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转眼间,又来到十月末,前几天,这个宁静的小村庄,才稍后一步的迎来了,一个举国沸腾的消息。
“听说,国家要恢复高考了,是真的么?”
“你看啊,这个报纸上都写有,那还能有假?”
“哈哈哈哈终于还是等到了啊!”
“是呀,太不容易了。”
“……”
为这个消息,喜极而泣的不知多少,更有甚者,当场疯疯闹闹的一下,其中的狂热,丝毫不亚于小说里范进中举那般。
不过,很快青年们又冷静了下来,毕竟范进中举好歹是考上了,他们还没开考,终于有了这个机会,自然是不能放弃了。
只是一个月后的考试,对于荒废了好几年学业的人,时间上确实紧迫了不少,内心激动也实在没底,可有希望,总是让人兴奋。
不仅仅是知青们,能有另一种靠自身回城的方式,奋力拼搏一次,还是有可能不再困于此,并且,今后工作都不用愁的大好事。
就是村里的人,同样的高兴,总有那么几个热爱读书的少年,现在是人人有平等的考试入学的机会,等于就此改变自己的命运和门庭。
林家这边倒是表现的异常平静,没去村头凑热闹,等林淮带回了报纸,林父做主让老大去接回老.二。
下午,林淮跑了一趟县里,载着林滦回来,兄弟俩倒是没多说什么,毕竟,在学校这个消息应该更及时点。
晚饭时间,一家六口人全部坐在一起,安安静静的吃完了,林父都没想起来喝点酒。
饭后,全家人继续坐着,没有慌着散了,最后,是林淮起了话头,面上一如既往的平静,让人看不出起伏。
余下人的一样,整个过程,点点头表示明白,实在是不知道,能接一句什么话来。
像是那种,一开始揪着心的急切,可得到确切的消息后,反而,心头冒出了那种怅然若失的莫名感觉。
一时间,桌上是长长的沉默,连家里主事的林父,都只是默默的抽着他的叶子烟,剩下的人,只好相互无言的坐了半晌。
要说激动么,那是肯定的,大概的等待多时,脑海中竟然有了一个念头,想要这一天尽早来到。
阔别已久的考高啊,如今再见,怎么能不想大展身手,去试试呢?
未来能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感觉,如何不让人热血沸腾,都是这片土地上,有志气的青年啊。
此时,尚且未怎么看过外面大千世界的少年,眼底隐隐有些兴奋,却又一点,对今后的茫然。
看向自家大哥的双眸,带了点无措,在得到林淮无声的首肯后,林滦更加坚定了信心。
砰砰的心跳,似是迫切的想要倾诉内心,却又在拼命的压抑着自己,不要在外泄露的想法,也就在自己家里能放松点。
闪着的光的眼,林滦明显还是一身稚气未脱,林淮则是很满意了,林滦再是单纯的性子,也要自己学会长大。
有了回难得的经历,他知道弟弟是有了些成长,今后要脱他自己走的路,那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之后的林家,生活仍旧是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日子一天天过着,看似没有任何变化,也确实是这样。
白日里上工不缺席,晚上点灯复习,只不再遮遮掩掩了,不怕有人问起,并且,还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诉旁人。
林淮和阮娇娇在家的复习,没有刚听闻消息的人们,那样的如饥似渴,恨不得每时每刻都拿来学习。
毕竟,他们准备的早,又是三人共同努力,按照从前的节奏来,愣是没让人察觉到,林家可是三个备考生的事实。
没人说,林家人也乐得清闲,肯定是不会主动去村头讲了,不过有时,林家也会热闹一阵。
从前熟不熟的人,都会上门来一趟,村里在这样艰难的岁月,坚持让孩子读到高中的家庭还是少数,林家是其中之一。
这时候的初高中课本,越发的显得珍贵了,但为了拼搏一个美好的未来,就算是厚着脸皮,也会来跑一次林家借一借。
林滦是已经回学校,安心的在复习,不懂的内容,还能问问老师,被打扰的人,只是在家的林淮和阮娇娇而已。
这段时间家里,人来人往,就是想再借一书,好在,林淮是早有准备,先一步将家里有的书,初中高中的都整理出来。
可就是这样,林淮自己从前保存好的,加上的林滦的一起,这些书本也是不够,没办法人多啊。
考生没有课本来复习,就好比士兵上战场前,连物资备不起,拿什么上场去打仗呢?
不过,能有下定决心复习的人,算是都能下得了狠心。
特别是知青点的人,知道找本书不容易,于是,几人合作抄书的情况也有,挑灯夜战也要弄出来个明堂。
这时候,若是有一直爱学习的人,那每日的用功,就完全没有白费了。
知青点的众人,现在都在感叹,闵卿云有远见卓识,不管日子再艰苦,她读书的习惯都还在。
那是一种属于文人的情怀,对于知识的热情,从来没有被磨灭过,再拾起从前的知识,要更容易。
闵卿云自动屏蔽掉大家的议论感慨,只是更加抓紧时间复习了,之前还只是靠信念坚持,这会儿便只剩下一个目标了。
但她也不是一个自私的人,看书的时候,依然保持大姐姐的热心肠,有愿意跟着一起的妹妹,并不吝啬自己的书本笔记。
正因为闵卿云自己,走过了那些默默坚持的日子,最是知道其中的心酸,能在这个时候拉大家一把,她也是很乐意的。
“闵姐,就知道你最好心了!”
