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颜还没走上几步,洞穴里的工蜂似乎感受到了蜂皇陨灭的气息,朝着这边蜂拥而至。
谢颜抬手搓出两个火球,击退了第一批密密麻麻的小型毒蜂。
“呼嚓嚓、呼嚓嚓、”
更沉重的翅膀煽动之声由远及近,数以万计的工蜂朝着这边碾压过来,这一波工蜂竟有孩童般大小。
有些吃得肥硕根本飞不起来,就直接在地上奔走。
谢颜看得头皮发麻,躲在叶君晰的身后用自己的小火球一个个击退,却完全赶不上工蜂压境的速度。
如此下去,再过半柱香的事情,他们就要淹没在工蜂群中。叶君晰此刻十分沉着冷静,他催动银龙霜血分裂成了上千把轻盈宝剑,将二人包围其中。
“谢颜!”
“哎!在呢!”
“上一道火炙之术!”
“好嘞!”
叶君晰并没有详细说要如何做,谢颜却像是他肚里的蛔虫一般,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
谢颜两指指地,凭空再地上划出一个火环来,将他二人圈在其中。
“冲天真火,起!”
他的双手一抬,火环立刻化作了一道耀眼的火柱,将空中转动的上千把宝剑炙烤起来。
数千银灰色的剑刃在烈焰中烧得通红,直至最顶峰的温度时便会如离弦的箭直接朝前飞出去。
原本的宝剑在击退第一只工蜂时就会插在其身上无法再次攻击,而炙烤过的宝剑却如穿云一般一刺到底。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数以万计的工蜂都被他二人杀绝,尸骸遍地。
叶君晰倒没有什么洁癖,抬脚就要踏着工蜂尸体朝前走,身后的谢颜却拽住了他。
“师兄小心!万一有尸毒!烈火燎原!”
谢颜说着又念了一道火术,将一地的尸体都烧成了渣渣,才放心让叶君晰往前走。
而叶君晰则是扯下一段白布分成两截,遮住二人的口鼻,阻隔住洞中的焦烟。
二人再次来到贮藏室内,大约是蜂皇已死,妖力不在,这些原本坚不可摧的黄色晶体用火一烤便融了,他们将封在里头的修士全数救出。
这些被困的修者多数都是来这里寻找蜂皇丹的,他们有些已经是元婴修为,妄想靠神物一步登天,却都着了柳思烟的道。
“叶道友,谢道友,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啊!如果不是您二位义士,我这条命就要葬送在这里了!那个妖人男女兼采,可惜了我的妹妹……呜呜呜……”
一位男修说着说着哭了起来。谢颜见不到旁人哭唧唧,厌烦地躲开几步,转身去解救其他修士。
叶君晰则是眨了眨眼睛,似乎还是不大明白这蜂妖皇捉道士的意图,拧着眉头问道:“他明明是个蜂妖,吃些花精也就罢了,为何要困住修士?你口中所说的采,又是何意?”
男修看着叶君晰纯真的面孔愣了一秒,没想到叶道友剑术高强,却是个不通人事的主儿。义士好心救了他们,他怎么能让义士困惑!!?
男修摸了摸自己下巴尖上的一撮小胡子,若有所思地说:“嗯……叶道友有所不知,大部分妖都可以通过采拮修士的精华来提升自己的修为,行为上就像修者之间的双修。像叶道友这样的童子之身,对妖更是大补!”
叶君晰的眉尾挑得老高,说句老实话,他还是不太懂。
男修咳嗽一下,继续解释:“叶道友剑法决绝,一定没有被那蜂妖近过身。如果你被他捉住,就明白在下的意思了。”
“你的意思是,他将我压在地上,剥去我的衣衫,对着我的下三路揉弄一番,然后坐上去,这就算是采拮修者精华?”
男修:“啊?啊?啊?!”
男修听到叶君晰如此大言不惭的将云雨的画面描述出来,惊得下巴都掉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丰神俊朗的剑修居然是个被吃了都不知道的呆子!
男修惊骇得眼睛睁得核桃似的:“你被他采过了!?那你还问什么?那……那那就是他要困住修士的原因,你被他采上十次,就成人干了!我的乖乖,你是怎么杀了那蜂妖皇的?难不成是床笫之间,他被你迷得五迷三道,你偷袭了他?!”
男修一双眼睛在叶君晰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想要窥探叶君晰到底有没有这能力,将那美得雌雄难辨的蜂妖也勾去了魂。
叶君晰此时正好将面上的白布摘去,他身上穿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白色中衣,不知是那料子娟秀,还是里头的皮肤莹润白皙,整个人都散发着盈盈仙光,明玉般的面孔美得清新隽永,细看之下腮凝新荔,鼻腻鹅脂,他转眸而视,眼中似有星河耿耿,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仿佛这世间所有的山清水秀,皎月明日,都只为了铺垫他这般的人间绝色。
“不得了,不得了,怪不得妖精也能失了魂,怕是魔尊见过叶道友也要忍不住掳回魔域金屋藏娇!”
男修在一旁喃喃自语,引得谢颜竖起耳朵踱步而来,听到他在说什么立刻怒声呵斥道:“你在说什么鬼话!天下无人可觊觎我大师兄的容貌,哪怕魔尊在此也只能敬慕,不可肖想!”
男修被吼得浑身一激灵,不过当他转身面对谢颜时,就已是满脸堆笑,应声附和道:“那是那是,叶道友法力无边,谢道友一身正气,我等只能敬仰!呵呵,敬仰!”
