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想不通,但哥哥这么做总有他的道理。”
午休时麦芒和祁寒练了会儿球,然后就一直坐在体育馆入口旁的排椅上聊天。
“我看也许只不过就是他自己不想再回忆那个场景。你当时没看见吧?”
“没有,哥哥没让我看。”
“所以嘛。你是不了解了。命案现场通常是很血腥的。”
“就像你见过似的。”麦芒对祁寒突然摆出的见多识广的姿态嗤之以鼻。
“记得吧?上初中时我们学区两个职高帮派械斗,出过人命。我当时就在场。”
“我哥哥才不会像你这样胆小怕事。”
“你把你哥都神化了。”祁寒不以为然,就他所知,谢井原不仅不是十全十美,而且情商超乎寻常的低。
不远处几个穿三年级制服的学姐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叫:“啊啊啊谢井原啊——”祁寒看过去,一个个都亢奋得满脸通红,还有两个又蹦又跳。男生感到费解:“干吗呀她们?”
“哦,哥哥说他以前的班主任下周末请他来给新高三做高考动员会,就是介绍学习经验什么的。”
“……动员会……至于么?”更加费解了。
麦芒欠抽的脸上写着“你看你看,我哥他本来就是个神话”,耸耸肩:“人帅嘛。”
原来动员会已然和高考没什么关系。但麦芒所不知的是,这点戳中了祁寒的命门。目前众所周知,祁寒是圣华中学第一号校草,可是,在叙述这个事实时,女生们大多会使用惋惜的语调加上一个前提——“在谢井原毕业之后”。祁寒无法理解低年级学妹对高年级学长的憧憬,不知道谢井原的附加分究竟在哪儿。
传说,谢井原当年把自己的自主招生名额让给喜欢的女生,并且凭借超群的记忆力帮那女生填好了所有个人资料还写了申请作文,被班主任发现后勒令写检查,那份写满计算式和收益矩阵、推理论证自己的做法是唯一上策的检查至今被无数fans以各种手段获得复印件裱在家里。至于“女主角是谁”,三年A班的某女生扶了扶眼镜:“忽略不计。”
传说,谢井原当年以辅导功课为名,和同班帅哥体育特长生钟季柏出双入对,由于两人住在同一幢居民楼,还经常一起吃午饭一起打篮球一起挑灯夜战挑灯夜战挑灯夜战……“这件事难道是为了说明他团结同学”?三年E班的某女生收起了璀璨目光和猥琐笑容,望向远方:“你们这些俗人是不会理解的。”
传说,谢井原当年是唯一让训导处那位凶神恶煞的主任踢到铁板的人。早在他高一时,被训导主任在校门口喊住指责额发过长:“都挡眼睛了!哪有学生样!”谢井原的目光久久地定格在主任的秃顶上:“保守估计一年中除去寒暑假,晴朗日是一百五十天,强光日照时长每天六小时,三年的话……按折射率……(此处省略计算过程一千字),所以,来自老师您头顶的反射光严重有伤学生视力。留长额发、戴墨镜来上学、对您申请限制令,在这三个选择中我选了可行性最强、对他人影响力最低的一种,请问您有更好的提议吗?”从此,训导主任尽量避免与他狭路相逢。至于“如此毒舌一般人类哪承受得了”,三年K班的某女生左右向扭曲着自己的身体:“这就是萌点啊。”
说到底,“谢井原不过就是个传说啊,女生们实在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少女情怀过分美化了他。”祁寒如是说。
“你嫉妒他。”
“我用得着嫉妒他?我五官比他深邃……如果你哥去年到今年没长个的话,我只能很遗憾地说我还有身高优势……”
尽管几个月前麦芒自己还在为身高问题纠结,但此时她已经能够转过头用无限怜悯的目光望着喋喋不休数着自己优势的祁寒:“呐,东方明珠很高吧?”
“嗯?嗯……什么意思?”
