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扯平

听到问话,江语笑笑:“礼物送出去了。”

钟延忙问:“电价呢哥?怎么这么快就说好了?”

江语:“先前抬的价压了三分之一,我估计黄三金是早就打算好的,就等我来给他伏个低。看着老爷子不太管事了,先敲我一下。”

“唉,”钟延叹口气,“要是江果来说不定会好谈一些,黄三金跟他外婆家那边还沾亲的。”

江语没开口,钟延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看了李听舟一眼,不开口了。

李听舟就静静地观察着这俩人,听到这里才说:“总比不压好了,以后还可以慢慢谈是不是?”

这种刚需资源的来往,高一次以后只会继续高,江语没多说,笑着点头:“舟舟说得对,回吧。”

“回哪里?”李听舟立即问。

江语忖了一下:“想跟我回沙清吗?具体的事项还得处理一下,可能要耽误两天。”

李听舟看了钟延一眼,没开口。江语也不避嫌,抬手来拉他,笑弯了眼:“走吧,去我家。”

一起朝着外面走,李听舟心说怎么就要见家长了,江语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问:“是不是不想见生人?”

“没,无所谓。”李听舟应。

回沙清的路上,钟延开了江语的车,江语开着李听舟的,车上没有外人之后,李听舟话多了些,不住问江语矿场上的事情。

江语耐心地应着,最后笑问:“你问这些干嘛?想毕业之后给我打工还是想来继承我的家业?”

“你才儿子。”李听舟翻了个白眼。

江语哈哈笑,最后说:“我倒是很想把这边的事情全部脱手,什么家业不家业的我都不想要,我还是想去槐市,到时候在城北区开个酒吧。”

李听舟诧异道:“开酒吧?”

“嗯,”江语说,“这样你可以在我的酒吧当驻唱,想唱就唱,不想唱就不唱,也不用约。”

李听舟转头看窗外,含糊地“唔”了一声,转移开话题:“你每回谈生意都这样喝吗?”

“是啊,都喜欢上酒桌。”江语不甚在意地应。

李听舟垂眼:“上回跟我室友们一起玩,还让你喝了那么多酒。”

江语笑了,抓过他手,握住他五指捏了一下:“那不一样,跟你一起是开心,这是谈生意。”

李听舟回握了一下他的手,快速松开:“不要单手开车。”

江语应了声“好”,从善如流地双手把着方向盘。

车子从秋天的高速上飞驰而过,两旁山间长着山茱萸,一丛又一丛高大的红色,把秋天染出一层暖意。

山边云很低,大朵大朵的洁白,像是可以摘下来抱一抱。

李听舟转头看窗外的风景,突然说:“我跟你好像才认识没多久。”

过了很久,江语应了一句:“是啊。”

快要到沙清,途径一个收费站,准备停车休息几分钟,下车之前李听舟转头看江语,江语笑笑,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干嘛?”李听舟垂眼嘟囔。

江语:“没干嘛。”

李听舟“嘁”了一声,一把拽住他前襟,将人拖过来也亲了一下,放手时说:“扯清了。”

下了车朝服务站走,钟延在前面等着,江语说:“那么想跟我扯清?”

李听舟看他一眼,改口:“扯平了。”

回到沙清已经过了正午,阳光刺眼,李听舟有点诧异,明明槐市和沙清离得也不算远,但是天空的感觉已经不一样。

沙清的阳光好像是无遮无挡的,哪怕秋天也这样。

他留神着周围的环境,下高速,上附属路,进镇上街,最后到了一处位于路边的院子,独门独户,看上去倒是宽大。

两辆车开进院子去,丝毫不觉得拥挤。

三个人下了车,刚刚掩上院门,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听到有人在屋里怒吼一声:“给我吧你!”

李听舟一怔,转头见一个青年冲出了屋子,后面跟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

“果儿!”男人喊。

江果一看到江语,连怔愣都来不及,兔子见了鹰似的,立马朝着院门口跑去。

钟延拔腿想追,江语却抢先一步,他飞跑几下,借力腾起一脚,猛地踹在了江果背心上,直接把人踹得扑向地面。

“小语别动手!”江友金忙慌慌地喊,钟延忙走到他旁边。

李听舟惊讶地看着江语,又看向地上趴着的人,那一下摔得不轻,绝对出血了。

江语走到近前,揪着后领子一把将人提了起来,李听舟得以看清,青年脸上全是血,应该是牙齿磕伤了嘴巴,鼻子也在流血。

一见这情形,江友金简直在倒抽气。

江语瞥了江友金一眼,看向被摔懵了的江果:“跑哪里去?”

“关你屁事!”江果一手捂住口鼻,身子摇摇晃晃,斜着眼看他。

江语笑了一声,转向钟延:“小延,把你江伯带进屋。”

江友金推开钟延,跑过来拉江语:“小语。”

“你有本事打死我?”江果嚣张一笑。

江语甩开江友金,一把捏住江果喉咙,用力把人朝着院墙上一掼:“你以为我不敢?”

“小语别打!”江友金拉着他手臂,“果儿给你哥认个错!”

“屁,”江果一张脸通红,咬着牙说,“我没哥。”

钟延要去拉江友金:“江伯江伯,走我们先进屋。”

起始的惊讶过后,李听舟也看明白了,但他是外人,一点也插不上手,只能待在原地看着。

僵持半晌,江语松开江果,转身想走,江果却猛地朝前一撞,李听舟大吼一声:“喂!”

与此同时江语回身,一脚踹上了江果的肚子。

江果踉跄地后退,侧身撞在院墙上。

江友金不住拍大腿,被钟延拉着不能近前。江语再次逼近江果,狠狠捏住他下巴,语气不生波澜:“抢了什么东西,拿出来。”

“抢你妈/逼!你他娘才是强盗!”江果破口大骂,“那是老子的东西!家产全是老子的!”

江语这回一个字没多说,只一拳揍在他胃部,江果立即弯腰蜷缩起来,尚有力气大喊:“江友金你的野畜生杀人了!救命啊救命啊!”

李听舟回头看了一眼,幸好院门关了。

再回头时,他看到江语又一脚踹在江果身上,江果耍赖一样倒在地上打滚。江友金去扯江语,钟延去拉江友金,一时乱成一团。

江语上半身有顾忌,腿却是自由的,他连踹了几脚,踹一脚说一句:“酒吧糟蹋人姑娘的是不是你?”

“抢老爷子钱的是不是你?”

“偷偷卖矿卖机器的是不是你?”

“开赌局的人是不是你?”

“是不是你?”

江果被揍得没办法,终于哭嚎着开始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江语!哥别打了!呜呜爸!爸救我!”

期间江友金一直在劝:“小语别打了他知道错了!”

钟延无奈地夹在中间,拖一下这个拖一下那个,谁也制不住。

眼见着再打真要出事了,李听舟走上前去,钟延往旁边一让,他得以拉住了江语:“江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