“现在还给我们讲题,都耽误你复习。”
“……”
听她们这样说,让闵卿云想起了阮娇娇,笑了笑,都是知恩图报的好姑娘,不由心软宽慰道。
“再讲一遍,也当是我给自己复习一次,没关系的。”
同知青点秉烛夜游谈一样,林家依然是坚持着每晚按计划复习,林滦现在基本是一周回来一趟。
他今年是高中最后一年,林滦虽然自己好学,高中的书基本都看过,有疑问也找过老师。
但后面的自学内容,自觉还是不够扎实,又历来有林淮的严格要求,让林滦心里有些没底。
有了这段时间,和大哥一起复习,让林滦感觉所有的知识点,更能熟练的掌握了,会融会贯通。
所以,还是在自己大哥身边,更踏实些,每周更是积极的跑回来,都不用林淮去接他,自己很主动的。
这天周五,林淮难得去一趟县里,便等到了放学时间,去接了林滦回家,走在回来路上,还有不少人打招呼。
骑车的林淮,风太大,没大注意到,只听声音,按着头点是回应了。
林滦在后面坐着比较悠闲,热情的回答了,尽管他本人内向了些,可面对熟识的乡亲,这点回话没什么问题。
快临近家门口了,兄弟俩没想到被人拦了下来。
来人是个扎辫子的小姑娘,喊了一声,便低下了头,林淮停车看了看,愣是没认出是谁来。
倒是后面的林滦,伸头瞧了一眼,有点眼熟,赶紧下了车,神色很是疑惑,然后,确认了。
这人不是他初中同学,宋清淑么!
同一个村子,都认识的,虽然,男女生在读书的时候,几乎没怎么说过话,但好歹认识一场,又明显是找他的样子。
林滦便先开口询问了一句:“宋清淑,你有什么事吗?”
“我——”
才说了一个字,宋清淑看了一眼旁边的林淮,没再说了,又转过来盯着林滦,似乎是在等什么。
“啧。”
莫名被嫌弃多余的林淮,来回看了看两人,静默了一秒,自己又推着车先走了,剩下的交给自家弟弟吧!
刚在院子的阮娇娇,听见自行车的响声,转头来看,就只有林淮一个人,不由觉得奇怪,“怎么自己回来了?”
“阿滦,还在外面。”停好车的林淮,对刚刚的事,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可还是照实了和阮娇娇说了,“有个姑娘找他。”
听林淮这话说的,阮娇娇一下子眼睛都亮了,忙拉着林淮仔细问道:“是一个扎俩辫子的姑娘?”
“嗯?”这个,林淮真没太注意,好像是村里姑娘的打扮,“好像是的。”
不同于他家里的两个,阮娇娇和林湉湉都是一样的齐肩长度,走出去不说是姑嫂俩,还以为是姐妹俩呢!
是当初阮娇娇一时兴起,带着林湉湉上村口剪的,美其名曰好看洗头也方便,最后,拉着林母也剪了个齐耳短发。
观察林淮蹙眉摇头的模样,阮娇娇想着应该是,要不一样,他的记忆里还能没点特别印象么,肯定和村里的姑娘差不多。
阮娇娇确定了后,立刻放开了林淮的手,忙去屋里喊人。
“湉湉,快出来!”
“啊?咋啦,嫂子?”
林湉湉听见院子里阮娇娇喊她,见厨房里没什么活了,应着声,便赶紧跑了出来。
“走,我们去外面看看。”说着,阮娇娇便神神秘秘招招手,然后,都没理林淮奇怪的眼神,拉着林湉湉到了外面。
一到屋外,远远瞧见林滦和一姑娘的身影。
林湉湉马上秒懂咋回事了,和阮娇娇默默对视了一眼,俩人赶紧找个隐蔽的地方偷偷藏起来看。
远处的两人,没聊两句结束了,看林滦往家走,姑嫂俩又匆匆跑了回来,一溜烟儿的进了厨房。
差不多做好饭的林母,看着俩人这风风火火的样子,正准备问问,还没开口,林湉湉小嘴巴,噼里啪啦的开始了。
“娘,最近两天,经常在我们屋外晃悠的宋清淑,刚刚在外面堵着二哥说话呢!”
“我就说她是找二哥的吧?你们都不信。”
“宋清淑和我二哥小学初中的同学来着。”
“咱家,就二哥和她认识,肯定是来找二哥的。”
“你看吧,二哥这才刚回来,还没到家,遇着了,肯定是得了消息,专门来的。”
“刚刚我和嫂子,特意出去看了眼,真的。”
“哎哟!”林湉湉还没说完,惊叫了一声,赶紧捂住了头,无辜的盯着林母,“娘,你打我.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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