鄞温帝温笑着瞧着明辞熠,心情明显很不错:“长书他顺利躲过了长公主命人埋伏在山林间假扮劫匪的人了。”
明辞熠:“……?”
他错愕的瞧着鄞温帝,眼里满满的不可置信。
这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这元王到底能不能好好的死了?!
这要是换了别人在这,肯定是以为明辞熠是希望元王死的,但鄞温帝不这么觉得:“国师,你已经预测错了两次。”
他顿了顿:“但朕很开心。”
明辞熠:“……”
我知道你很开心但是我有点不开心。
鄞温帝:“长书马上就要进京了,这一路应当再也没有危险了吧?”
明辞熠:“……书上说他会暴病而亡。”
按照书上所说,季长书在进京时被身边的人下了毒,死的无声无息,就像是得了一场疾病突然而亡一般。
当然,前提是他看的不是一本假书。
明辞熠十分确信自己的记忆没有出现差错,他十分确信这位元王是无法躲过这么多明刀暗箭的,结果呢?
明辞熠觉得老天在玩他。
这要是万一他和鄞温帝说的话传到了季长书耳朵里,那他岂不是要嗝屁了?!
明辞熠突然想穿越回去给自己两个大耳光。
说的这么明显干什么啊?!
鄞温帝听到他这样的预言不仅不生气,反而很高兴:“看来长书他是可以躲过这一劫了。”
明辞熠:“……行吧,把我当反向预言来使也行吧。”
他作为一个佛系青年,还能说啥呢?
只能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鄞温帝又留了明辞熠一道用膳:“今儿个朕在池里钓了条大鱼,留下来一并尝尝鲜。”
明辞熠摆摆手:“跟你吃饭规矩太多,皇后娘娘受得住,我可受不住,陛下就别折磨我了。”
鄞温帝失笑着摇了摇头:“那你此去回去罢了。”
他顿了顿,装作不经意的模样:“朕让侯公公送送你,免得又被太后耽误了时间。”
明辞熠闻言,心中一跳,下意识的伸手捻了捻自己左耳的深蓝色流苏。
他虽不聪明,但察言悦色的本事一级棒,也正是因此,他一听鄞温帝这话就知晓鄞温帝是在意他当时在太后那待了一个时辰的事了。
看样子松柏也有报信。
明辞熠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太后的手段果真高明。
不杀人却诛心……
这要不是明辞熠确信鄞温帝不会怀疑自己,他这么一问不过也是在确定明辞熠是否愿意与他说,只怕此时明辞熠都要考虑一下要不干脆投靠太后罢了。
明辞熠冲鄞温帝一拱手:“那就多谢陛下了,正好太后那的点心和茶不太合我的胃口。”
鄞温帝听得此话,脸上的笑容真实了不少,他道:“不必客气,下次你来,还给你泡云山龙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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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明辞熠说季长书会病死已经过去了半月,也终于到了季长书入京的日子了。
明辞熠一早便跑到了御书房,想跟鄞温帝一起第一时间知道季长书的情况,见一见这个麒麟之才。
这天又是清明,天落了些雨下来。
雨滴砸在屋檐上,构成了大自然的乐章。
明辞熠坐在炕上陪鄞温帝一起看外头打着伞来来往往的婢女奴才,不由得想起了一句诗:“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鄞温帝拍了拍掌,轻笑道:“好诗!”
明辞熠被夸的一脸红,连连摆手:“不是我的诗。”
鄞温帝笑容不变:“那便是从你说的那仙境所听来的了。”
关于明辞熠,因为他这具身体连个身份都没有,他又能预言到未来之事,鄞温帝便称他来自仙界。
毕竟明辞熠说的那个二十一世纪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人间仙境了。
“皇上!皇上!”
太监喜上眉梢的声音响起,明辞熠同鄞温帝一齐看去,便见一奴才带着一身水汽跑了进来跪在地上道喜:“元王来了!元王殿下毫发无损的来了!”
鄞温帝猛地站起身来,长出了一口气,明显是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他喜道:“快让人进来!”
太监连道:“是是是!”
语毕,太监便想要去请季长书进来,却不想季长书率先走了进来。
他冲鄞温帝一拱手:“皇兄。”
鄞温帝扶住他:“快坐下。”
明辞熠果断站起身子给季长书让位,同时也是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季长书一眼。
这人明明生了副好皮相,面容却是有些过于冷峻了,像是高山上化不开的雪,冷的冻人。
他察觉到了明辞熠的视线,偏头瞧着明辞熠,明辞熠对上他那双黑漆漆的眸子时,只觉有一只恶鬼在狠狠的盯着自己,着实有些渗人。
季长书道:“这位便是国师吧?”
