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当日。
明辞熠一大早便到了皇宫。
他其实过来也没多大的事,就是陪鄞温帝监考。
他俩在上头下棋,底下的考生们奋笔疾书。
鄞温帝偶尔还与明辞熠交谈一两句,仿佛底下没人在考试一般。
这也是一种考验。
若是考生会被他们分散了注意力,那从某种角度上也算是出局了。
“国师。”鄞温帝轻轻松松的落下一子:“前几日你在玄清观那一遭……无事吧?”
他不提还好,一提明辞熠就想起了还在自己怀里的令牌。
当时他虽上了马车,但还来不及将令牌还给季长书,季长书就直径离开了,瞧他的样子是还有别的事要处理,明辞熠也不好耽误。
事后他与双成说,双成也很惊讶,但却没敢收回令牌。
于是这块烫手山芋就还留在了明辞熠的手里。
明辞熠头秃。
打那天后他也有几天没有见过季长书了,为了他的安全着想,鄞温帝也没召他入宫。
毕竟最近发生的这些事一大半都是冲着他来的。
所以明辞熠到今天才见到自己府里以外的人。
明辞熠笑笑:“无事,多亏了有王爷。”
他并没有打算将花满影说出来,因为他相信鄞温帝也是对他的来历和身世很感兴趣的,若是他知晓花满影与他相识,定会顺着这条线查下去。
鄞温帝毕竟是皇帝,查人的本事肯定也是有的,只是时间快慢问题。
但无论他的速度如何,明辞熠都不希望自己与鄞温帝在这方面会公开布诚。
如今鄞温帝相信他,无非就是因为他的身份神秘,来历成谜,又因他有一双与众不同的蓝眸,从而导致了有不少人相信他是天神下凡。
可若有一日鄞温帝知晓了他是凡人之躯,只是一个普通的灵魂,先不说是不是欺君之罪,最起码的对他的信任就会减少。
再者……他与鄞温帝并没有掏心掏肺的友谊,他没必要什么都让鄞温帝知晓。
鄞温帝听得明辞熠这话,微微扬了扬眉,笑容还是那般和煦:“近日长书与你的确走的挺近。”
他顿了顿,状似无意:“听闻此次长书为了国师,还特意一早赶到那些杀手的藏匿点。”
明辞熠一愣。
他知晓季长书帮他在暗中除去了那些隐患定是有些奔波的,他心里也很感激,他也在想要如何回报。
但鄞温帝现在这么特意点出来……是为何?
明辞熠垂眸遮住自己眼里的疑惑,随后故作淡定的落下一子,接着便听鄞温帝继续道:“国师可不要辜负了长书的一番心意。”
原来只是为了替弟弟留住朋友。
明辞熠松了口气,嘴角的笑容也真实了几分:“这是自然,王爷对臣好,臣是不会忘的。”
鄞温帝瞧着明辞熠的视线温和,还有几分亲切,倒像是在看自己的家人一样:“八月北原来使进贡……到时还要请国师多多费心了。”
如今已是六月底,一月的时间几乎是一眨眼就能过去。
而八月北原来使一事……也是一件大事。
在原著中,太后在这个时期跟北原使者达成协议,次年,北原进攻鄞朝,便是太后暗中放了消息和情报,甚至用姜家的财力和人力提供粮草,导致鄞朝北两城全部被攻陷。
北原也直接打到了京城脚下,鄞朝在当时四面楚歌,还是靠季长书留下来的暗卫们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才扭转局面。
听到八月北原来使一事,明辞熠垂眸掩住了自己眼中的冰冷。
叛.国,在他心里是可以被钉上耻辱柱的。
姜太后就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导致两城,甚至数城百姓陷入水火之中。
明辞熠此时不敢多说,毕竟这大殿之中人多口杂,他只道:“微臣明白,陛下且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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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试结束后,审了五日便发榜了。
殿试发榜不像会试,殿试是鄞温帝拟了圣旨由他身边的太监宣布。
当着众位考生和百官的面,那可是极其的威风。
作为国师,明辞熠自然是被剧透了前三甲。
和会试一一样,前三甲没有变化。
这也就等于状元是何甘。
从未拿过第一的明辞熠实名酸了。
圣旨颁布后,何甘就着一袭状元袍,头戴状元帽,身上别个大红花,跟新郎官似的,却比娶新娘还要威风。
明辞熠是最后去跟何甘说恭喜的。
何甘又多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明辞熠笑着摇了摇头:“你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状元郎。”
他顿了顿:“待会游街回来,怕是有无数官员会扑到你身上来。”
听得明辞熠此话,何甘玩笑道:“那我就去你府上躲躲,如今你与元王的事导致你现在风头厉害得很,我就不信有人敢惹你。”
明辞熠冲他比了个中指:“滚吧你。”
于是何甘便笑着翻身上了马。
明明都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何甘骑马却很厉害,没有半点现代人的感觉。
明辞熠再次实名酸了。
他没兴趣看状元游街,便准备上马车欲要回府,却不想发现自己的车夫换了人:“双成?怎的了?”
