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庸扫向众人,沉声道:“如此安排,都没意见吧?”
赵清芷闻言看?向自己的?父亲,却见父亲无奈中带着三分神伤,仿佛已经任命了。
“祖父,自古分家,分的?便是经济,如今只分住处,俸禄却要上交统一分配,这与不分又有何区别呢?”赵清芷开口了,这个不合理?不公平的?分家摆明了在欺负人。
此话一出,惹恼了赵东绪,兄弟三人他官阶最低俸禄最少,若真分了经济,显然他吃亏。
“侄女已然出嫁,娘家的事少插手为好。不过也是,静王到现在都没有让侄女插手静王府内务,侄女悠闲了些,操心娘家事也可以理?解,但还请掌握分寸。”
赵清芷闻言笑了,赵东绪的话分明在说她闲的多管闲事。
“大伯父,这都是老思想了,嫁人了也是爹娘的?女儿,祖父祖母的?孙女,提点意见哪里就惹了大伯父了?”
赵宁朗本来就忍着心里的?不平,听了自家妹妹的?话心里愈发?痛快。
“话虽如此,可到底儿是赵府的?事,成与不成,还看?你父亲,你说是吧,贤侄女?”赵东绪侧目道。
赵清芷听懂了赵东绪的意思,无非是她父亲在还轮不到她开口,可他父亲太过隐忍,兄长们又还是赵家的子?孙,恶人只能她来当。
“大伯父说笑了,成不成看?的?是祖父的意思。我父亲向来旷达不喜争抢,便是受了委屈也不言语。可侄女从小得父母兄长宠爱,偏偏养成了受不得委屈的?性子,有话喜欢直说。”
赵清芷说着起身走上前?,从桌前?拿起分给三家的地契瞧了瞧,“我父兄分的?住处是城南的?旧宅,在座的?都心知肚明,旧宅肯定样样比不得如今的?东院和西院,等于说,我父兄分的?住处是三房中最差的。”
赵庸闻言脸色大变,自古父母为尊,即便薄待了哪个,子?女也不敢捅到明面说来说,如今这赵清芷不按旧礼来办事,倒当众打了他一巴掌。
“而这地契,从亩数上看?的?确很公平,但从地界来看,我父兄分的?地大都是山丘之地,比不得大伯和三叔分的?肥沃。”赵清芷说着看?向赵庸,“住的最差,分的?地最劣,可上交的俸禄却又是三房中最多的?,孙女以为祖父一碗水并没有端平。”
赵东绪站了起来,怒道:“静王妃,你以为有静王为你撑腰,你就能忤逆你的?祖父吗???自古不孝便是大罪。”
赵宁德随之附议道:“父亲说的对,不孝是大罪,赵家祖父为大,祖父的家业愿意分给谁便分给谁,静王妃难道要以王妃的?身份威胁祖父多分给你们二房吗??”
赵宁朗本来一直隐忍着,只因为长辈们说话他是小辈不便插嘴,可见赵宁德都开口了,便再也忍不住了。
“大堂哥,你这话有些过了。祖父的家业想分给便分给谁,我们也不求祖父能一碗水端平,旧宅也好,地契也好,分的?最差我们也受了,但是俸禄,总归不是祖父的家业吧?”赵宁朗说着蔑视地看了眼赵宁德,“还是说大堂哥怕大伯父一人的俸禄供不起大堂哥逛窑子??”
“赵宁朗,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赵宁德大怒,冲过来便要动手,谁知道拳头还没碰到赵宁朗就被对方踢了膝盖,单膝跪在地上。
赵宁朗背着手道:“大堂哥,殴打朝廷命官是要拿问下狱的。”
“反了,反了。”赵老太太看?到亲孙子?被人欺负,哭着拍起桌子?来。
赵庸握着拳头站了起来道:“宁朗,再?怎么说,他是你大堂哥,你竟然动手啊你,东席,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分个家,就你们二房计较这个计较那个,你看?看?你大哥和三弟,从头到尾他们对我这个老父亲何曾有半句怨言?枉你当初读书最好,教出来的子?女斤斤计较,你们三房真该跟大房和三房好好学学。”
赵清芷从头听到尾,险些当众翻白眼,她若是大房和三房,得了便宜偷着乐都来不及还能有怨言?她这好祖父说出这样的话还真?是脸不红心不跳。
赵庸闭着眼深吸两口气:“被你们二房气得心口疼,这家今天是分不成了,都散了吧,改天再?议。”
赵清芷扬了扬眉,这样就把她打发?了?还真?是老狐狸,借着发?火动怒就想抽身走。
“梦青,备轿,我要去趟刑部。”赵清芷悠悠道。
赵庸一听,刚迈出的步子停了下来。
赵东绪闻言阴阳怪气道:“怎么,分家不成,静王妃还想去刑部击鼓鸣冤?呵呵,真?以为是王妃就能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了?”