明辞熠赶忙拱手:“正是。”
季长书的语气沉了下去,带着点阴郁:“听说你很希望我死?”
明辞熠:“???”
卧槽?他什么时候说过了???
明辞熠错愕的看着季长书,整个人都陷入了呆滞。
季长书垂眸瞧着他这幅模样,语气没变:“怎的?敢说不敢认?”
明辞熠:“……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季长书面无表情的冷笑了一声:“那你的意思是我的探子假报消息?”
明辞熠:“……什么叫我的意思,本就是啊!”
季长书冷冷道:“你说我出城便有危险,说我会在长公主的地盘被废掉腿,说我进城便会暴病而亡,这些都是假的?”
明辞熠:“……对不起爸爸我错了。”
有谁能懂他现在的心情?
不,没有人能懂。
明辞熠想死的心都有了。
为什么这位bug没有出事啊?!
难不成就因为他这张嘴预言了,于是蝴蝶效应诞生……
等等?
明辞熠眨了眨眼,季长书该不会是重生或者被穿了吧?
明辞熠犹犹豫豫:“奇变偶不变。”
季长书微微皱眉:“你在说什么?”
好了,可以排除被穿了。
至于重生……明辞熠不太敢试探。
这要是知道了季长书的秘密,他岂不是命都会没了?
保住自己的小命比什么都重要啊!
季长书瞧着明辞熠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变化,心下觉得有趣。
但有趣归有趣,对于一个真的能预言到未来的人,他还是带着几分警惕和怀疑的。
尤其手下来报,称他不久前还在太后那待了一个时辰。
他这个皇兄哪哪都好,就是心太软,容易上当受骗,他总要帮衬一二他才能放心。
季长书觉得明辞熠有趣,明辞熠却不大喜欢季长书。
他总觉得这人有些阴郁,说话都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威慑压迫感,让他心里不舒服。
但仔细想一想季长书幼时的经历,明辞熠又能理解季长书的这份阴郁来自何处。
嗐。
到底是命啊。
明辞熠在心里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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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王归朝,自是要大摆宫宴庆祝的。
季长书回来的日子正好撞上清明,便将宫宴往后移了一天。
书中季长书并未活下来,书中就只写了他的头七发生了什么事,并未写宫宴会发生什么。
所以明辞熠也是两眼摸黑。
好在鄞温帝没有问他,不然明辞熠就真的要嗝屁了。
明辞熠作为国师,自然也是要出席宫宴的。
其实出席就出席吧,这一年来他也不是没有应酬过,重点是……
明辞熠悄悄用眼角的余光瞄向了坐在自己身侧的季长书,心里有一万个草泥马在奔腾。
他到底是为什么会被分到和季长书一桌啊?!
明辞熠连抬手端杯茶喝都不敢……
他怕自己碰到季长书,季长书会当场要了他的脑袋。
毕竟书中说这位麒麟之才是一个心狠手辣之辈啊!
明辞熠泪目.jpg
明明做错了什么?
明明为什么要受这样的委屈?
明明要坚强,明明不能哭。
呜。
季长书的回来鄞温帝这一派自然是喜上眉梢的,太后那一派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
大伙儿一个脸色比一个黑,笑容都是皮笑肉不笑的,明辞熠都替他们感到心累。
鄞温帝举杯道:“让我们庆祝元王成功平定南边祸事,凯旋而归!”
诸位大臣跟着举杯:“恭贺元王殿下!”
众人一齐举杯饮酒,酒杯落桌时,姜右相又是道:“听闻元王殿下这一路回京凶险万分,现如今能平安在此,还真是老天保佑。”
他这话说的阴阳怪气的,像是在说若无老天保佑,季长书就必死无疑。
这姜右相正是太后一脉的一名大员,和天子派的白左相互相制衡。
季长书也不恼,只平淡的看了姜右相一眼,并不回话,那态度,俨然是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的。
纵观整个朝野,就连皇帝对姜右相都有几分忌惮,可偏偏季长书敢无视他。
也正是因为如此,鄞温帝才会着急着召季长书回京。
他想要制住姜右相和姜太后,最好的手段就只有季长书。
姜右相见自己被无视,老脸就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一般火辣辣的疼。
可他却又不能当场发怒,只能悻悻落座。
明辞熠在心里给季长书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他早就看姜右相这种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不顺眼了。
明明他支持的是姜太后和长公主,却总是弄得自己支持的才是正统的样子。
吃相难看。
明辞熠心道。
太后一派的御史在这时候抓紧了时机发话:“既然殿下回来了,不如我们在这宫宴上好好算一笔账?”
御史看着季长书发问:“不知元王殿下在和南疆之人交手时为何要斩杀邓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