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乔本来想一路驰骋回京,可念及赵清芷不会骑马,便放慢了速度。
赵清芷感受到速度慢了下来,也壮起胆子打量四周风景,忽然觉得这样骑着马视觉比坐在马车里好太多了。
“殿下。”赵清芷突然回头,不期然,竟然对上江景乔饱含深情的眸子,不禁愣了一下,再仔细看时,江景乔已然看向前方了。
江景乔红着耳朵,故作淡定,刚才那一刻她看着赵清芷的耳后,忽然想起小安来。
那时小安染上风寒时,十分爱哭闹,赵清芷哄小安吃药的时候,被小安长长了的甲指划破了耳后的一块细肉,她还记得,那个时候的赵清芷没有喊一声疼,耐心温柔地哄小安吃完药,又抱在怀里哄睡了,安顿好小安这才回房上药。往后的岁月,每每欢好时她总会亲吻赵清芷耳后的地方,她爱极了赵清芷温柔的模样,可那温柔是给小安的,不是给她的。
“殿下,刚才是在臣女吗?”赵清芷轻声问道。
江景乔闻言握着缰绳的手一紧,稳住心神道:“刚才有一个飞虫在你耳畔徘徊,本王正在思索,是一掌打上去还是放过它?”
赵清芷一听左手下意识地抬起摸了一下耳后。
“咳咳,你适才唤本王,有何事啊?”江景乔清了清嗓子问道。
赵清芷闻言将手放了下来,笑道:“臣女感觉骑马挺自在的,不如殿下教臣妾骑马如何?”
江景乔一听扬眉道:“你家中不是有三个哥哥吗?想学骑马为何不去寻令兄?”
赵清芷抿了抿嘴,不再言语。
江景乔见赵清芷禁声了,不禁敛眉,这女人怎么不会求人呢,她又没明着拒绝死,万事好商量嘛。
“你若真想学,本王可以让青岩给你挑选一个温顺的马儿,不过要本王教,只能等下午。”
赵清芷闻言回头笑道:“多谢殿下,只是刚才殿下倒是提醒臣女了,臣女眼下不宜往静王府多去,也不宜和殿下见面频繁,免得世人非议,臣女还是在家中和哥哥们学为好。”
江景乔磨了磨后牙槽,这个女人耍她玩吗?
“驾!”江景乔夹紧马肚子,马儿飞快地奔跑起来。
赵清芷慌了一下,小手慌乱中抓紧江景乔的胳膊。
快到城门前,城门前的两排士兵瞧见是江景乔,连忙跪下,江景乔骑着马儿从两排士兵中间驶进城门。
进了城,江景乔的速度慢了下来,走到街道时,马儿直接慢腾腾地迈着小步一点一点走着。
赵清芷紧张了一路,鼓起勇气缓缓回头:“殿下~”
江景乔瞥了一眼,寒着脸问道:“做什么?”
“不知道温顺的小马儿什么时候能送给臣女?”赵清芷笑道。
江景乔扬了扬眉道:“本王什么时候说要送一个小马儿给你?”
“说了,说了,殿下可不能反悔,说不定骑着殿下送的小马儿臣女学的更快一些。”赵清芷说着伸出手轻轻拽了拽江景乔的袖子,心里焦急地盼着江景乔能消气,她本来是顾念世人微词所以觉得让江景乔教她不妥,可却抹了江景乔的面子,一路想来想去,不如选个折中的法子,骑着江景乔给她挑选的小马儿,让她二哥教她。
江景乔的气莫名顺了好多,可面上却十分不耐烦:“等哪天本王想起来再说吧。”
两个人说着话,便到了赵府门口,江景乔下了马扶着赵清芷下来。
“多谢殿下送臣女回来,臣女会日夜盼着小马儿的。”赵清芷站在门口笑盈盈地说着,在王敏儿和星九下马之后,朝江景乔微微福身,便扯着王敏儿的手进了赵府大门。
江景乔目送赵清芷进去,这才骑上马掉头往贡院去。
赵清芷和王敏儿进了大门,急匆匆往里走,王敏儿也担忧家里人着急,可她需要先帮赵清芷澄清清楚。
“回来了,回来了,国公爷,郡王妃和三小姐回来了。”有小丫鬟瞧见二人,便急匆匆往花厅去。
王敏儿和赵清芷互看一眼,看起来彻夜未归的事已然人尽皆知了。
两个人进了花厅,发现郡王江景晟竟然也在。
“怎么这身打扮?这是去哪里了?”江景晟紧张地询问着王敏儿。
王敏儿轻轻拉了拉江景晟的手道:“郡王,我没有事的,昨天来寻清芷去郊外才蕨菜,不曾想天下大雨,便寻了个躲雨的地方,幸好遇到郡王殿下,殿下在郊外有庄园,我们便换了衣裳在那里过了一夜。”
“遇见了静王?她有没有.......”江景晟神情急切,刚想问出口,可意识到此刻在赵府便及时住了嘴,“人没事就好,昨夜你人未归,我便来赵府寻你,府里的小厮去郊外客栈寻了个遍,不曾想你们被静王护下了,这倒是万幸。”
赵庸闻言站了起来道:“人没事就好,只是清芷你未免有些胡闹了,去郊外也不多带几个下人,这要出了事,要我赵府如何跟郡王爷交代?”
