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当华妃有了孩子11
翊坤宫。
皇上和年世兰匆忙赶回翊坤宫,御医此时正在指挥药童去给弘曜湿巾降温,颂芝站在床沿关切地看。
春杏亲自在小厨房看着乳母煎药,防止有心人在药里加些不该加的东西。
“姑娘,药煎好了,你快端去给阿哥喝下。”
乳母用帕子端起瓦罐倒出滚烫的药汁,连忙放在托盘上递给春杏。
“好,我这就去了,辛苦嬷嬷单独将这药渣和瓦罐放好,别被人做了手脚。”
“是是,春杏姑娘,我都晓得,快去给阿哥送药吧,可不能耽误阿哥的病情。”嬷嬷不住点头。
“皇上,娘娘,药来了。”
“快,快给我。”年世兰招手,停下给弘曜擦汗的动作,又接过药碗,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几口,灌进弘曜的嘴中。
春杏在身后托起弘曜的背颈。
二人配合间,倒是很快喂完了一碗药汁。
年世兰捏着帕子,望着弘曜通红的小脸,额头时时冒出细汗,她的眼眶已经红肿,精致的妆容下掩不住的担忧之色。
皇上站在弘曜床前,面色不善,今日后宫事情频发,他不得不想是否有人作祟,看来今夜就要宣钦天监来见,又想到弘曜小小年纪,万一高烧久了……
皇上念及此,猛然厉声喝斥,“华贵妃待下人向来宽厚,你们却不仔细,没及时发现弘曜高热,这是你们伺候的不好,疏忽了阿哥。通通罚俸半年,至于贴身伺候的”
话到一半却被打断,是年世兰。
年世兰平静下来,轻声道,“皇上,弘曜高热也不尽是下人的错,弘曜年幼,本就容易染病,稍稍处罚让她们今后好好伺候便罢,也算是保佑弘曜早日康复。”
皇上停下不停摆弄串珠的右手,点头,“那就暂且算了。”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王太医把脉诊治之后,大喜过望。
“回禀皇上,娘娘,阿哥的烧退了不少,想必在过半个时辰就可全部退了。若是今夜不发热,多修养几天,便大好了。”
年世兰闻言,不禁拭了拭眼泪,勉强笑着道,“好,多亏王太医了,待弘曜好了,本宫必然重重有赏!”
年世兰又将视线转向一边的皇帝。
“皇上,天色渐晚了,今日各宫来回实在耽误,翊坤宫也没准备晚膳,不若皇上先回养心殿用膳吧。”
“也好,若是有事,随时派人来养心殿。”皇上点头,走前看了一眼弘曜的床榻。
皇上走后,年世兰留下王太医时刻关注弘曜,立刻带着颂芝和几个大宫女回了正殿。
年世兰朝着殿门微挑下巴,春桃马上转身去吩咐下人们出去干活,又派了一个可靠的看住门口,这才重新进来。
紧闭门窗后,年世兰疑惑地问,“到底怎么回事,刚才若不是春杏给我使了个眼色,连本宫都要被瞒过去了。弘曜这孩子难道是假装的?没有病?”
春桃春杏闻言一并跪下,春杏作为贴身照料的丫鬟自然率先开口:“娘娘,这等大事,奴婢们不敢做假,弘曜阿哥的确是发热了。”
颂芝皱眉,不解地问:“你这丫头好不懂事,阿哥既然真病了,你给娘娘使什么眼色?莫不是想逃了皇上的罪责。”
春杏脸色不变,镇静地说:“自然不是芝常在所说,阿哥虽是病了,却只是微微发热,服些太医常用的温补药物折腾人一段日子,也能康健。”
“只是从前奴婢和王太医商量出了一个新方子,这方子能逼出人内里的热毒,那烧看着猛,实则热是从身体各处发出来的,并不会伤了阿哥的头脑,而且不过一天便能大好。娘娘如果不放心,只看今夜,定不会再烧起起来了。”
春桃咬着嘴唇,还是开口,“方才王太医说的凶险,是奴婢听说午后在寿康宫的消息,奴婢特意叮嘱的。”
“还有一事,原本春杏姐姐不愿用这个方子犯险,只是阿哥发热后想起来这个方子,来询问春杏姐姐,又听说小太监传来的天象之事,便说用这个方子是最好的结果,春杏姐姐不让,只是阿哥执意要用,奴婢们实在阻拦不住,这才……”
颂芝撂了茶盏,斜睨这两个丫鬟,冷哼了一声,“敢拿阿哥的身子开玩笑,别说皇上和娘娘了,我也不会轻饶!”
年世兰听的儿子今夜不会再烧,忙松了一口气,对春杏安抚道,“罢了,这孩子向来主意大,对阿哥身子无损就好,春杏你是个好的,本宫自会有赏。”
“倒是阿哥虽好了,可宫中谣言可怕,弘曜还得多在床上养上两天,春杏你是阿哥身边的大宫女,要遮掩过去,就算在翊坤宫也只能有咱们几个人知道。
“春桃,你也是,多多帮衬着春杏,还要记着宫中一旦有流言蜚语对阿哥不利,定惩不饶!”
“还有颂芝,我是最放心你的,你看好身边的人,咱们上下一心,万不可让这谣言伤到阿哥的名声!”
年世兰不愧是将门独女,当机立断,镇定下来便给众人安排妥当。
“是。”
“是,娘娘。”
众人齐声应道。
———
养心殿。
昏暗的暮霭低压下去,夜色黑沉仿若无边的浓墨笼罩。
钦天监正使和两个主簿行礼后,站在宽阔的议事堂正前方,皇帝高坐于上。
“微臣叩见皇上。”
“起来吧。”
皇帝清了下嗓子,询问:“今日太后和皇后宫中不是失火扭伤,就是突然病了。皇后曾说你预测出天象有异,是怎么回事?”
正使扬起头来,注视着御阶,心里不免有几分自得。
皇上自登基以来,并不多信这些神鬼事情,也极少会召见钦天监之人,如今能有机会面见皇上,他钦天监正使终于能一展抱负,坐稳正使之位。
就算皇后不来嘱托,他也会多加夸大,这才显出他钦天监的用处。
“微臣前几日夜观天象,发觉本应北方玄武七宿中,危月燕星其后尾带的小星,隐隐有冲月之势。当时皇后娘娘召见,微臣只答了那小星之事,全因这危月燕星接连被云雾掩盖,只能见其小星。”
“微臣昨夜才看出,这十月才明亮的危月燕突然大放异彩。而危月燕乃北方星宿,危者高也,高而有险,故星相大凶,所以危月。”
“而宫中主月者一是太后,二是皇后,而其尾带小星,只怕是指北方女子与其子,会危害太后与皇后的安康。”
皇上急速转着手持,直直盯着正使的头颅,眼中略过一丝杀意,凛然又问道:“此人可在宫中?”
“看其冲月之势,想来还在宫外,只是渐渐逼近宫中,若要等靠近皇后与太后,只怕主月二位就要受到逼害了。”
皇上敛眉深思。
“宫外有子的女子?北方高峰?”
那凌云峰正是在宫外北方。
菀嫔亦是怀孕不久。
他眸色深沉,低下头,淡淡道,“那这小星是否对宫中阿哥有害?”
“这倒并未,一则阿哥身有龙气庇佑,二则这危月燕双星只是冲月之势,未有危害阿哥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