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切闹大之前,给予点愉快的回忆吧。
不知对方底细。
戚谋微笑着甩了甩手,对着来女虚晃一招,再一个侧身绕了过去。
动作敏捷。
妹子愣了一下,她以为戚谋这么敢冲,八成是最厉害的那个,要来揍她,居然就这么跑了!
女子的面目也被淡淡月光照映出来。
东方面孔,长发微卷。
不过样貌如何不在戚谋观察之内。
随即,戚谋身后的司斯一剑挥出去……
偏了一下,格在女子脖颈间。
刚才那招,把人捅个对穿都不在话下,司斯就这么收手了。
戚谋挑了挑眉。
阎不识似笑非笑问了一句:“熟人?”
但阎不识依然下手,抬了抬胳膊,把女子拖了两步抵在走廊墙上,捂住了嘴。
手里的银刃已经划破了脖子的皮,流出一条血线。
司斯摇头,表示不认识。又冲阎不识挥挥手,示意别太凶,问问话。
戚谋打趣道:“咦……行喽,走吧。”
这几声动静可不小,在那瞌睡守夜的小侍卫也得发现。
阎不识手一松,先踩上楼梯。
戚谋紧随其后。
护花的使命就落在了骑士头上——司斯刚才就很手下留情。
一路有惊无险,总算爬上了王宫三层。
女王就在这里休息,两旁站着的都是侍女。
但走廊更深处似乎空无一人。
戚谋刚瞄到,就问:“能一齐放倒么?”
司斯摇头,按着身旁女子的肩膀。
阎不识摸摸脸:“侍女都是练家子,怎么办啊?”
女子穿着舞者打扮,抬手间都有铃铛作响,终于说了句话:“你们是……”
阎不识没听见,一手放在大衣兜里,径直走了过去。
两列侍女一时把头转了过来,在漆黑的夜、朦胧的光里,惊悚万分。
四人快到那扇外饰极为华美的门前时,里面也传出来声音。
“这么晚了,来吵什么……是骑士吗?”
是女王的声音,听着是下了床,要来门前看看。
司斯当机立断撒了手,把背上的尸体扔了,几步往前走去,礼貌有规律地敲了几下门。
几下都声音不同。
女王语气很信任:“司骑士,进来。你带来的最好是值得我半夜起来的要紧事,不然你的勋章就不保了。”
戚谋无声地笑,又对门前的两个侍女眨了眨眼,指指那位从容赴死的骑士,比个口型:“我们是他带来陪女王玩的。”
没有女王的吩咐,侍女好像也不会驱逐他们,点了点头,各自回到位置上,面对面看着。
但失去控制,那东方舞者走了两步,迅速从窗户一跃而下,动作轻快,抓都来不及。
戚谋嚯了一声,不好意思地碰碰侍女:“那个跳下去的,我们抓到的刺客,她还要求见见女王。谁知道呀,身手这么好……骑士去说这事了,趁着女王没下令,快抓回来吧。”
有几个侍女对视一眼,眼里有点慌乱,也跟着跳下去了。
虽然戚谋不知舞女的来意,但总归可以利用。
阎不识拍了拍脸,打哈欠:“你欺骗了所有人。”
“我忠于所有人。”戚谋微微扬起嘴角,往女王的寝宫看了一眼。
司斯应该在尽力拖延了。
戚谋想着速战速决,潜入三楼走廊最深处。
阎不识的步子慢,但也紧跟不舍。
没有守卫,不代表这里不重要,反而意味着女王连守卫也不放心。
房间大多没锁。
可唯有一间上了锁,还插着一把钥匙。
是被人忘在这的。
戚谋看向阎不识,对方已走上去开门了。
他趴在阎不识耳边瞎嘘了一声,正好从人肩后见到了里面的光景。
暗的可怕,没有窗户。
但又亮得渗人。
无数只眼睛看了过来,色彩各异,形状大小也不同。
狐狸眼、猫眼、蛇眼……
戚谋把身前人往里一推,跟进去后反手把门也关上。
两人彻底陷入了万千野兽的囚笼。
无数生物的吐息和喉咙中的低吼就在耳边,和心底。
是万分强大的威压。
“好在锁笼子里了。”戚谋摸了摸额头。
阎不识听不懂也看不见他讲话,还走到一只狮子跟前,伸出手,越过笼杆,去摸了摸脑袋……
像爱抚大猫猫似的。
狮子蛮凶的:“吼……哦?”