谢颜挑了挑眉,没再说话。
时境圈已经重新画出,不少的修士争先恐后地朝外涌去,男修跟在谢颜身后从怀中掏出一物,递到他手中,对着他附耳道:“谢道友,我估计和你叶师兄说破了嘴皮他也不懂,这是万阴解毒膏,蜂妖皇那里面有毒,不涂以后说不定就再也直不起来了,虽然你师兄只被采过一次,也还是要认真对待……”
“滚!!!”
男修话还没说完,就被谢颜一脚踹进了圈门,叶君晰连忙拉住谢颜让他没能再补上几脚。
叶君晰皱着眉头将发飙的谢颜扭过身来,奇怪地问:“你干什么?脾气怎么那么大?”
只见谢颜此刻气得脖子涨红,将手中的万阴解毒膏直接烧成了灰烬,看到师兄担忧的神色却立刻弱了几分,咬着自己腮肉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几息之后,他抬起眼眸,盯着叶君晰认真地说道:“师兄?你没有被采,你不要听那个男修胡说。你还是童子之身!”
叶君晰疑惑地看着谢颜,歪头问道:“是不是……很重要吗?”
谢颜猛地抓住叶君晰的双肩,不停地点头:“重要!当然重要!师兄不可以与别人双修,就是……做脱了衣服,上下贴在一起的事情!”
叶君晰将头歪向另外一边,继续不解。
“会……会,会让修为大打折扣!!!元婴变金丹,金丹变筑基!最后成为凡人!师兄千万不可以!若不是我来得及时,师兄就真的被那妖皇得手了!”谢颜眨了眨自己的星眸,乖巧地说:“师兄是不是得感谢我?”
叶君晰双手抱胸抿着唇深思。
——原来是这个意思,那个男修解释了半天还不如小师弟这两三句来得直观,小师弟对这些事情上的参悟倒是比我要深,改日再找他好好了解一下详情。
***
等叶君晰和谢颜回到龙阳正殿,剑派上下早就将他二人的事迹传遍了。加之,许多门派的道谢帖纷至沓来,叶君晰一跃又成了仙界之中的红人,连着谢颜也成了热门人物。
乐沅荀看着自己师弟谢颜耀武扬威地挺着身姿接受沈掌门的表扬,忍不住捂嘴偷笑,待他走下来时,伸出右腿,勾起脚尖想绊他一脚。
谢颜果然摔了个狗吃屎,揉着膝盖呜呼哀哉引得叶君晰侧目。
乐沅荀侧身朝着谢颜勾了勾手:“吡呲吡呲!谢颜,你们端了蜂妖皇的老窝,那蜂皇丹呢?”
“给师兄吃了。”
乐沅荀震惊:“我艹,那叶师兄现在已经是金丹末阶,岂不是比郑长老还要厉害?!和我师尊一个级别了?!”
谢颜拎起自己的外襟,猛得一抖,配合着他高昂的下巴、翘起嘴唇,活像个傲视群雄的孔雀:“不,师兄他现在是……元!婴!”
“什么?!”
乐沅荀倒吸一口气,连忙扶住自己的下巴。扭头看了一眼叶君晰,就重新看向谢颜,一字一句的重复道:“师兄他现在是……元婴?”
“嗯!龙阳剑派,除了沈向卿,就属我大师兄修为最高!师姐,你说郑秉一也好意思自己当长老,就他那尖嘴猴腮的模样,就他那点修为,啧啧啧……”
谢颜说着说着,倒让乐沅荀好奇起来。乐沅荀的家族在仙界十分有名望,乐沅荀的哥哥也是一名剑修,今年刚刚跨入金丹中期,在掌门也不过元婴的青月剑派做一名长老按理说绰绰有余了,可也是不能。
反观郑秉一,从她拜入龙阳剑派时,就是金丹中期,三十年过去了,却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沈掌门怎么也不想着换人?换他的亲传弟子做长老,岂不是更合适?
乐沅荀见沈向卿的脸色不大好,带着柳郑两位长老就要走,好奇心作祟跟了上去。
沈向卿一到住所便支起了结界,乐沅荀给自己身上贴了一张隐形符躲了进去,蹲在窗沿下听着三位仙长在屋内讨论。
“我都说了,早点拿下叶君晰,早点拿下叶君晰,你们偏不信!现在好了,他已是元婴修为,到时候入了魔,指不定就一跃成了幻神期的魔修!势力堪比沈向卿的化神!这还叫我们怎么办?等死不成?!”
“啧,郑秉一,你急什么!我看叶君晰那孩子挺纯良的,又救了那么多修士,不像是会掀翻龙阳的反派。而且,向卿不是已经冷落他了嘛!又是毁了画、又是撒了粥,还派他去了那样的险境!他也没反抗,说不是就是我们弄错了呢?而且,我瞧着他怪可怜的,以前的向卿多疼他!再瞧瞧现在,哎……就是拿了首功,大殿上向卿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哟!”
“反派黑化之前都是小白兔,你懂不懂啊!柳司纯?你是被原身附了体吗?帮着叶君晰说话算怎么一回事?”
“我倒是觉得,他此次救了那么多外门的修士,如果引起仙界其他宗门对龙阳剑派的注目,届时我们三人的身份有可能会暴露。试想,倘若有人发现我们的端倪,又私下里告知叶君晰我们是假冒的。无论反派是不是他,我们都会在劫难逃。”
“向卿分析得有道理!”
……
躲在窗下的乐沅荀一开始还听不明白三人在说什么,越到后面越觉得可怖,再伸头望向窗里的三位仙长,只觉得像见了鬼一样可怖。
吓得她向后迈了一步,偏巧踩到一片干脆的梧桐叶。
沈向卿冷冽的眼神直射过来,如一条寒渊中的毒蛇钻入乐沅荀的瞳孔。
她刚想庆幸自己身上贴了隐身符,余光却瞥见那黄色的符纸竟如一片枯叶一般,静静地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