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一人之下21
王曜手心浓墨涌动，寥寥几笔，一颗偌大的头颅浮现。
随后是密密麻麻的黑青色鳞片，每片足有篮球大小，闪着幽冷的光，鳞片微微一扭，一只巨大的蟒蛇出现在赛场。
贾正亮小腿抽筋般抖动，哭丧着脸，“不是吧大哥，你来真的？”
王曜双手抱胸，默不作声盯着他，怕蛇，真的吗？他不信。
巨蟒收到指令，扭着身子靠近贾正亮，猩红的眼睛闪过嗜血的念头，好香辣的炁，它想吃。
贾正亮龇牙咧嘴，在场地里到处乱窜，闪避着巨蟒。
他时不时回身，掏出一把飞刀急射而出，短短几秒，十二把刀尽出，可巨蟒仍然紧紧跟着。
好像贾正亮毫无还手之力，只能闭眼等死了，但此刻，他却已经不知不觉来到王曜附近。
贾正亮眼眸稍亮，给他哥报仇也是要讲谋略的。冯宝宝是个女子，不好动手。
他早想好要提前打听王曜的情报了，再加上昨天观看的比赛，能看出这个王曜不好惹。
丹青一出，简直跟召唤师一样，如果再来几只猛兽一起上，他贾正亮别说十二把飞刀，二百把也没用啊。
贾正亮很有自信的想：但是王曜丹青再强，论体术论抗打，他绝对比不过自己。
只要他能在一开始避开凶兽，趁机靠近王曜，就赢定了！
场地上，贾正亮突然回身一转，手勾如铁，使出一招猴子掏心。
王曜俯身避过，一连几个单鞭，随即左手紧握住贾正亮的肩膀，右手劈向他的脖颈，野马分鬃！
“呃啊……”贾正亮措手不及，又被一拳打向腹部，伴随着疼痛，他脚步不稳，只能连连后退几步缓冲。
二人错身而过。
“嘶嘶～”
巨蟒张开大口，细长的舌头一滚，愉快吃下这枚送上门的小点心。
此时围绕着巨蟒的飞刀齐刷刷落下。
输赢已分。
王曜微微一笑。
要是和他的丹青打一打，一时半会儿，巨蟒还真拿斩仙飞刀没有办法。
但贾正亮只拿飞刀来骚扰巨蟒，不下狠手攻击，反而选择他作为突破口，那就不好意思了。
看台上的观众，眼睁睁看着贾正亮自动投入巨蟒的口中，皆是目瞪口呆。
但他们心里也明白，没有王曜的精准回击，贾正亮也不能这么轻易地落败了。
而且就算没有蟒蛇，凭借刚刚二人的交战，也可以看出王曜战斗力极强，再多打几回合，贾正亮还是要输的。
只是观众们都没想到，王曜可远攻，可群战，可近打，也可单挑，简直没有缝隙可钻。
下一轮不知哪个倒霉蛋要和他打。
此时，荣山道长大喊道：“王曜胜！”
荣山仰头看看眯起眼睛的巨蟒，再次感慨了一下丹青术的精妙，不过这东西怎么看起来有点开心啊，不是真把人吃了吧。
荣山询问道：“贾正亮的人？”
“哦，差点忘了。”
随着王曜手指轻轻弹动，巨蟒化作一滩墨液，消散无形。
而贾正亮倒在地上，浑身黑漆漆的。
王曜转身离开场地。
外面王并很快迎上来，眼神崇拜，“曜哥，太牛了。”
王曜点点头，“有空下山买一部手机上来，我有用。”
王并一愣，爽快应下了。
王曜微笑问他：“太爷那边怎么样了？”
王并道：“没问出来什么，我就说张楚岚这么偷奸耍滑进了十六强，能藏什么秘密？太爷也过于谨慎了。”
王曜停下脚步，垂眸看向他，“你觉得张楚岚现在被这么多人追着骂无能，他就真的无能了？”
王并眼皮跳动，脸上强笑一声，沉默了。
“罗天大醮开始前几天，论坛上多少人或谈论或觊觎着张楚岚的炁体源流，又有多少人想要在罗天大醮上试探他，可现在呢？”
“大部分人都在讨论着张楚岚这个人：他无耻，他无能，他惹人厌恶，但他们没发现，他们已经完全把视线从炁体源流上移开了……”
王曜拍拍王并，低声道：“记住了，永远不要小看那些示敌以弱的人。”
说完这些话，王曜转而问道：“现在张楚岚人呢？”
王并擦去冷汗，“好像老天师要见他。”
———
天师府后屋。
“师爷，我已经和王、吕两位老爷子说清楚了，我身上真的没有炁体源流，我爷爷只传了我雷法，师爷，您要是罚我，我无话可说。”
老天师捋着胡子，私传雷法和心功在龙虎山是禁令，但人走事消，楚岚独自活了这么多年，他难道真要罚他吗。
老天师笑骂，“少拿这些来堵老夫的嘴，你既然回来了，那就是我龙虎山的小辈。”
“谢谢师爷。”
随后张楚岚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头，谄笑道：“师爷，陆老前辈，你们都和我爷爷交情深厚，我给你们磕几个也是应该的。”
陆瑾笑道：“你小子磕都给我磕了，我还能亏待你不成？”他掏出一把符箓塞到张楚岚怀里，“拿着吧，算是见面礼。”
张楚岚一边往怀里塞，一边推拒道：“这多不好啊。要不是您老把通天箓让出来，这罗天大醮也不能这么精彩啊。”
陆瑾指指他，冲老天师笑道：“你看看你看看，你这徒孙拐着弯的损我呢。”
老天师自得道：“你也不看他是谁的徒孙。”
“楚岚啊，这位是你晋中师爷，当年龙虎山上就我们两人和你爷爷关系最好。”
田晋中笑呵呵地冲张楚岚点头，“楚岚。”
老天师叹息一声，继续说：“当年，你爷爷张怀义下山与人结拜，引得整个异人界不满。”
“但是我们龙虎山护短，想着先把怀义带回来，只要他回来，有天师府护着，谁敢真的拿他怎么样？”
“没想到因为晋中师弟下山去找怀义，被人拿下严刑审问，四肢皆断，却誓死不肯说出怀义的去向……”
老天师在一旁诉说，田晋中却仿佛说的不是自己，还在微笑着。
“小羽子，来帮我撩开衣服。”
衣物之下是肌肉萎缩的四肢，伤口已经结疤，但伤疤斑斑驳驳，黑紫相间，看起来很吓人。
张楚岚瞬间冒出了眼泪。
屋外，几个陆家的小辈撅着屁股将耳朵贴在窗户上，“说什么呢？怎么一点听不见。”
随即一把折扇突然出现，狠狠拍了一下他们的屁股。
“快跑快跑，是太爷的通天箓。”陆玲珑叫道。
这些人风风火火跑出去。
王曜看着他们的背影，也慢悠悠跟上。
一只调皮的麻雀从他肩膀上跳走，飞去树梢枝头。
他想着自己听到的往事。
田晋中和张怀义，很感人的兄弟情谊。
他曾经听说过田晋中甚至几十年没有睡觉，龙虎山传言他在修炼静功。
但现在想想，是不是他知道了什么张怀义的秘密，不敢睡下，怕别人在他睡梦时偷走他的记忆，或者怕说梦话暴露……
这般辛苦，为了张怀义真的值得吗？
王曜看着往这边跑过来的王也，脑海突然想起了论坛上一则隐秘的帖子：王蔼不蔼，吕慈不慈。
现在，或许可以说，怀义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