“前不久它因此被雷劈了哦。”
从祁寒瞬间石化的反应看来,“毒舌”是一种家族遗传。
祁寒撑着额头默然十秒,站起身:“练球吧,明天有比赛。”
全区的羽毛球比赛,韩一一料想会遇见麦芒和祁寒,但当她看见半决赛的抽签结果时,还是不太愿意接受这种巧合。虽然和麦芒平时一直练着玩,但从没有动真格地对决过。如果是决赛还好说,半决赛的话,就算放水让麦芒赢了,她也未必能拿到冠军。“真是太狗血了,搞这种骨肉相残的戏码。”女生一边调整着球拍的松紧度,一边怨天尤人。
“你们俩谁是谁的骨肉?”祁寒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贫嘴,其实打从心底,他还是对这场证明两个女生水平高低的比赛抱有一定期待。
“这还看不出来么。我觉得我真是超像她老妈,因为习惯于给她收拾烂摊子,导致青春期直接被更年期取代了。”
韩一一望着抱着三罐可乐从远处屁颠屁颠跑过来的活力少女麦芒,内心涌起了沧桑感。
“谁让你瞎操心?收拾什么啊,在她身边的这些受害者个个自愈能力都像小强似的。”祁寒从麦芒手里接过可乐,打开拉环,立竿见影被喷了一脸一身。等他抬起头,发现韩一一的那瓶放在椅子上没开,而麦芒自己因为动作迟缓而吸取了前车之鉴停下来。
始作俑者正无比惋惜地看着他:“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男生放下内容物只剩一半的饮料罐,对韩一一说:“好比这种情况下,除了一边去水龙头前冲凉一边骂自己愚蠢,也没有别的办法。这个家伙,你根本就没法收拾。”
在他离开后,麦芒仍没有搞清“这个家伙”的所指,她只是发现了别的问题:“他刚才那个表情好像似曾相识。”
“许藤迁。”韩一一连一个字也懒得多提示。
“啊,是了。他们还真是蛮像的,经常有那种像是被甩饼击中脸部之后的喜感表情。”
韩一一不由自主摸了摸自己的脸。
比赛刚开始时,韩一一接近于一种没睡醒的状态,一连失掉三个球后她才意识到麦芒六亲不认般的认真。换发球后,她迅速进入状态,连眼神也变得警觉。看台上呷着饮料的祁寒略带欣赏地扬了扬眉毛。
同学两年朋友三年,这是祁寒第一次见她在球场上积极地跑动,或许是已经习惯了她麻木又慵懒的做派,看见她跃动着马尾辫准确无误地接球反击,就觉得这是个按照程序设定运行的人偶,没什么真实感。
或许平时看见的她才是人偶呢?这想法像爆米花一样在祁寒心里突然膨胀炸开,使他喝饮料的动作滞了一下。
懒散是她与生俱来的缺点,但麻木并不是,在和秦洲分手之前她显然是个比现在有趣十倍的女孩,说话风趣,慷慨大方,偶尔的迟钝也不会让人厌烦,对打扮的上心程度在人们对漂亮姑娘的容忍范围之内,这就是为什么她一直是个优等生,却很招秦洲这类问题少年喜欢的原因。可惜,在经历了长时间的压抑之后,这些闪光点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种毫无生气的眼神。
麦芒是她唯一的避难所,祁寒想象不出麦芒是怎么做到的。
“解决烦恼的办法?”麦芒用球拍撑住下颌,若有所思,“大前天晚上她打电话跟我抱怨了十来分钟,说她烦透了班里女生间的勾心斗角。这算烦恼吗?”
祁寒使劲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好像没安慰她。只是也跟她交流了一下我的烦恼。”
“那是什么呢?”
“关于频繁地震啊,反常气温啊,世界末日之类的,最后她就匆匆挂掉电话去列截止到2012年的人生计划了。”
也对,世界都要终结了,勾心斗角算什么?
