斯,说皇上现在正闲着没事。李斯又急匆匆地赶到宫门,求见秦二世。和美女玩得正在兴头上的秦二世,一听说李斯又来了,气都不打一处来。但是,他仍然强忍着一肚子怨气见了李斯,当然,见归见,秦二世可是非常不痛快。又过了几天,又是秦二世和女人玩得正在兴头上,赵高又派人通知李斯,李斯又匆匆赶来。这一次,秦二世勃然大怒说:我平时有空丞相不来,我刚刚乐和乐和你就来了。丞相难道是因为我年龄小看不起我,还是认为我平庸而鄙视我(于是赵高待二世方燕乐,妇女居前,使人告丞相:“上方间,可奏事。”丞相至宫门上谒,如此者三。二世怒曰:“吾常多间日,丞相不来。吾方燕私,丞相辄来请事。丞相岂少我哉?且固我哉?”《史记·李斯列传》)?
李斯的话秦二世仍然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句也没听进去。
中国人常说,事不过三。李斯这可是第三次来打扰秦二世,秦二世能高兴吗?
赵高一看,秦二世真的恼了,时候到了,立即上前说了李斯的三条坏话:
第一,李斯妄想封王。沙丘之事,丞相是参与者。如今陛下已经当了皇帝,但是丞相却认为自己没有得到什么好处,他日夜想的是“裂地而王”(夫沙丘之谋,丞相与焉。今陛下已立为帝,而丞相贵不益,此其意亦望裂地而王矣。《史记·李斯列传》)。
第二,李斯包庇陈胜。秦二世元年(前209)九月,关东爆发了陈胜、吴广起义。赵高说:李斯是楚人,陈胜也是楚人,他们是比邻县的老乡。李斯的儿子李由担任三川郡郡守,陈胜的部队经过三川郡,李由听之任之,丝毫不阻击他们。听说他们之间还有书信往来,因为不知道详情,所以我也不敢报告(丞相长男李由为三川守,楚盗陈胜等皆丞相傍县之子,以故楚盗公行,过三川,城守不肯击。高闻其文书相往来,未得其审,故未敢以闻。《史记·李斯列传》)。
第三,李斯权力太重。李斯身处外朝,权力太大,远远超过了陛下(且丞相居外,权重于陛下。《史记·李斯列传》)。
赵高所说这三条,直取李斯命门,立即说动了秦二世。秦二世马上就想逮捕审查李斯,但又怕没有确证,于是从审查李斯的儿子李由入手,先查其通“贼”一事。
李由是李斯的长子,当时任秦国三川郡太守。秦二世为什么从他入手呢?要查的这个“贼”指的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