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揽月顿了一下。
她看向祝晏辞和燕小满。
“你们听说过毫毛针吗?”
燕小满眉头皱起:“好像听过,就是忘了在哪里听过了。”
祝晏辞脸色一凛。
毫毛针!
他身为皇室人员,自然知道毫毛针。
宫廷之内,有一些见不得光的折磨人手段。
毫毛针就是其中之一。
顾名思义,毫毛针就如人的汗毛一样,非常细,非常小。
在用刑时候,将毫毛针刺进人的皮肤中。
毫毛针在皮肤中游走,人的皮肤表面看起来没有任何伤口,但受刑之人会经历非常可怕的痛苦。
只是几枚毫毛针就可以让人痛不欲生。
若是毫毛针多了,还能致死。
“据我所知,只有非常多的毫毛针一并使用才能致人死亡,死亡之前会非常痛苦,会大叫大闹,且死亡之人会在三天后出现血样尸斑。”
“应国公夫妇在神狱司死亡,在神狱司内,无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完这些,他们死之前也没有大叫大闹,不符合毫毛针致死特征。”
更重要的一点是,毫毛针曾惹出过几十条人命,早在三十多年前,皇宫已经禁用了。
制作毫毛针和使用毫毛针,都是死罪。
毫毛针已悉数被销毁,就算是宫廷之中,知道毫毛针的人也少之又少,更别提拿毫毛针来杀人了。
白揽月没有解释。
她对燕小满说:“拿一块强力磁铁来,要大一点。”
“是。”燕小满很快将磁铁拿来。
白揽月将磁铁放到应国公夫人的心脏处。
啪嗒!
伴随着一声响,一根如汗毛一般的细小毫毛针被磁铁吸出来。
白揽月如法炮制。
同样,也从应国公心脏处吸出了一根毫毛针。
“这根毫毛针就是杀死他们的凶手。”
祝晏辞:“一根?”
白揽月:“一根就够了。”
“凶手杀人的流程大概是这样的。”
“凶手提前将毫毛针刺中应国公夫妇的胳膊,具体时间未知,但不会超过三天,据我所知,一旦毫毛针才体内超过三天会引起剧烈疼痛。”
“应国公夫妇没有感觉到疼痛,说明毫毛针是在三天内被刺的。”
“凶手想让应国公夫妇死,就控制着磁铁,慢慢将毫毛针引到他们的心脏处,等毫毛针进入心脏时,便是他们的死期。”
燕小满张大嘴巴。
他一脸不敢置信地嚷嚷:“一根这么小小的毫毛针能要人命?这种事真能做到吗?”
“能。”祝晏辞回答道,“前提是,这个人距离应国公夫妇不远。”
燕小满生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他挠着头,好像抓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抓到。
白揽月继续说:
“毫毛针在体内游走的时候,会让身体有奇特的疼麻感。”
“因应国公夫妇一直在受审,一直处于紧张中,并没有察觉到身体异样。”
“那根毫毛针被人控制着从胳膊慢慢移动到心脏上方。”
“磁铁离开后,毫毛针会往下掉落。”
“掉落的位置正是心脏处,若是普通的毫毛针是不会致命的,顶多会难受一阵,但这根毫毛针淬了让心脏麻痹的药。”
“毫毛针刺中心脏时,心脏因麻痹骤停。”
“如果在一盏茶时间内将毫毛针吸出来,等麻痹劲过了,死者或许还能活过来。”
“超过一盏茶,神仙难救。”
“麻痹心脏的药药效过后是调查不出什么来的,所以,就算是仵作验尸也不会察觉到,最终的结果就是心脏骤停猝死。”
白揽月叹了口气:“这应该就是应国公夫妇死亡的真相。”
祝晏辞道:“磁铁控制的最远距离是多少?”
白揽月摇头:“不知。”
“不过我们可以试试。”
她让燕小满拿着毫毛针,她则拿着磁铁。
三米之外,毫毛针毫无反应。
两米左右,毫毛针有动静,但不好控制。
半米之内,毫毛针会直接被吸出来。
白揽月尝试了几次,得出结论,大概在一米左右的距离,最适合控制毫毛针。
“按照时间推测,对方控制磁铁应该是在神武卫押解应国公夫妇进入神狱司开始的。”
“小满。”祝晏辞说,“立马将近距离接触过应国公夫妇的人都找出来。”
燕小满领命而去。
白揽月和祝晏辞再次回到书房里。
祝晏辞脸色不太好看。
“揽月。”他声音中带着微微颤抖,“你可知道,毫毛针已在三十多年前被列为禁物?”
白揽月点头:“听说过。”
祝晏辞:“三十多年前,宫廷里出现了一起骇人听闻的集体自杀事件。”
“一个非常得宠性格嚣张跋扈的妃子用毫毛针虐待宫女太监,那些毫毛针刺进宫女太监们的身体里,那妃子再用磁铁控制着取乐。”
“她身边的宫女太监苦不堪言。”
“妃子非常得宠,宫女太监们无处伸冤,不伸冤,他们会被活生生折磨死,伸冤,他们无处可伸。”
“所以,在某一个妃子侍寝的夜晚,妃子的宫殿中,上上下下一共三十三人,集体吊死在寝宫门口。”
“那时也是冬天,先帝早朝时间天刚蒙蒙亮。”
“先帝一开门,便看到一大排吊死的宫女太监,他被吓晕过去,先帝大怒,调查宫女太监的死因,调查出他们体内有无数毫毛针。”
“那个妃子用毫毛针肆无忌惮虐待下人的事很快就传遍了,皇宫内外一片哗然,不管是官员还是百姓,都要求严惩妖妃。”
“先帝被吓得病了好几日,病好一些,赐那妃子毫毛之刑,妃子惨死后被扔到乱葬岗,妃子的家人也被流放,听说流放途受尽折磨死亡。”
“从那之后,先帝下令销毁所有毫毛针,并将毫毛针列为禁物。”
白揽月隐隐听人说起过这个案子。
就算过了很多年,也有不少人津津乐道。
先帝也是因为那次惊吓患上了严重的惊惧症,身体状况每况愈下。
“你想说什么?”白揽月不觉得祝晏辞只是给她讲一下毫毛针的历史。
祝晏辞道:“毫毛针重新出现,这不是巧合。”
他垂下眼。
那半张银面具映出阵阵寒光。
“有人在引导我们,调查真相。”
白揽月扬眉:“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