不过祁寒直接举双手投降,这种方法只有麦芒能用,除了她还有谁有本事能使纯唯物主义者韩一一坚信一个玛雅预言?
男生无语地猛灌可乐。
麦芒随着阳明中学比赛代表方阵爆发出的欢呼声望向那被队友簇拥的身影:“没想到一一真实水平这么强,拿冠军像哥斯拉踩死斑比一样轻而易举。”
“绰号‘苏丹三’的家伙嘛。”对于比赛结果,祁寒好像并不感到意外。
“欸?苏丹三?”
“初中转学来我们班之前得过苏州市女子单打第三的成绩,所以一开始称呼她都说‘那个苏丹三’,叫了很长时间。”祁寒想起年月久远的轶事,笑得更深点,“我还是第一次见人为了减少跑动而把网前球练到出神入化的境界,既然这么懒,那干脆不要练羽毛球不就行了么?”
“虽然懒但是坚持练羽毛球的原因,一一告诉过我。”麦芒成功地勾起了对方的好奇心。
男生挪到紧挨着她的位置:“什么什么?”
“一一有四个姑姑,大姑是大学老师,二姑是电影演员,三姑是公司老板,小姑是羽毛球教练。一一满月时家里宴请亲朋好友,但是碗筷不够,于是一一的老爸就想,别请小姑来了,反正是自家人。没想到小姑小心眼生气了。祝酒时大姑说‘一一将来一定成绩很好’,二姑说‘一一将来一定长很漂亮’,三姑还没开口,小姑就气急败坏地闯进来插嘴说‘这孩子将来一定被羽毛球砸死’,大家大惊失色,三姑只好放弃原来的‘很有财’的祝词改口说‘砸死就不必了啦,但羽毛球一定打得很好’。因为一一家人全是灵异体质,所有祝词都成为了现实,所以一一为了避免被砸死就不得不一直练习羽毛球了。”
不是祁寒不想吐槽,而是这故事实在是无论哪部分都很荒诞。而丢脸的是,在“被羽毛球砸死”出现之前,祁寒都浑然未觉这是《睡美人》的本土化变异版,听得非常认真。
调戏得逞后,麦芒很满意男生无语凝噎的反应,开心地告知了真相:“我不知道之前她为什么练羽毛球,不过我知道她为什么在阳明练羽毛球。我们高中一直有晨练,以前是跑步,现在改做操了,但是羽毛球队早上自己有单独训练。一一是为了多睡半小时懒觉才参加羽毛球队,练得水平很高是因为只有王牌队员早锻炼缺勤教练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回想起来,初中时也基本是相同的情况,体训队无论在什么学校都总有点特权。但睡美人被诅咒的故事和睡美人逃避早锻炼的故事相比,很难说哪个更有说服力。
于是当麦芒下场去跟人角逐亚军时,祁寒忍不住问韩一一:“你有几个姑姑?”
“四个。”
“哈啊?”
“不过诅咒我被羽毛球砸死的一个也没有。”看来麦芒不是第一次瞎编,韩一一也不是第一次释疑了。
真真假假,谁知道呢?
祁寒只知道,在泛滥的喧嚣中迎着光转向自己的这张久违的笑脸,这瞬间没有半点阴霾。什么从这儿过境,什么在这儿居留,全都杳无踪迹,有一种甜美连死神也带不走。从前那个少女的影子藏在其中——阳光,率性,无忧无虑。也无法细究是什么让人晃了神,忘乎所以,不惜代价地想要留住这转瞬即逝的过去。
睡美人的故事,无论真假,无论何种版本,都是同一个结局:公主被王子吻醒了。
要不是这天秋高气爽晴空万里,麦芒真要怀疑在自己比赛过程中,韩一一和祁寒两位“高人”遭雷劈了。女单第一名韩一一在之后的双打比赛中连连失误,与奖牌无缘。祁寒更不在状态,单打在八分之一决赛时就意外出局,双打取得第二基本归功于麦芒,以至于比赛结束后麦芒愤怒地瞪着他:“你是内鬼?还是看不出羽毛球和我球拍的区别?”
