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在打击自己兄弟的时候手段非常残忍,容易给人留下这人无法容人的印象,其实雍正并非不能容忍不同观点,只是不能容忍对自己有威胁的政敌。
朱轼在康熙朝时颇受重用,雍正即位后,继续重用他,封他为太子太傅,兼任吏部尚书。但是朱轼不仅不感恩,反而处处跟雍正唱反调,雍正想推行耗羡归公,朱轼就表示反对。雍正没有因此而记恨,反而升他为大学士,让他教育皇子。后来朱轼生病,请求退休,雍正挽留他说:“你的病如果不可医,朕怎么能忍心挽留呢?如果可以治好的话,你又怎么忍心辞去呢?”
话说得非常动听,让人无法拒绝。
另外一个反对火耗归公的御史刘灿,雍正开始以为他有私心,后来看他心地还算纯正谨严,提拔他为福建汀漳道。他赴任之后,揭发督抚的不法行为,结果奏章被截回,刘灿气得用头撞墙。后来,福建陆路提督丁士杰密参刘灿为人浮躁。雍正保护他,说他只是感恩图报过于急切所以才失礼,没什么大错。
雍正是一个很有自己判断力的人,他不容易受臣下的意见蒙蔽。
在用人方面,雍正敢于用那些乖张狂妄的官员,而且有自己的理论依据:“下属中敢顶撞上司的人,不可能是彻底糊涂的人,这些人必然有自信的地方。你们这些封疆大吏,千万不要因为下面一些小人搬弄是非,而错误地把有才干的人也一起株连了。作为地方大员,一定要有自己的判断力,不要被下面的意见蒙蔽了。”
雍正经常说为政的第一要义在于用人,治天下的根本就是用人,其余都是细枝末节。
用人的前提是知人,知人还得胸怀博大,能够容人的缺点和一时的错误。有一次,河南布政使田文镜举荐了两人,结果这两人都不是人才,田文镜向雍正请罪。雍正怕打消他推荐的积极性,安慰道:“知人需要极大的智慧,连皇帝都觉得困难,即使是亲生儿子时间长了也难保他不会改变,你不用自责。”
对所谓的清官,雍正有自己独到的认识,他认为光具备操守还不行,还得对皇上绝对忠心,会干实事。对于那些洁身自好,却不会治理地方的官员,雍正认为他们是沽名钓誉之徒。
在用人方面,雍正经常打破成例,破格使用那些优点和缺点都非常突出的人才。这方面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李卫,李卫性格粗野,大字不识几个,而且脾气特别暴躁,经常骂上司,甚至经常把雍正的朱批公之于众。这些毛病,雍正都清楚,雍正认为,李卫天性如此,很难改正。正如鄂尔泰所评论,李卫这个人虽然狂直不谨,但长处很多,做事全心全意,从不瞻前顾后,而且心气高傲,为人正直,是个非常难得的人才。雍正对此非常赞同。
雍正对大臣的关心是无微不至的,有时候显得有些过分。如果大臣生病,雍正会表现出极大的关心,或派医生过去医治,或者赐药。年羹尧受宠之时正值壮年,但是却气血两亏。雍正知道后,赐给他“天王补心丹”等名贵药材,让他爱惜身体,不要在无用的事情上劳心。田文镜受重用时已经六十岁,经常头痛发烧感冒,雍正非常关心他的身体,派遣医生为他治疗。李卫虽然身体壮硕,但体质不行,曾经多次在工作中吐血,雍正认为这是李卫急于报效,用心太过。所以,屡次劝他戒骄戒躁,要量力而行,不要透支身体。雍正的这些关怀可以看做是情感的投资,也是用人技巧的一面,收效非常好,可以看成是用人柔术。
柔术只是雍正用人的一面,雍正还特别擅长权术,他总是揪着别人的过错让人效死力。雍正对尹泰和尹继善的父子驾驭就是一种权术的考量。尹泰原本是国子监祭酒,康熙末年,闲居在锦州。雍正还是阿哥的时候,曾经到奉天去祭奠祖陵,住在尹泰的家里,了解了尹泰及其子尹继善,认为这两人都挺有才的。
雍正元年,尹继善考中进士,被召回京城,授内阁学士,从此以后,父子俩飞黄腾达。雍正让尹泰以左都御史的身份协理奉天将军。尹泰已经年过七十,思想保守,精力不济,把盛京管理得一团糟,雍正两次惩处了他。尹继善显然比父亲的能力更强,雍正觉得他是封疆大吏的料。雍正让他做署理江苏巡抚,为了让他安心做事,雍正还将他老爸官复原职。
雍正一面做好事,一面放出了警告的狠话,他告诫尹泰要改掉老毛病,还叮嘱尹继善,不要学习老父的坏毛病,之所以赦免你爸,是因为可怜他年老,另外也因为你是可造之材。尹继善感激涕零,发誓要为国家做一辈子牛马。雍正就是这样,让人在心惊胆战中过日子,让人不得不效力。
对于藩邸旧人,雍正并没有格外重用,许多人反而闲置不用,例如:戴铎、戴锦、博尔多等人基本上是处于闲散状态。像常贲、沈廷玉、傅鼐这些人,虽然被启用,但都受到罪责和斥骂。在主子当上皇帝后,这些人不但没有好日子过,反而整天生活在心惊胆战中。
在世人眼中,雍正是一个非常多疑的人,也确实如此,他在朝野中布置了大量的密探。傅鼐身败名裂后,本来应该发配到黑龙江,但是雍正却别出心裁,他让傅鼐去盛京,公开监视已经失势正在接受检查的蔡珽,让蔡珽一切事情都必须通报给傅鼐,傅鼐只能监视,不能干涉蔡珽,让这两个人互相恼恨。由此可见,雍正的心理是非常阴暗的,他总是从阴暗中摸索出控制人的办法。
密折制度也是用来监视群臣的,目的是把所有的人都操控在自己的手中,雍正最讨厌的是臣下结为朋党,一旦发现这种行为,雍正会毫不留情进行打压,有时候到了非理性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