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晏辞眸子里一片暗沉。
“四十年前的真相。”
白揽月不解：“谢灵玉夫妇之死不是已经真相大白了吗？”
“不是他们。”祝晏辞声音幽幽，“你之前说让我调查四十年前发生过什么变故。”
白揽月想起来了。
祝晏辞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燕小满的敲门声打断。
“你想到了什么？”她问。
祝晏辞道：“四十年前，他的王妃离世。”
白揽月非常震惊。
她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个人根本没有王妃。
他根本没有成亲过，甚至连妾侍之类的都没有，更没有留下子女。
“阿辞，咱们想的好像不是同一个人。”白揽月说。
祝晏辞道：“是一个人。”
祝晏辞沉默了良久。
久久。
他才吐出两个字：“燕王。”
白揽月看祝晏辞的表情无比复杂。
还真是同一个人！
“整个大炎王朝能做到这些事的只有燕王。”祝晏辞苦笑。
这是一个非常难以接受的答案。
燕王，是上一任神狱司的殿主。
她也好，祝晏辞也好，曾在燕王手下待过很长时间。
对于他们来说，燕王亦师亦父亦友。
燕王的理念和教诲，对他们影响巨大。
燕王，是高高在上的信仰，是神狱司的灵魂人物。
这样的燕王，却是幕后黑手。
祝晏辞无法接受。
白揽月也无法接受。
“我推测出幕后黑手是燕王后，一直不肯相信。”祝晏辞说，“我总觉得，肯定是我弄错了。”
“如果真是燕王，以他的手段，不可能被我们调查到。”
“或许，是有人在陷害他。”
“但，秋霜的身世解开后，真相就被撕开了一大角。”
“我从那些蛛丝马迹中推测出，真凶是燕王的可能性很大……”
祝晏辞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的心情。
神狱司，说是燕王一手创建的也不为过。
神武卫中，有不少燕王的崇拜者。
比如，燕小满。
小满本没有姓氏。
他崇拜燕王，喜欢燕王，将燕王当成目标，用燕当自已的姓氏。
“目前的种种线索都指向燕王，我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
“直到你提醒我四十年前的变故。”
祝晏辞道，“联想到四十年前的变故，我才明白他到底在做什么。”
白揽月嗓子发紧。
她万万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如此突兀地接近真相。
“四十年前发生了什么？”
“稍等，我找个东西。”祝晏辞说。
暖炉里的炭火噼里啪啦响着。
火光腾起，如火舌一般挣扎着往炉膛外奔涌。
屋子里点了熏香，暖意翕然。
祝晏辞从书房里找了半天，找到了一个话本子。
“找到了。”他扔给白揽月。
白揽月扬眉：“话本子？”
“不是普通的话本子。”祝晏辞说，“看看吧，兴许能在这里面找到答案。”
手中的话本子看起来已经很陈旧了。
白揽月掀开。
话本子讲的是一对双胞胎的故事。
故事的开头是，有个地方有特殊习俗，双生子必有一个是灾星的传言。
温家的温夫人诞下一对双胞胎女孩。
温家请来大师，请大师辨别哪个是灾星，大师指着身量不足的妹妹告诉温家人，这便是灾星。
温家本想将灾星溺亡，大师却告诉他们，上天有好生之德，若是杀掉那个孩子，会损耗活人的福气，况且，及笄那年姐姐还有一劫，需留下一命为姐姐挡劫。
温家将所谓的灾星扔到后院一个偏僻小院中。
一转眼，两个孩子都长大了。
姐姐多才多艺，容貌绝美，万众瞩目。
妹妹生活在暗不见天日的暗室，除了奶娘和两个看管嬷嬷，无人知晓她的存在。
温家为姐姐举办了隆重的及笄礼。
及笄礼邀请了有头有脸的人物，场面宏大。
就在及笄礼上，姐姐惹上了传说中性情阴冷，杀人如麻，身患残疾的活阎罗。
姐姐不知活阎罗的真实身份，对他冷嘲热讽，极尽羞辱，还命人将活阎罗赶出温家。
活阎罗身份被曝后，姐姐吓傻了。
活阎罗指名让姐姐去侍疾，侍疾的人，九死一生。
温家不敢忤逆活阎罗，更不敢将女儿送过去。
所以，温家让一直生活在暗室的妹妹代替姐姐去侍疾一年。
妹妹生来就体弱，需要常年疗养吃药。
温家不肯给她找大夫，所幸，奶娘的娘家是赤脚大夫，奶娘会一些医术。
妹妹自小跟着奶娘学医术。
她医学天分极高，医术早就超过了奶娘。
奶娘想方设法将娘家那些珍藏却无人看懂的医书带给她。
妹妹凭着天分自学成才。
妹妹来到活阎罗身边侍疾后，忍受活阎罗的刁难，为活阎罗治疗腿伤。
太医断定无法再站起来的活阎罗，在妹妹的妙手之下不仅站起来了，还恢复如初。
活阎罗慢慢爱上了寡言少语的妹妹。
侍疾一年结束。
妹妹再次被禁足在那个小院子里。
已经恢复的活阎罗深爱着她，无法自拔。
他带着诚意来温家提亲。
以温家的家世，能够攀上活阎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姐姐也上了有权有势已恢复健康的活阎罗。
她也知道，活阎罗爱上的人不是她，而是那个被养在后院的妹妹。
妹妹还活着，姐姐寝食难安。
只要那个见不得光的妹妹死了，她才能高枕无忧。
姐姐想到了一招借刀杀人。
她打听到活阎罗的爱慕者，其中一位郡主最疯狂。
姐姐故意刺激郡主。
郡主忍无可忍，准备在赏花宴上下杀手。
姐姐让妹妹代替自已出席，郡主也的确对妹妹出手了。
妹妹参加完赏花宴后的第三天突然暴毙。
妹妹死之后，姐姐以为自已能如愿嫁给活阎罗。
活阎罗却在看她的第一眼就认出了她不是自已的爱人。
痛失爱人，活阎罗几乎疯狂。
他杀了温家人为爱人陪葬，以王妃之礼埋葬了爱人，不再娶妻，孤独一生。
话本子到这里就结束了。
白揽月将话本子合上。
“这话本子，是谁写的？”白揽月问。
“燕王。”祝晏辞道。
“燕王还在神狱司时，他几乎每天都要拿出来看几遍。”
“有一次被我无意间撞见，我看了半天，点评说文笔不怎么样，燕王踹了我一脚，说这是他的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