狮子莫名地不凶了,趴在笼子里,乖巧起来。
“还会驯兽,多才多艺啊。”
戚谋一边沿着墙壁摸索,一边想:如果阎不识也是代号玩家,代号会是什么?
驯兽、睡眠、亦或是……
不想了。
因为在最凶猛的几头兽背后,有一个古朴的雕花木门。
无光,看不真切,是戚谋摸到的。
“冒险者们爱去凶险的地方,是有原因的,危险与宝藏并存啊。”戚谋摊了摊手,凭借回忆和灵感,翻出一瓶药水,涂在手上。
药水吸收后,他的指尖捏出不烫的火苗,照亮了那扇门。
巫师的百宝箱。
火光足以照亮方寸之间。
先入眼帘的,是门上的一个孔洞。
里面是堵死的,有深色的污物挡在那里。
那旁的阎不识好像还在逗虎逗豹子,戚谋凝神观察这孔洞。
有只猫被阎不识惹急了,尖细地叫了一声,刺啦地挠破了什么布料。
刺耳。
那污渍同时也动了动,又往后退了稍许。
戚谋闭目了一瞬。
真行,这里关着个人,刚刚差点贴上去,还好谨慎。
眼睛长成那样,想想真够渗人的。
戚谋不怕恐怖的鬼怪,但他讨厌人类血肉上的难看。
阎不识拍了拍手走过来:“这里,是不是还有一只?”
戚谋点头:“这个你就别想撸了。”
戚谋站在门侧面,问道:“要寻求帮助么?”
一道嘶哑的声音说:“啊……啊……啊……”
“你别急,慢慢说,反正这位叛军首领……哦不,我们的英明神武、尊贵庄严的新王已占领了这座宫殿,你还有很多时间。”戚谋坐了下去,给自己捶捶腿,说得轻松恣意,“唯独没有见前任女王的时间,她已经下狱了。”
说的有模有样,编瞎话的本事真是信口拈来。
阎不识很自觉地没开口,只发出一些感叹声。
恐怕在猜戚谋这回该怎么骗人吧。
咚,咚。
木门被撞的响了两下,里面的人好像挣扎着想出来,卖力地敲门。
口里还说:“啊……啊……不……”
戚谋听仔细了,是个女声。
不过显得太过苍老。
试探的反应不大对。
戚谋又说:“哇——如此之喜悦,想迫不及待见新王殿下是吗?是就敲一声,只一声。”
一声响起。
两声、三声、不停。
明明用力很小,很轻,但戚谋听出了无力的愤怒。
真是让他惊喜的反应。
看来不单单是被关在这里那么简单?
在门最下方有个凹槽,那里伸出来一只枯瘦的手。
要抓戚谋的脚腕。
戚谋也没有躲,只因那力度实在是太轻。他怕不经意的一动,就会把这虚弱的家伙伤了。
“啊……啊……在哪……”
前边的话又说得很含糊不清。
戚谋低头看着那只手:“问女王在哪?还没死,也没受刑。我们想先知道,你是谁。”
一些猜测已在他的心里。
他上下摸索这扇门,却没发现门把手和钥匙孔。
身后的门扉响了。
他们来时的门,再次被人打开。
那人影不是很高,正急促地进门。
还有高跟鞋的回响。
戚谋高声说了一句:“哟,这里关着个人,女人。那眼睛,就像褪了色的深红。听见了吗?那边的骑士。”
愤怒的女王大喊:“你在说什么疯话……”
她向戚谋走去,也亮出了手里的魔盒。
是强大的武器,戚谋见识过这威力。
浮卓死得很惨。
但同时,一柄剑直扎进了女王脚前的地面,那握着魔盒的纤细手腕也被人按住。
阎不识轻巧地把魔盒捞进手里,笑着抛了抛:“身份的象征。”
站在后边丢出剑的司斯往前走了几步,直到雕花木门前。
跪下了。
他动了动喉结,但一句话说不出来。
司斯无奈地在阎不识手上写字,由人转递。
阎不识:“女王陛下?”
是问里面那个枯瘦的、虚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