明辞熠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该不会他原先那个车夫有问题吧!?
但好在一切都只是明辞熠多想。
双成跳下来扶着明辞熠上去,一边道:“主子请您去临江楼。”
临江楼是京中最独特的一家酒楼。
而它也是季长书的产业。
不同于在京城运河旁的寻千楼是皇家产业,临江楼是季长书私人的。
到临江楼谈事,完全不用担心隔墙有耳。
明辞熠以为季长书是有要事要找他,便没有拒绝。
事实上季长书就算是去找他喝杯茶他也不会说不。
马车行驶至临江楼底下,这附近已经有不少百姓站着等状元巡街了。
明辞熠在双成的护卫下进了临江楼。
本来明辞熠觉着自己能见到一个空空如也的楼,某不愿透露姓名的霸总王爷为了和他谈话驱散了所有客人。
但进来后,明辞熠发现这里头还是热闹的很。
雅间里头也都有人倚着窗户等着状元郎,或是世家公子,或是几位小姐,亦有五品以下的官员。
明辞熠不动声色的跟着双成上到了最高层,随后双成敲了敲门:“主子。”
“嗯。”
季长书冷淡的应声从里头传出,明辞熠的嘴角不由得扬起了弧度。
双成推开门垂首示意明辞熠:“明公子,请。”
明辞熠微微颔首,抬脚走了进去。
这一整层都是季长书的,里头的空间比明辞熠想象的还要大。
明辞熠绕过第一个屏风,瞧见的便是书案和琴棋。
绕过第二个屏风,瞧见的便是软塌和香炉。
再往里走,他才终于看见季长书。
季长书跪坐在蒲团上,手里捏着银酒杯,察觉到明辞熠的到来,抬眸看向明辞熠。
从窗户透进来的光洒落在他的脸上,将他冷硬的侧脸照的微微柔和。
他那双习惯性半阖的菜刀眼中的压迫也在此时不见踪影,此刻的季长书不像是王爷,像是一个游历世间的闲散江湖人士。
明辞熠干咽了一下,缓慢的眨了下眼。
他并不知道的是,季长书瞧着他又是另外一番风景。
明辞熠就那样站在那里,他其实有些消瘦,但看着还是很好看的。
微风轻轻拂起他的发丝和他左耳上吊着的流苏,实在是让人难以移开眼。
最重要的还是那对眼睛。
饶是季长书,除了美便再也找不到别的形容词了。
“坐。”
他垂下眼移开视线,语气平淡的让人根本无法察觉方才他的一瞬间晃神。
明辞熠顺势坐到了他旁边,这才发现这是一个极佳的观景位置。
临江楼本身就建的很高,方才爬楼时就走的明辞熠心累,但如今倚在窗边瞧这底下的风景,又是说不出的心旷神怡。
他惊叹道:“真的很漂亮。”
他看着底下密密麻麻的人群,还有各式各样的古香古色的建筑:“其实这个世界也很美。”
这不是季长书第一次听明辞熠说“这个世界”、“你们的世界”、“我那个世界”这样的字眼了,但他并没有多问,也没有接话。
明辞熠也不在意,就趴在窗边这样看着。
临江楼靠皇宫不远,所以没一会儿何甘便骑着马慢慢的出现在了街头。
底下好不热闹,瞧的明辞熠都笑开了眼。
何甘这次是真的威风了一把。
然而明辞熠的笑容没维持多久,就瞬间消失了。
底下也不知是怎的,有一妇人突然跌出了禁卫军的阻拦范围,直接倒在了何甘的马前。
何甘拉住缰绳停了下来,禁卫军直接拿着手里的□□就欲要将妇人叉着丢回人群。
那妇人看着就是上了年纪的,只怕已有四五十岁了,瞧见这一幕,明辞熠几乎是下意识的在高楼之上大喊道:“住手!”
