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往里走,白卿卿绕过帘子和屏风,屋里哪里有宁宴的人影?有的,只是书案上满满一匣子书信。
那日她从长兰手里看过了密信便立刻赶来,旁人只以为她牵挂王爷,实则,她是要完成宁宴给她留下的,极为重要,事关他生死的差事。
白卿卿坐回到书案后的椅子上,将那一封封信又一次拆开,逼着自已一遍一遍再次刻入脑子里。
这些信里是宁宴在告诉她,淮西有可能会发生什么,一旦发生,她要如何应对,更重要的是如何让人相信,他还在府里,那些应对的法子是出自于他。
宁宴在信里轻描淡写地写着,任何偏差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让白卿卿尽力而为。
尽力而为!
白卿卿当时看到几乎能喷出一口血来,只觉得头顶压了一座沉重的山,稍有不慎就会将她压成一张薄薄的饼。
从那日起,白卿卿就开始不分昼夜地研读,将信里的内容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心里背,但这远远不够,就算这位大人料事如神,事情又怎会按着他信里写的一模一样地发生?
白卿卿绞尽脑汁,去设想所有的可能性,想着若是出现了与料想不一样的情况,她该如何应对,若是出现天灾人祸搅乱了计划,她又该如何处理。
这些日子,她把自已关在屋里,白天也想是晚上也想,就连做梦都梦见过好几回陡生变故,她应付不来,急得灵魂都要出窍,一下子憋醒过来。
都来不及感叹还好是做梦,就赶紧下床找了纸笔将梦中的变故写下来,然而待心神归位,她才会发现自已写下的事有多离谱,全然没有任何可借鉴的地方。
如此这般,白卿卿眼瞅着日渐消瘦,倒也符合旁人以为的,忧心王爷的猜想。
苏尧很快来了府里,白卿卿见了他,直白地告知他宁宴不便见客,由她转达王爷的交代。
苏尧听完宁宴让他做的事后沉默了许久,半天也没有反应,白卿卿在旁静静等待,忽然苏尧开口,“王爷当真,能让临王功亏一篑?”
“苏大人不必怀疑,以王爷的脾气,不管发生了什么,他都能够完成心中所想,就算没有任何人相助,也不过是多花些气力罢了,王爷当初便是这般一步步走到今日。”
苏尧的目光挪向她身后紧闭的屋子,随后用力攥了攥手,“如此,我必不负王爷所托。”
他转身大步流星而去,心头却依旧沉重,若临王当真如王爷所说有了反心,离得最近的淮西必然是逃不过去的,到时淮西怕是会比从前要更加混乱,难以约束。
那干脆豁出身家性命赌在淮西王身上,王爷这样的狠人,能从家族弃子到天子近臣到如今受封为王,就算临王万事俱备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再者他相信王爷若不是胸有成竹,也绝不会让王妃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苏尧的脚步越发坚定,心里也越发的稳,没注意到远处的角落里,有人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