祁寒只是抱歉地耸肩,也没做解释。
“一一,去吃点什么庆祝一下么?”
“嗯。”
“吃什么比较好呢?”
“嗯。”
“喂,阿渣,你想吃什么?”
“嗯。”
“那我自己决定了哦。”
“嗯。”
“……”
为了寻找科学依据,麦芒选择场外求助,发了条短信给井原:哥哥,什么原因会导致人突然变成只会答应“嗯嗯嗯”的笨蛋?
答曰:很多原因。
还没等麦芒刨根问底,警惕性超强的某人又追加一条:你想干什么?
麦芒自动忽略第二条,回道:比如?
正解之一:前叶受损。
此答案充分显示了谢井原同学的良苦用心,考虑到以麦芒的知识水平绝对不知脑前叶的方位所在,降低了她据此对他人造成伤害的可能性——身为对她了解至深的兄长,倒是向来不必担心她会伤害到自己。然而,身为对她了解至深的兄长,井原到底还是百密一疏,忘了麦芒对他人的迫害通常局限于心理范畴。正是他的良苦用心,间接导致了一桩悲剧。
祁寒大失水准的表现本来就让教练很窝火,在稍后被询问失常缘由时又呈现出一种心不在焉的状态。在教练被彻底激怒之前,麦芒只好替他撒谎搬出了受伤借口,由于教练也缺乏这方面的医学常识,暂时得以侥幸过关。但糟糕的是,教练大人对这个他闻所未闻的病症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在之后的数次训练中反复提及。于是,祁寒不出意外地沦为旷日持久的笑柄,近期在校内走动时每遇熟人,开场白必然是:“听说你比赛时前叶扭伤?哈哈哈,你是怎么做到的?”
“要不是知道你连细胞都不会数,我会忍不住怀疑你的居心。下次哪怕我真的前叶受重创,也拜托你行行好让我自生自灭。”隔天,精神状态恢复正常的祁寒无奈地接受了残酷的现实。
“被嘲笑总比被责怪好点吧?”麦芒依然坚持认为自己做了一件大好事。
“但现在的状况是被嘲笑兼被责怪吧。我最想不通的是,你为什么不直接复制你哥的原话?”
麦芒刚想争辩就被老师点名上讲台去做题了。女生面朝黑板呆立了三十秒,很显然不会做,但半分钟后又开始抬手移动粉笔。祁寒咬着笔头分析她究竟是心算得出了最终结果还是瞪着题目三十秒就能顿悟。麦芒停笔后转过身让到一边,黑板上既没有解题过程也没有结果,只写着硕大的“麦芒”二字。
她在开学近一个月的数学课上高兴地说道:“我的名字,是这样写的。第一天我忘了写给大家看。”
于是祁寒便了然于胸:这家伙是不自由发挥点什么就良心不安的类型。
九月的最后一天,天空澄澈,气温适中,连续几场台风之后夏日那种独特的从地面反射而来的炙热感已经消失殆尽,但视野中行道树却仍然郁郁葱葱绿意盎然,还没有半点萧瑟枯黄的迹象。一切都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长假会是令人轻松愉悦的。
京芷卉从地铁站钻出地面,用力呼吸了几口清甜的新鲜空气,给自己下了个指令:忘掉此时圣华中学正在进行的高考动员大会。
却又不争气地想起了去年此时,和井原不约而同翘了动员大会在演播厅后面的小花园背单词。
第一次正经约会最终因为提及柳溪川不欢而散,没给芷卉太多时间后悔懊恼,井原就找了个借口主动联系她,却是替高中时的班主任邀请她回校在动员会上介绍英语学习经验。很想借此缓和与他的关系,但这本身又是一桩不得不断然拒绝的事。除非知道她保送名额内情的学生全体毕业老师全体调走,否则哪还有脸回母校。依然是因为柳溪川。
但芷卉知道,这都怨不得别人。
高三如同台风过境,经历之后,世界看似一如既往,甚至有变得更加怡人的迹象,但许多原本高大的行道树变得矮小,并不是因为逆向生长。你明知有些树被连根拔起横尸路旁,新种下的替代品也可能在即将来临的冬季无法成活。台风过境,一如既往全是假象。
芷卉揉揉眼睛。接着,她看见原地蹦跳着正朝自己招手的麦芒,诧异得回头张望是不是身后还有个与她热情互动的别人。
小姑娘一脸急于想与人分享重要秘密情报的表情,贼兮兮地问:“阿京姐姐,你愿意请我喝鱼饼汤吗?”
