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道友看我长得如何

今日是青云派五年一次开门招收外门弟子与内门弟子的时候,连带着这天才微微亮,这处搭建着竹屋的半山腰中犹如星星点灯的银河璀璨。

此时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正有一个舔着糖葫芦,扎着两个小花苞头的小姑娘正不断的往人群中挤去,许是因着她模样姣好的缘故,连带着有些人还会情不自禁的掐一下她的小脸蛋。

“我说你真的确定了吗?”一旁陪同的男人唯恐担心她会被人踩到,干脆直接将她给抱了起来。

“我确定,何况这里那么多男的,我肯定能给自己寻到一个童养夫,然后和我双修的。”白堕只要一想到这个,整个人便是笑得眉眼弯弯,仿佛跟看到了成功在朝她招手一样。

“还有你可不许告诉其他人哦。”舔了口她手上的糖葫芦的白堕对于她现在的变化也苦恼到了极点。

毕竟不是谁都能接受得了,自己一觉醒来从一个马上就要行将就木的老女人成为一颗糯米团子的。

“我可没有那么闲,反倒是………”男人的话还未说完,便察觉到头顶上方有几道或蓝或绿的光束飞快闪过,而后停在不远处早已准备好的高位之上。

也在他愣神的刹那间,原先怀中的女童就像是条滑不溜湫的泥鳅游进了大海中遍寻不到踪迹。

无奈只能扯了下自从她变小后便被绑在他们手上的那根红绳,而后很快追寻到了她的踪迹。

等找到她后,咸陶正见她努力垫着脚尖同一个生得唇红齿白的小少年搭话时,竟莫名的产生了一种尴尬的羞耻感,并且马上将人给扯了过来。

此时的白堕正扯着少年的竹纹衣袂,说着努力推销自己的话,“小哥哥你长得那么好看的,以后要不要和我双修啊。”

“小小女子,休得胡言乱语。”并未想到对方那么大胆的少年,显然也是有些羞红了耳尖。

“我现在虽然还小,可是在过几年肯定就不小了,还有你看我长得那么好看的,你日后和我双………”

“你干嘛,你不要我难不成现在还不允许其他人要我吗。”此时被提起后领子的白堕正瞪大了眼,满是控诉的看着这破坏了她表白的男人,毕竟她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还得有他的一半功劳

只因三月前。

当天空的乌云逐渐散去,细碎的阳光从黑与灰的间隙中洒下,也照出了那正满脸写着生无可恋之人的脸来。

形如死尸般躺在地上的白堕揉了揉那头形如枯草的乱发,并且烦躁的坐了起来,更认命的接受了她再一次重生的事实。

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为何其他师妹师姐们轻易勾勾手指头就能到手的男人,偏生到她这里就像是隔了一整条跨越生物种的银河系。

按理说她长了一张娘们唧唧的脸,就连这身材也是纤浓有度,并且这还是个不时同其他门派弟子友好交流的合欢宗里头,可她怎么就不行了???

甚至就连前几辈子都活得一次比一次惨,还窝囊,第一世因为羞涩放不开,没有勾搭上一点阳气,人老珠黄而死。

第二世,因为等级修为太低,加上又看不上宗里的歪瓜裂枣,导致老死走不出合欢宗这个鬼地方,得不到阳气,陨。

第三世,成功走出了合欢宗时已是五十大龄,后被一路过的白面和尚用一串糖葫芦所惑,陨。

等到了第四世,白堕认真的反思了前面几次失败的原因,更研究着攻略人物的喜好对号入座,打算当一个勤勤恳恳,嘘寒问暖,并坐拥一片汪洋大海的海王时。

结果成功收获来自万剑山,药王谷和星机阁的三位钢铁直男的三张好人卡,陨。

而在她再一次重生后,发现她不但仍是枚修为低下的小学鸡,更是一只只有十年生命的老学鸡时,她便觉得是天要亡她。

她觉得她就不应该来修什么合欢道,选的应该是那无心无情的无情道才不枉费了她的好天资。

正当她还准备怨天尤人的骂骂咧咧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糯糯的声音,“小师叔你在这里发什么呆,忘记刚才掌门唤你到她的飞花阁了吗。”