他的声音中混杂着凌厉与冷冽,让禁卫军手上的动作几乎是下意识的一顿。
何甘这才反应过来,忙翻身下了马将老妇人扶了起来,送回了人群。
明辞熠松了口气,坐在他对面的季长书却是斜睨了何甘一眼,正好对上何甘抬头瞧他的视线。
季长书眼里的压迫和漠然让何甘眼皮子一跳。
夏日栀子花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御花园。
而御花园中的庭阁中开了宴席。
受邀的除了今日高中状元的,便全是年轻一代。
明辞熠很荣幸,凭借着这具十八岁的身体也坐在了这一列。
当然,还未成婚的季长书也被鄞温帝强制拉来了。
落座明辞熠当然还是坐在了季长书旁边。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把他整的像个皇族一样了,明辞熠已经能够很好的接受了。
栀子花的香味有些过于浓郁,烈的像是烧酒,熏的明辞熠有些头昏。
仿佛整个人都被丢进了酒池里浸泡着。
事实上这也是因为栀子花香味中夹杂了浓厚的酒香。
明辞熠不太擅长喝酒,所以鄞温帝命人给他备着的是茶水。
然而明辞熠也不太喜欢喝茶,当然,明公子不至于在这种宫宴上挑事。
他随手捏起一块糕点送入自己的嘴里,瞧着底下觥筹交错的情景实在是有些无趣。
明辞熠并不会社交,所以他也没想加入结交大会。
而因为明辞熠身边有季长书,就算有人想要来聊两句,也还是不敢。
毕竟……三分钟之前某不愿透露姓名的世家公子带着众人的期盼企图和季长书搭上话。
然后……结局是被冻成了冰渣子下去。
其实也不是季长书太冷,只是季长书的眼神过于渗人,总觉得他能一眼看透你内心的所有阴暗。
反正明辞熠之前是不愿和季长书过多接触的。
季长书注意到了明辞熠的视线:“你不去?”
明辞熠本想开口就来句“没兴趣”,只是这里人多,他怕他这样说了会有人觉得他高高在上不屑于他们交谈,所以明辞熠十分机智而又聪明的说了句:“陪您。”
多么完美的回答啊!
明辞熠几乎要给自己拍手了!
他怎么就这么有头脑呢?!
季长书听得他这个回答,目光猛地沉了下去。
在季长书心里,明辞熠是能在这些人中混得风生水起的。
之前马球场一事就能看出来。
而这样受人欢迎的人愿意陪在他身边……
季长书垂了垂眸,遮住了眼中的一点星光。
“国师哥哥!”
偏偏在这时,清脆娇俏的声音自明辞熠后头响起,明辞熠下意识回头瞧去,就见静姝郡主趴在他们后面的栏杆上冲他招手,笑的十分灿烂。
明辞熠简直头疼。
上次他都那样了,静姝郡主怎的就不怕他一下?
就因为他看上去就是很好说话的那种人吗?!
静姝郡主就像是赖上他了一般,绕过了庭阁走到他跟前:“国师哥哥今日换了身衣袍?”
明辞熠微怔,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自己,接着便听静姝郡主继续道:“你往日都是一身素色,今日还有暗纹,这是云纹吧?”
这衣袍是月白准备的,明辞熠还真没注意过。
一次都没有注意过。
明辞熠看了许久才发现自己衣袍上真的有暗纹:“……”
您就是现代人口中常说的显微镜女孩吗?
静姝郡主见他无奈,嘴角的笑意更深:“国师哥哥你怎么不和我们一起玩呀?”
“他要与我一起。”还不待明辞熠开口,季长书就淡淡道:“有意见?”
他语气着实有些冷了,是个姑娘家都会怕的。
静姝郡主对季长书本就带着几分畏惧,先前季长书不说话,她还可以让自己尽量不去在意,但现在季长书一开口,静姝郡主就下意识的变成了兔子,连话都不敢说,只一个劲的摇头。
明辞熠哭笑不得的看着静姝郡主在季长书的死亡凝视下僵硬的离开。
“对了王爷。”他先前在临江楼被那事给整忘了,现在他才想起来:“那块牌子……”
季长书平静的看向他:“送你的。”
明辞熠:“……”
他怔愣一瞬,旋即错愕的看着季长书:“您说什么?”
明辞熠吞咽了一下口水,似乎是觉得太过不可思议:“这可是……”
他真想好好的问问季长书,可现在人这么多,他也不敢说太多。
这要是万一有人因为这块牌子盯上他,明辞熠就可以选择切腹自尽了。
季长书垂眸倒了杯酒,语气极其随意冷淡:“一块无甚用处的东西罢了,你若不要,丢了就是。”
明辞熠:“????????????????”
我他妈……
他怎么可能敢丢?!
明辞熠觉得自己怀里那块令牌已经不仅仅是烫手山芋了,那完全就是一块刚烧好的铁。
季长书为什么要送他这种东西……?
不是,重点是为什么要说这样如此霸总的台词?
究竟是哪个教坏了他的阴郁王爷?
