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天色还未黑下来。
昌平君府上便早早的聚满了人。
过来的无一不是达官显贵,王公贵族。
这些人,自然是来给他道贺的。
首辅虽然没有丞相那么大的权利,但是却可以帮王上处理政务。
有些很大的建议权。
所以这个职位在君主面前还是有很大话语权的。
当然,话语权归话语权。
最终采不采纳还是得看君主的意思。
宴会上,百官都在议论赢政今天的做法。
出人意料,实在是太过出人意料。
“真是没想到啊,王上的态度居然如此坚决,幸好我当时没跳出来和他们一起反驳。”
其实当时反对的不仅仅是那几个人。
只不过有的人选择了先观望。
正是这一犹豫,让他们捡回了一条性命。
不然现在恐怕已经人头落地,哪儿还有机会坐在这里喝酒。
“是啊,咱们这王上虽然年轻,但要我看已经是锋芒毕露,等他亲政之后恐怕会给秦国带来更多改变。”
“依我看啊,咱们这王上可不是一般人。”
想想赢政白天带给他们的压迫感,有的人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哎你们说,王上他是怎么想到废除相职设立内阁的?”
“是啊,我下朝之后左思右想,这个办法果真是精妙无比。”
有些人已经喝的醉醺醺了。
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聊了起来。
有人眼珠子转了转。
压低声音道:“我觉得吧,不见得是王上和太后想到的。”
这话顿时引起了众人的疑惑。
“不是太后和王上,那还能有人?”
那官员吖了口酒,眉头一挑。
“说话能让太后和王上都认可的,在这秦国还能有谁?”
现场突然安静了一瞬。
接着所有人脑海中都蹦出一个答案来。
“国师?”
那人点了点头。
“吕不韦都被除去这么久了,王上和太后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提?”
有人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那人看了他一眼。
“除掉吕不韦之后国师便去了韩国,一直到前天才回来。”
“他不在,丞相一职便一直是空缺着的。”
“这很明显是太后和王上在等他回来拿拿主意啊!”
众人恍然大悟,如梦初醒。
“对啊!”
“国师的手段和行事风格一向令人意想不到,这废除丞相一职更是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也就他能想得出来了!”
那神乎其神的批言,小巧实用的马蹄铁。
突出奇招扳倒在朝堂上根深蒂固的吕不韦。
又在吕不韦越狱王上和太后都一筹莫展时,突然不声不响将他的头颅给带了回来。
再到后来只身入韩,绑回来韩国公主和大将军。
这一桩桩一件件,任何一件事都是常人不敢想更不敢做的。
但是现在,却都发生在了同一个人身上。
有人突然感叹一句。
“难怪王上和太后对国师如此信任重视!”
这随便是哪一件事放在他们身上,都够加官进爵吹嘘一辈子的了。
之前或许还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国师心中有着轻视。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他做出一件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之后。
再也没人敢说这个国师空有其表!
“你们可知道,昌平君今天为什么没有反对王上和太后废除相职?”
就在这时,有人突然压低声音说道。
这话顿时引来众人的好奇。
“为什么?”
按理说,昌平君应该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才是。
因为他是被推举为丞相的最热人选。
几乎是八九不离十的事情。
这相职一废,那到手的鸭子就飞了。
可是今天在朝会之上呢?
他不但没有反对,反而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的!
这也是很多人想不通的地方。
你说你是不是傻?
丞相一职被废,最亏的可就是你!
说话那人四下里看了看,见周围人都在推杯换盏无心关注他们这边。
才小声说道:“那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提点过他。”
几人面面相觑了几眼。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脑海里又同时蹦出一个人来。
......
“你是说……国师?”
那人重重把头一点。
“我昨天出城公干,回来时恰好在城关入口处看到了昌平君的马车出城,那方向啊……”
他指了指东方。
“正是国师居住的山庄。”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难怪昌平君今天表现的这么奇怪。
原来他昨天就知道了这件事!
“那照这么说来,昌平君能任这个首辅,也是因为得到了国师认可?”
旁边人笃定道:“八九不离十!”
这番话一说,众人脸色全都变得怪异起来。
国师一句话就能决定一个首辅的任免。
这要是和他把关系搞好了,那以后让他在王上和太后那里随口提携一下,岂不是能少奋斗好几年?
从他在韩国时,王上和太后直接调集四十万大军跟韩王要人就不难看得出来。
国师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是有多重要。
他的话,有着绝对的影响力!
有人痛心疾首,扼腕叹息。
自己怎么没有早点察觉呢?
要是早想到这一点,赶在昌平君之前去国师那里拍拍马屁,说不定这个首辅就是自己了。
首辅虽然比不上丞相权利大,但那也是属于权利中心的人物!
几个人欲哭无泪。
这酒喝的,真尼玛苦!
没过多长时间,昌平君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去了自家后院。
他这个主人公一走,宴会没维持多长时间便散了。
后院中。
刚才还被下人搀扶过来的昌平君正脸色红润清醒无比的坐在院子里喝茶。
替他在前面应酬的昌文君送走众人后走了进来。
看到他后顿时愣了一下。
“你不是不舒服吗?怎么不去躺着休息?”
昌平君看了自己这个族弟一眼。
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后说道:“他们走得越早,我就越舒服。”
“走得越晚啊,我就越难受。”
昌文君听得一头雾水。
“这话怎么说?”
昌平君放下手中的杯子,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妆容道:“他们不走,我怎么脱身去国师府里道谢?”
没有范季的支持,他要想当这首辅还得打上一个问号。
昌文君更加疑惑了。
“你这首辅是王上和太后任命的,与他国师何干?”
昌平君深深看了他一眼。
意味深长道:“你觉得秦王和太后是怎么想到废相职这一出的?”
昌文君略微一想便明白过来。
深吸一口气道:“是国师的提议?”
昌平君点了点头,吩咐下人去准备马车。
今天去道谢还是明天去道谢,这是态度问题。
要不是一下朝就被那些人拖住,他早就去了。
吩咐完之后,他才认真对昌文君提醒道:“国师在太后和王上心目中的地位,比你我任何人想象的都要高。”
“你记住。”
“今后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国师。”
“在这秦国,太后和王上要杀的人,国师能保下来。”
“但如果是国师想杀谁,这世上无人能保!”
“国师要你三更死,无人保你到五更!”
这话并非空穴来风。
从用不用红莲公主和韩国交换城池那件事上,就足以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