“好、好啊。”大概是放学途中突然肚子饿了吧。芷卉觉得思维稍微脱线一点还是能接受这个理由的。反正任何途经此地的熟人都不可能拒绝她。
“你怎么没等你哥一起回家?”吃到一半芷卉突然想到的问题。
“因为要来等你嘛。”
“欸?等我吗?不是等鱼饼汤?”
麦芒一边吃得摇头晃脑一边大言不惭地说:“和鱼饼汤没有关系。上周末哥哥是和阿京姐姐在一起吃晚饭吧?嗯,我猜就是。哥哥回来后心情特别不好,起初我以为是家里发生的事让他很烦,但事后仔细回忆,他好像进门时就已经顶着蘑菇云了。所以我想,该不会是因为阿京姐姐食量太大造成他沉重的心理负担了吧?”
“我食量不大。”脱口而出后,发现麦芒正垂眼看着自己面前已然见底的空碗,芷卉又觉得底气不足,红着脸岔开话题,“关键不是食量。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啦。井原说他长假要去北京看溪川,我一生气头脑发热就说出了‘所以她现在没有男友了对么’这种糟糕的话。”
麦芒咽下一口汤,问:“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溪川的男友死了,现在是空窗期,你表现得这么积极是不是另有所图……”芷卉懊恼地用筷子敲打自己的头,“其实我也知道关心溪川是理所当然的,可是为什么会突然间冒出这么促狭的念头,啊啊啊,井原肯定认为我是个小心眼的女人,失望死了。啊啊啊。”
麦芒面露难色:“那个,阿京姐姐,不知道这么说会安慰你还是打击你哦——”
“欸?”
“你那种九曲十八弯的逻辑根本没有一个正常人类能理解。何况我哥情商那么低。”
“可是他的确有变得很生气。”
“不是生气,是因为百思不得其解而苦恼吧。过几天你试试看问他‘你现在也没有男友了对么’,保证是一样的表情。”
“……这样啊。”
以麦芒的作为,大概每天都能制造出谢井原此类表情。经验之谈很有说服力。芷卉立刻松了口气,又追加了一碗乌冬面。哪知道麦芒正在暗忖:果然还是食量的问题啊。
“说起来,不管是什么原因,你哥阴沉着脸的样子真是可怕。扛把锄头可以直接去cos死神了。”
“……不是镰刀吗?”不知为何,小女生总是对武器分外较真。
“……总之是凶器。以前高中时就一直左手撑着头做题,谁也不理。连我都不大敢跟他说话。”
麦芒突然像上了发条一样得意地扭动起来:“是我教他的。”
“哈啊?”
“用左手撑着头是我教他的。”
“这是……为什么?”
“姨妈不让我们一边做题一边听歌。把MP3耳机从左边袖子里顺出来假装用手撑住头实际是遮住耳朵,这样就看不见啦,很强吧?是我发明的!”
谁能想到那个让无数花痴少女忐忑遥望直至沦陷的经典pose的养成竟是由于这种偷奸耍滑小聪明的原因。这么强的内情留着申请专利时使用就好啦,何必到处炫耀啊?
芷卉宽面条泪:“麦芒,以前有没有人‘称赞’过你是‘少女情怀粉碎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