“这便来。”

此时,立于众山之巅,彩玉岚烟碎月围绕的飞花阁中。

“清玖,你让为师说你什么好,你说说你都多大了,怎的,怎的,唉。”身着艳丽薄纱,内撘深紫朱砂红霜诃子的美艳女人正恨铁不成钢的用那染了艳丽豆蔻的手戳着她的脑门。

“其他和你一起进门的师姐师妹们都不知道摘了多少花,就你活生生的能在我们合欢宗里活出一个尼姑庵来。”秀眉微拧的何菱霜觉得她最近叹气的次数倒是越发的多了,特别是当见到了那罪魁祸首的脸时。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即便是块木头在耳濡目染的环境下也会开窍,偏生就这玩意竟比那木头还不知要呆上多少,简直就是白瞎了这张脸。

“这,徒儿也不知道。”白堕有些尴尬的揉了揉鼻尖后退几步,关于这个问题,她也仍是一头雾水。

毕竟这几辈子加起来别说阳气了,她就连男人的一根手指头都没有摸过,更别说其他的了。

“既然如此,你给为师进去。”许是何菱霜再见不得她的蠢样,直接打开了一道秘境将她给强塞进去。

“这一次要是不给为师带一个活的男人回来,你也甭回来了。”

“卧槽,师父你要谋害爱徒啊!”还有男人这么美好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属于她这个连身旁都是母蚊子围绕的人!

很快,她的惨叫声随着秘境的关闭而消失,更不知在她走后,那处用以隔绝着神识窥探的紫金鎏金屏风后缓缓走出一位全身上下用黑色斗篷遮住身形的男人。

“尊主,老妇只能帮您到这了。”何菱霜见到来人时,已然收回了脸上的轻佻之色,更带上了几分恐慌。

“此次多谢飞花尊友了。”男人的话才说完,便也再一次拉开那道已经合上的秘境,随即走了进去。

“不过是举手之劳。”

等这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后,面色凝重的何菱霜这才捡起地上的那只鎏金掐丝烧蓝手镯往外走去。

许是外头的阳光有些刺眼,竟一度晃得她有些刺眼。

更不知这一场几世的纠葛何时才能是个头。

林中草木深,台阶复青苔,鹤烟藏潇碧。

一处建于高林草盛中的竹屋内,正有一名唇边噙着一抹诡异笑意的男子在熬煮着汤药,而他的脚边处则不时有那长满了棘刺的黑色藤蔓从旁伸出,其上血迹斑斑。

可从那半开的户牖外看去,只见那是一片荒凉焦土,一棵枯木上则盘环着好几条黑蛇垂挂而下,不时‘嘶嘶’的吐着猩红的蛇信子朝那株已生了灵智的胭脂点雪。

而另一边的白堕被也不知被那个传送阵给传送到了哪里,只知道等她睁开眼的时候,看着这里时竟觉得有几分眼熟,鼻间则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就连身上也因着被从秘境中扔出后泛起的酸胀感与无力。

“道友可是醒了。”正当她的思绪还在分散式时,耳畔处却突然传来了一道潺潺如溪流之声,而那抹漂浮于鼻间的草木香更浓。

随即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隽如玉,濯濯如春月柳,额上带一条两指宽云锦扶额的青衫男人,而男人怀中还抱着一盆帐锦芙蓉,可那花却不如她往日见到的那样,反倒是透着一抹妖异的红。

“嗯,这是哪?”莫名的,白堕见到眼前的男人时,身体连忙恐惧的下意识的往床边缩了缩。

这种恐惧就像是从骨子与灵魂中渗透出来的,就连那掩于袖袍下的指尖都在微微发着颤。

“这处自是我的洞府,而道友现在睡的正是在下的床。”眉目温润如玉的男人放下手中牡丹,继而给她倒一杯水递过去。

“你刚醒来,可要喝点水润润嗓子。”

“谢,谢谢。”

可是她并未接过男人递过去的茶盏,反倒是在打算离开床的时候,却一不小心扯到了不知何时添上的伤口后,竟疼得她龇牙咧嘴的难受,直到打开储物袋拿了颗回春丸嗑下后,方才觉得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