赵清芷听到最后一句,再?也忍不住,轻飘飘白了赵东绪一眼,手搭在梦青手臂上一言不发?地往外走,她的对手是赵庸,至于她大伯父赵宁德,无非是狂犬吠日,空徒劳。
“清芷啊。”赵庸眼见得赵清芷快走出正堂,便开口了,“你的?私事先放放,咱们还是把家先分清楚的?好。”
赵清芷闻言背着身子勾起嘴角,而后缓缓转身道:“是,孙女听祖父的。”
在场所有人,除了赵庸外,都面露不解的神情。
赵清芷往回走了几步,笑道:“孙女以为这个家很好分,住处地产都是祖父的家业,祖父肯分给我们,我们理应感恩戴德,但自古分家经济为先,各房的俸禄也好外财也罢,都各凭本事,不知祖父意下如何?”
“甚好。”赵庸吐出两个字。
“父亲。”赵东绪一听不淡定了,他屋里一妻三妾,一子?二女,他一个人的?俸禄如何能养活的?了?
赵清芷以为赵庸妥协了,刚想象征地道声谢,却听见赵庸充满算计的声音。
“东绪、东席、东信,你们三房各凭本事也好,但是我和你们母亲年纪大了,你们是不是也该赡养父母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神色各异,赵清芷气得贝齿轻咬,前?面她可以据理力争,可赡养老人她却不能开口拒绝,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前?面她白争辩了,气死她了。
赵宁朗比赵清芷还要气,谁都知道他祖父堂堂国公爷爵位俸禄比他们多得多,如今提赡养还不是要从他们二房抽银子,说是赡养费,可到头这银子指不定是落在长房还是三房。
赵庸捋着胡须笑道:“三房每个月各上交二十两给我,都没有意见吧?”
赵东绪笑道:“儿子孝敬您和母亲是应该的,怎么会有意见,是吧,静王妃娘娘?”
赵清芷很生气,她败就败在赵庸是她祖父的身份上。
“自然,孝敬长辈是应该的,只是,大伯父,您的俸禄不多吧,每个月上交二十两后,怕姨娘和姐妹今后再难置办绸缎衣裙了,您,怕也喝不起竹叶青了,我想,都分家了,您也一定不好意思开口和祖父祖母讨银子养家吧?”
赵东绪闻言大怒道:“你!!!”
赵清芷悠悠道:“大伯父不必动怒,这怒气留着待会瞧见大伯母之后再生不迟,侄女祝您今晚好梦。”
“什么意思?”赵东绪敛眉问道。
赵清芷闻言没有搭理赵东绪,转身看?向自己的?父亲,微微颔首。
“父亲,太后昨日嘱咐我今晚带外祖母进宫叙旧,女儿就先回府准备了,稍后派人来接外祖母。”
赵东绪一听忙道:“太后召见耽误不得,你快去吧,家中之事无需担忧。”
“嗯,明日搬家女儿再来。”赵清芷说罢转身看向主位,“祖父,祖母,明日,孙女再来看望。”
你可别再来了,赵庸心里嘀咕一句,慢悠悠站了起来,行礼道:“老?臣送静王妃娘娘。”
赵东绪越想越不对劲,拔腿便跑出正堂往后宅跑去。
正堂上,三房人齐齐整整,行礼相送:“静王妃娘娘走好。”
赵清芷微微点头后转身离去,寒着脸走到大门口,停了下来。
“小九,今晚你还留下,等明日父亲母亲搬了家你再?回来。”
星九闻言福身道:“喏,恭送王妃。”
赵清芷轻轻应了一声,下了台阶,走到轿子?前?弯腰走了进去。
此时,静王府内,江景乔正送别王欣。
“此去梁州,有段路程,王大人不打算寻个随从?”江景乔见王欣一人一马一包袱有些冷清了,便开口询问。
王欣闻言笑道:“下官有随从,让他去准备路上的?干粮去了,便没有带来。”
江景乔点点头道:“那便好,路上有个随从也安全些。在你上任之前?有几句话嘱咐你,此去跟着韦冰务必尽快掌握衙内之事,要不了多久韦冰就要调任京都,到时候朝廷不会再?派官员去梁州,你要以梁州知州的?身份行郡守之事,若遇到难以抉择之事务必传信回来,尤其有关淮阴的事,你可明白?”
王欣一听,立刻严肃起来,她是在淮阴走过一遭的人,自然明白这事的?严重性,忙道:“下官明白。”
“嗯,明白就好,时候不早了,回去准备吧。”
“下官告辞。”王欣拱了拱手转身出了王府的?大门。
江景乔站在大门口,目送王欣离去,正要回府,远远地瞧见自家的?轿子,便在门口多站了一会,见轿子落在她身前后,便下了台阶。
“回来了?有没有想我?”江景乔凑到赵清芷跟前?笑道。
“想了。”赵清芷说罢绕开江景乔往里走。
江景乔眨了眨眼,赵清芷浑身散发着冷气,一句想了差点冻死她,她还是第一次听情话冻得打哆嗦呢。
“梦青。”江景乔拦住梦青,“你家王妃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被赵家人欺负了呗,殿下,你是不知道,赵家人有多可恶,王妃心里受了气,从赵府出来一丝笑容都没有,奴婢想想也气得慌呢。”
江景乔一听顿时来气:“你把事情前?前?后后讲清楚,这赵家人反了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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