王敏儿一听这话,连忙道:“国公爷,此事不怪清芷,是我昨天央求清芷陪我去的,久离京城特别想吃蕨菜,此事是我思虑不周全,请国公爷不要怪罪清芷。”
“人既然无事,老夫自然不会严惩,郡王妃不必担心。”赵庸笑了笑。
江景晟看向赵庸道:“叨扰国公爷了,小王岳母在家十分忧心,我们就先行告辞了。”
王敏儿朝赵清芷看了一眼,眼神中依依惜别,嫁人后总不似在闺中时能常来常往,尤其月余后她要回转淮阴了。
“老夫送郡王爷。”赵庸说着脸上扬着笑意,亲自将人送出门。
赵清芷目送王敏儿离去,人还没回神便被自己的母亲拉住了手。
“这夏日阴雨不断,还是不要再往郊外去了。”徐氏理了理女儿的发丝道。
赵清芷闻言点头道:“女儿知道,昨夜让母亲担忧了。”
“你也知道你母亲会担忧吗?”老太太站了起来,“上一次去郊外夜不归宿,被宋家退婚,如今你仍然不长记性,既然如此,你便去祠堂好好跪着反省。”
“母亲,昨晚清芷肯定淋了雨,如今再去跪着,怕是身子吃不消。”徐氏急道。
“身子吃不消?我看她精神着呢。”门外,赵庸走了进去,“清芷,你如今身份不同了,静王准王妃的身份,是不可肆意妄为的,你若是出了点什么事导致皇家退亲,我赵氏一门都将断送在你手里,这次祖父不能再纵容你,去祠堂跪一个时辰,好好反省。”
徐氏闻言还想再劝,被赵清芷拦住。
“孙女谨遵祖父教训,这就去祠堂反省。”赵清芷福身道。
“嗯,去吧。”赵庸板着脸挥了挥手。
赵清芷带着母亲从花厅离开。
“娘,你先回去吧,一个时辰,女儿可以挺过去的。”赵清芷轻声道。
徐氏闻言看了花厅一眼:“刚才为何不让娘去求求你祖父?”
“娘,这次是祖父开口罚我,我昨夜也的确是夜不归宿,这一跪是躲不过去的,若不是看在静王的面子上,祖父可不会只罚一个时辰。”赵清芷说罢拍了拍母亲的手,“娘,放心回去吧,一个时辰女儿能行。”
徐氏闻言无法,妥协道:“那好吧,累了就偷着休息一下,娘让人把洗澡水给你备好。”
“嗯。”赵清芷微微福身,往赵家祠堂去。
花厅里,老太太坐在一旁道:“公爷,清芷这丫头夜不归宿只罚一个时辰,紫莜不过是受人诬陷,却要去寺庙过苦日子,公爷可是偏心啊?”
赵庸闻言放下茶盏道:“你懂什么,清芷昨夜是和郡王妃在一起的,这如何能重治?若是传出不好听的,牵连了郡王妃,那郡王可不会罢休的,咱们没有必要去招惹郡王。再说,赵清芷如今是准静王妃,就是看在静王的面子上,也不能重治。至于紫莜,到底是我赵府的嫡孙女,等寻个合适的机会,自然会接她回来的。”
孙氏在一旁听了连忙跪了下去:“公爹,紫莜自小养尊处优,怕是过不惯寺庙的日子,能否快一些接回来?”
“刚送去怎么能这么快接回来?等着吧。”赵庸说罢站了起来往外走。
那厢江景乔去了贡院,一进大门竟然瞧见陛下身边的总管太监。
“奴才给静王殿下请安,殿下有旨,请殿下即刻进宫。”
江景乔闻言一愣:“知道皇兄找本王何事吗?”
总管太监闻言上前一步低语道:“殿下离开贡院一事被大学士钟霖参了。”
江景乔眉头一敛,这一个学士的消息会这么快?
“殿下,事不宜迟,请殿下速去。”
“备马。”江景乔说罢便大步往外走。
金殿上,众臣肃立两列,江景乔上殿时,便瞧见大学士钟霖跪在中央。
江景乔大步上前行礼:“臣妹拜见陛下。”
“起来吧。”正德帝看着江景乔缓缓道:“大学士钟霖参你主考期间离开贡院,可有此事?”
江景乔闻言回话道:“回陛下,大学士所言不假,昨日臣妹的侍卫告知臣妹,庄园有恶奴狐假虎威,霍乱一方,臣妹为早日解佃农之困,便马不停蹄赶了过去。”
康王江景钰嘴角微微上扬。
正德帝闻言缓缓道:“既是如此,也不必急在一时,可等恩科结束之后解决嘛。”
“陛下,事情严重到臣妹不得不冒雨连夜赶去,佃农们家无口粮,恶奴勾结粮商从中谋取暴利,甚至强抢良家女子,臣妹若不及时解决世人还以为是臣妹纵奴行恶,届时玷污皇家名声,臣妹有何资格主考恩科?”
正德帝闻言站了起来:“竟有此事?这奴才是越来越是胆大了,想是主子一年不来几回,就瞒上欺下,这等奴才必须严惩。”
“回陛下,臣妹已令提刑司接手,少时此案详情会呈给陛下阅览。”江景乔连忙接话道。
“做的好,我皇家人就是要以身作则,今后要寻可靠之人看管庄园才是。”正德帝说着看向众人,“尔等也是,田产房产都要寻可靠之人看管,以防恶奴欺主在外打着你们的旗号为非作歹。”
众人闻言纷纷跪下:“臣等谨遵陛下圣训。”
康王看了江景乔一言,一双眸子闪了闪,这才是个开头,好戏还在后头呢。
作者有话要说:大更今晚做不到了,我忏悔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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