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当你的领导终于醒悟

摩拉克斯的心好像现在的归离集,凌乱不堪一片狼藉,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他早已不惧疼痛,此刻心头却如万蚁噬心,不致死却也无药可解无处可逃。

直到现在摩拉克斯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明明现在要尽快安置灾民,自己却只想静静的待着,想要思考却寻不到可用的思绪。

一道青雾浮现,少年自他身后现身:“帝君,灾民们已经安置完毕,已经集算过了,六七成居民避难及时无伤,两成受了重伤无法行动,剩下一成极有可能命丧螭兽之口或是被洪水冲走了。”

虽然很想逃避,但该做的事还是要做,只是如今的摩拉克斯瞧着疲惫不堪:“传令千岩军搭建临时庇护所提供足够的粮食,留云理水继续寻找失踪人口。”

“是,还有……卿月仙子……已经醒了。”

摩拉克斯心头一颤,自己站在山头究竟是有什么用?不曾去安置灾民,不去探视卿月,竟只是在这里发呆:“情况如何?”

“仙子身体无恙,只是……有些寡言少语。”

卿月已经睡了三天,这三天大家盼着她醒来却也害怕她醒来,归终的离去无疑是对所有人的打击,尤其是跟归终关系最好的卿月跟歌尘浪市,

阿萍很是消沉,这段日子一直忙碌着瞧着沉默寡言,卿月醒来后也是不吵不闹,只是坐在床上发呆。

留云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卿月,来,喝些吧,安神最好了。”

卿月摇头拒绝,多亏了这孩子的灵元,她现在身子骨强健的很,不吃不喝也不会有事:“你去忙吧,我没事,自己待会儿就行了。”

虽然是事实,可留云哪里会放心将她一个人放在这里?失去挚友又没了第一个孩子,换谁都不会放心的。

眼看留云不打算离开,卿月也不好再开口赶人,为了不让气氛太尴尬只能挑着些紧要的话题:“子民如何了?这次洪水估计是将一切都毁了。”

“是都毁了,好在有你的阵法,子民虽有死伤并不严重,只是这归离集是不能再住了,想来帝君也在思量新的落脚点。你就别操心这些了,只管安心休养就好。”

瞧着交叠在自己手上的手,总叫卿月想起归终,想来孩子对待母亲也是这样,在的时候总觉得唠叨,如今不在了只觉得遗憾伤感。

“我真的没事,你去忙吧,等帝君拿定了主意子民势必要迁徙,记得叫我。”

眼看留云还是有些不放心,卿月本想再劝却感受到摩拉克斯的气息。醒来时没有瞧见他倒也叫人松了口气,她实在没那个心力去跟摩拉克斯解释这一切,只是该来的总会来。

“帝君。”

“去忙吧,这里交给我。”,既然摩拉克斯来了,留云总算是能安心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久违的两人,她进阶了,变得更漂亮也更强大,只是这美丽的容颜是用孩子的命换来的,强大的力量也毫无用武之地,终究是无用的。

摩拉克斯看了看被放在一旁的药碗,遂坐在了床边:“乖,喝了药心里就好受些了。”

即使是仙人的药,只怕也是医人不医心。但她还是乖乖接受了投喂。卿月庆幸他没有问,尽管他现在的疼惜是理所应当可卿月终究是心虚,瞧着怯生生的。

夫妻没有隔夜仇,摩拉克斯对这个道理深有体会:“这件事你该早对我说的。”

果然这个问题还是要解决的:“这件事是我的错……”

摩拉克斯伸手抬起她的脸指腹轻轻摩挲,虽然他对父亲这个词汇从未有过什么感触的,但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孩子还是带走了他心头的某些东西,很陌生,他不认得,只觉得莫名的空旷酸涩。

“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跟考量,如今最不好受的只怕就是你了,很多事我不会问,你若想说我便会听。”

一滴清泪一滴浊泪在两颗眼睛中落下,很烫很苦。他将人揽入怀中轻声安慰,只是卿月早已不像往常那般放声大哭只是在抽噎,哭的再凶的时候也没有声音,只是泪水愈发滚烫了。

摩拉克斯只是静静的陪伴着,感受她的泪灼烧自己的衣衫、皮肉、骨髓,任由无形的悲痛填满他那颗石心,

想要知道自己心中的痛楚与卿月是不是一样的,不过她的心似乎比自己的要痛,想来是因为她心肠一向柔软的缘故。

这样压抑的哭泣,最后只会落得头痛,这才刚醒不久就又要睡下了。睡了也好,哭累了睡醒了,也就好了……

【灰叔,我是不是太冷漠了?】

【你自己这么觉得吗?】

【虽然这个孩子连细胞都不算,但到底是我的孩子,可为何?我总觉得自己不够难过,我不该这么冷静。】

【每个人表达难过的方式都不一样,现在,不会有人给你时间伤感。】

是的,世界就是这样的。这场大水冲走的又何止是一个孩子?她已经辜负了母亲这个身份,不能再辜负子民的信任了。

所以,不要伤感了,醒来之后就回到他们身边吧……

摩拉克斯坐在她床边看了很久,原本紊乱的思绪如今总算是恢复了些。事情闹到现在的地步自己才是罪魁祸首,被无情摧毁的归离集,被无情带走的挚友,

还有……那个孩子,面对自己的血脉,最后他能给的也只有惭愧与内疚罢了,一切都是在为自己当年的天真买单。

卿月睡的很是安稳,可能是喝了安神药的原因也或许是因为她已经放下了,这样很好,只要放得下就能继续往前。

她没有怨恨,也没什么可怨恨的。尽管摩拉克斯对孩子的事感到迷茫愧疚,可卿月的不怨却真正的刺入他的心脏,

她对他总是没有那么多的奢求,不奢求他能像凡间男子对待妻子那般对待她,任何合情合理的事只要不合时宜她就不会说出来,

想起这些,最后也只剩下亏欠。

“抱歉……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