明辞熠深吸一口气,脑海里乱作一团,比浆糊还要浆糊。
他的思绪完全是前不搭后语,乱糟糟的,但偏偏他在这份凌乱中捕捉到了最关键的一个念头。
季长书……该不会是用这块令牌再给他赔礼道歉吧?
为当时他在马车上冲他发的那通无名火道歉。
不,
不是吧?
如果是真的,那季长书究竟是喜欢他还是准备把他煮了吃才提前哄诱?
明辞熠怔怔的看着季长书,下意识的问了句:“王爷,为什么呢?”
季长书闻言垂眸瞧他,正好撞进他眼里的执着。
季长书默然一瞬,淡淡道:“想送便送了。”
是真的。
明明季长书的回答不是明辞熠像的那般。
但明辞熠就是清楚。
季长书在用这块令牌赔礼道歉。
不可思议的情绪涌上明辞熠的心头,也有一颗小小的、不易察觉的种子被季长书撒在了明辞熠的心底。
只待有一日被浇灌施肥然后疯狂生长,任谁也无法阻挡。
.
这场宫宴要持续的时间实在是太长。
季长书又被鄞温帝召去御书房谈事,于是无聊的明辞熠不得不站起来加入了御花园谈话会。
结果人还没走进去,何甘就冲出了重重包围,一边向旁人告罪,一边拉着明辞熠往别处走。
明辞熠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跟着他到了花园一角:“怎的了?”
何甘的眼睛亮亮的:“静姝郡主。”
他话还没说出口,明辞熠就已经明白了:“你喜欢上她了?”
“嗯!”何甘:“她是我在这个世界见到的最像现代女性的,为爱大胆!”
明辞熠:“……你知道她喜欢我?”
他偏了偏头:“你就不介意?”
对于一见钟情这种戏码,明辞熠并没有带上有.色.眼镜去看,反而他觉得十分的真实。
有些时候很多人就是这样,只需一眼便能确定能陪伴自己一生的人是谁。
何甘拍了拍他肩:“那怕什么?我虽然长得没你那么好,但才华肯定比你好,我有信心追到她。只是你不要给她希望啊。”
“我给她希望做什么?”明辞熠无奈:“我对小女生没感觉。”
他不说还好,一说何甘就忍不住揶揄:“你现在和元王是真的基,你们要是哪日成婚了我都不带惊讶的。”
何甘停顿了一瞬,又是故作随意道:“我可能会因静姝郡主选择太后一方……当然,伤天害理的事我干不出来,我俩还是好兄弟,行吧?”
早在何甘说自己喜欢静姝郡主时,明辞熠就猜到了。
只是明辞熠没想到何甘会挑明。
他下意识的伸手捻了捻自己耳垂上的流苏,随后他轻笑一声:“那你可要记住你说的话,若是叫我知道了你手上沾了人命,我就……叫王爷将你绞了。”
“有点狠啊兄弟。”何甘一颗心落了地,笑容也真实了几分:“不过你还可以更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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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
季长书从御书房出来后,便有一暗卫在暗处现身:“您走后状元找了明公子。”
季长书的脚步微顿,神色冷了下去,他继续往前走,那暗卫跟在他身后默然片刻又道:“状元称其喜欢上了静姝郡主,要站在太后一方,明公子并未说什么,也未与其决裂。”
季长书微垂的眸子闪过寒芒。
何甘……
他对他的容忍出乎他意料的高。
暗卫汇报完了后,正欲下去,却不想季长书突然出声:“双乌。”
他语气冷淡,头也没回:“我叫你去是保护他,并非监视。”
双乌心中一凛,直接跪在了季长书身后,猛地一磕头:“请主子降罪。”
季长书并未回话,只继续走了下去。
待得季长书的身影消失后,双同才从暗处现身,一把将双乌拉起来了:“主子没怪你,只是提醒你。”
双乌垂着头站在双同旁侧没有答话,冷汗早已浸湿了他的里衣。
双同瞧着他发白的唇色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道:“你要记住明公子对于主子来说是不同的,主子若是没问,你就当做没有发生,除非是明公子出了事。”
他顿了顿,难得的多了句猜测:“没准之后明公子便是我们的第二位主子了。”
季长书回到宫宴上时,宴席已经快要散场。
明辞熠正好起身准备回明宅。
季长书一把拉住他:“我送你。”
有不少想要来拜别明辞熠的世家公子:“……”
对不起他们就不该在这里就该在土里。
作者有话要说:居然有小可爱注意到了何甘的穿越是偶然还是必然,本咕(划掉)我好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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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章鱼.雷感谢章,后天发,我头发要没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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