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下达焚书令,导火索是博士们关于分封制和郡县制孰优孰劣的争议。一场政治制度的争论会引发秦始皇下达如此政令,我们可以看出秦始皇是想用暴力手段来控制舆论,进而巩固政权,这可以说是一种愚民政策。这件事情就是秦始皇的“焚书”事件,那么,震惊世人的“坑儒”又是怎么回事呢?
秦始皇三十二年(前215),秦始皇开始了他当皇帝之后的第四次大巡游。这一次,秦始皇主要巡视的是北方边地。就是这一次,他遇到了燕人卢生,便派卢生出海去寻找仙药。卢生非但没有找到仙药,反而给秦始皇带来了“亡秦者胡也”的谶言。
还是这一年,求仙急切的秦始皇派了韩终、侯生、石生等一批方士也去寻求长生不老之药。
三年之后(前212),找不到仙药的卢生向秦始皇建议隐匿自己的行踪,以免打扰真人光临。秦始皇以“真人”自称,废除称“朕”。接着发生了秦始皇随从向李斯泄露秦始皇不满他车队盛大的事件,招致秦始皇将自己评价李斯时在身边的全体侍从统统处死。
焚书和杀死随从两起恶性事件发生之后,侯生、卢生等人害怕了,他们担心厄运会降临到自己头上,担心因为找不到仙药而受到秦始皇的严厉处罚。于是,他们聚在一起议论朝政和秦始皇,这场议论触及了三个十分敏感的话题:秦始皇的为人,秦始皇的为政,秦始皇的求药。
侯生、卢生认为秦始皇是一个刚愎自用的人,一个自以为功高天下的人,一个只信任狱吏的人,一个以刑杀统治天下的人,一个贪恋权力的人,一个为求仙药滥杀的人。
侯生、卢生对秦始皇的这些评价涉及秦始皇为人的方方面面,而且,所有的评价都是负面的:刚愎自用、自以为是、专任刑杀、迷恋权力。
为什么说秦始皇刚愎自用、贪恋权力呢?侯生、卢生认为秦始皇兼并天下之后志满意得,以为自古以来无人能赶上自己的功绩,行事过于自信,不太听从他人不同的意见(始皇为人,天性刚戾自用,起诸侯,并天下,意得欲从,以为自古莫及己。《史记·秦始皇本纪》)。因此,朝中虽有博士七十人,但只是个摆设,实际上,秦始皇并不信任他们(博士虽七十人,特备员弗用。《史记·秦始皇本纪》);丞相大臣也是摆设,他们只是奉旨办差(丞相诸大臣皆受成事,倚辨于上。《史记·秦始皇本纪》),天下之事,事无大小,都必须由皇帝一人拍板定案。秦始皇每天用秤称量公文的重量(当时的公文都是书写在简牍之上,简牍较重,因此公文可以称量),每天不批阅完一百二十斤公文的定额不休息,白天晚上都有规定的指标(天下之事无小大皆决于上,上至以衡石量书,日夜有呈,不中呈不得休息。《史记·秦始皇本纪》)。
自以为是、专任刑杀指的是什么呢?秦始皇专门任用治狱的官吏,与狱吏们亲近,好多狱吏获得了秦始皇的宠幸(专任狱吏,狱吏得亲幸。《史记·秦始皇本纪》)。他喜欢通过刑罚杀戮来确立自己的威望,而朝中大臣由于害怕丢官被杀,没有一个人敢向秦始皇提不同意见(天下畏罪持禄,莫敢尽忠。《史记·秦始皇本纪》)。长此以往,在上位者听不到不同意见而更加自以为是,处下位者欺骗皇上以博取信任(上不闻过而日骄,下慑伏谩欺以取容。《史记·秦始皇本纪》)。
侯生、卢生本是秦始皇追求长生梦想的重要依靠对象,他们的主要任务很明确,就是求仙问药,但是,在他们看来,这样一个刚愎自用、迷恋权力的君主,是不值得他们为其寻求仙药的(贪于权势至如此,未可为求仙药。《史记·秦始皇本纪》)。
侯生、卢生议论一番后,觉得再待在秦始皇身边就会有生命之忧,便悄悄逃跑了。但是,由于保密工作做得不好,他们背后议论秦始皇的话很快被秦始皇知道了,这本身已非同小可,而他们竟然还畏罪逃亡,秦始皇震怒。
也难怪秦始皇震怒,此事发生在焚书事件后的第二年,正是“敏感期”;秦始皇斥巨资求仙却一无所得,深感上当受骗;方士们如此诽谤,秦始皇难以承受。
秦始皇历数方士之罪:韩终这帮家伙不辞而别;徐福花费万万,最终没有一点音信;卢生接受巨额资助,现在还诽谤朝政(今闻韩终去不报,徐巿等费以巨万计,终不得药,徒奸利相告日闻。卢生等吾尊赐之甚厚,今乃诽谤我,以重吾不德也。《史记·秦始皇本纪》)。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下令立即逮捕在京城咸阳的诸生,并私下访查。秦始皇为此事定了一个基调:“或为妖言以乱黔首。”这句定性的话分量极重!这意味着侯生、卢生的议政与逃亡已经被定性为针对大秦帝国的妖言惑众罪。
接下来是大逮捕、大审讯,被捕诸生又相互揭发,牵连了四百六十人。
秦始皇将这四百六十人全部活埋,并通告天下,引以为鉴。
皇长子扶苏曾向秦始皇进谏:天下刚刚平定,远方百姓尚未宾服。诸生都是诵读孔子书的读书人,皇上用重典加以惩罚,恐怕会引发天下的不安(始皇长子扶苏谏曰:“天下初定,远方黔首未集,诸生皆诵法孔子,今上皆重法绳之,臣恐天下不安。唯上察之。”《史记·秦始皇本纪》)。
这番话秦始皇当然听不进去,非但如此,扶苏还因此被秦始皇派往北方到蒙恬长城军团担任监军(始皇怒,使扶苏北监蒙恬于上郡。《史记·秦始皇本纪》),这等于是贬出京城。
这就是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坑儒”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