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能为祝长筠带来钱财。
谢家呢？
祝长筠看起来并不信任谢家。
谢家也无法给祝长筠提供价值。
祝晏辞：“可能，是人。”
“人？”
“有个书生状告谢家二少爷强迫他做捉刀人，这大约不是个例。”祝晏辞道，
“谢家应该在物色有能力的穷书生，将这些有才华的穷书生逼到不能参加科举。”
白揽月不太理解。
她道：“祝长筠是皇帝，学子们不管寒门还是权贵，都是他的子民，都为他效力。”
“谁考上对他来说差别不大，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
祝晏辞扬眉：“我没说过谢家是祝长筠的人。”
白揽月一怔。
“你的意思是……”
祝晏辞：“是他的人。”
祝晏辞口中的“他”是十九门真正的幕后黑手。
白揽月的心陡然一沉。
“意义呢？”
“他做这些的意义是什么？”
祝晏辞：“我也不知道他做这些有什么意思。”
“实际上，窃取白家气运，颠覆白家，借尸还魂，创建十九门来草菅人命，等等，这些，看起来都没有意义。”
白揽月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事到如今，事件已经很清晰了。
主导这一切的，就是十九门的幕后主人。
那个人在下一盘让人看不懂的大棋。
白揽月手指轻轻地点在桌子上，脑子里捋出一条线来。
那个人的布局可以追溯到李培风和李扶风出生之日。
也就是，四十年前。
“我们假设，他是从四十年多前开始布局的。”
“四十年前，李培风和李扶风两兄弟命格互换，是布局的开始，也是第一次尝试。”
祝晏辞点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失败了。”
白揽月：“我觉得，不能算失败，也不能算成功。”
“李培风的命运顽强超乎他们的想象，李培风并没有被践踏到泥潭中。”
“相反，他从泥潭里钻出来，还意外学了老瞎子的本事对抗他的父亲，但李培风的命运切切实实受到了影响，直到如今，他还骂名缠身，只能躲在治西坊里。”
“阿辞，我有个猜测。”
白揽月道：“你说有没有可能……”
“李培风和李扶风互换命格没有彻底成功，我和叶昭云才成为第二个试验品？”
如此想着。
她的思路就打开了。
“李培风曾说过，他父亲的异术是不完整的，如果强行为叶昭云借尸还魂，要丢半条命。”
“李培风的父亲，拼了命做这些，或许不是因为叶昭云是谁，而是，李培风的父亲想要成功，我跟叶昭云，都是他的试验品。”
“他们的目的就是，换命。”
祝晏辞眉头紧蹙。
这个说法，看起来接近真相。
但，很多地方说不通。
比如，运势。
“如果以这个为前提的话，他窃取白家运势，将白家的运势转移到叶家身上是因为什么？”祝晏辞问道。
“还有，祝长筠将作战阵图泄露给敌国是白家覆灭的主要原因，凭祝长筠那时的地位，想要滴水不漏做成这一切，没有人罩着是不行的。”
“也就是说，是他扶持祝长筠登上皇位的。”
“他扶持祝长筠登上皇位又拦截有才学的寒门学子科考又是因为什么？”
白揽月脑袋里乱糟糟的。
是啊。
皇位，那个人若是想要，会有无数机会登上皇位。
权势，他至高无上，无人能企及。
财富，他更不缺。
他什么都不缺，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阿辞，你可不可以调查到四十年前他身上发生过什么重大变故？”白揽月道，“或许，四十年前发生的变故能找到些线索？”
听到这里，祝晏辞额角猛地一跳。
他，想起来一件事！
“你想到了什么？”白揽月忙问。
不等祝晏辞回答，有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王爷。”燕小满声音急切，“出事了。”
白揽月将门打开。
燕小满忙闪身进来：“应国公夫妇死了，两个人都死了。”
白揽月拧眉。
从他们离开刑房到现在，仅仅过去不到半个时辰。
那两个人同时死亡？
燕小满道：“王爷，这半个时辰内进出刑房的人员名单在这里，凶手可能在这里面。”
祝晏辞看着名单上的几个人，脸色阴沉沉的。
看完后。
他直接将名单扔到火炉中。
“都不是，凶手不在名单里。”
燕小满跪下来：“王爷，属下绝没有漏下一个人。”
“起来。”祝晏辞说，“本王知道你没有漏下。”
“应国公夫妇只是在这半个时辰内死亡，没有证据证明，凶手一定是在这半个时辰里动的手。”
“仵作怎么说？”
燕小满道：“怪就怪在这里。”
“仵作给出的结论是，应国公夫妇心脏突然停止跳动，他们找不到外伤，也找不到任何毒发身亡的痕迹，系心脏骤停导致的猝死。”
一个人心脏骤停猝死可以说得过去。
两个人同时心脏骤停，这未免太巧合了。
白揽月：“我们去看看。”
停尸房。
白揽月仔细检查了应国公夫妇的尸体。
正如仵作检验的那般，尸体一点伤痕都没有，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死者的面容和姿态等，就是心脏骤停时的反应。
“真奇怪。”
“他们的确是心脏骤停导致的猝死。”
“两个人怎么可能同时心脏骤停？”
而且，他们不是受到了惊吓。
受到惊吓猝死的反应与他们的反应不一样。
他们是在非常平静的状态下，心脏突然停止跳动。
实在太奇怪了。
她可以确定这两个人是他杀，不是猝死。
只要是他杀，不可能一点痕迹都留不下。
她一定是忽略了什么。
白揽月在应国公夫妇尸身上检查了许久。
果然察觉到了一处异常。
“这里。”白揽月指着应国公的左胳膊和应国公夫人的右胳膊，“他们的胳膊上分别有一个小红点。”
小红点很小，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个小红点跟他们猝死有关？”祝晏辞问。
“嗯。”白揽月道，“前阵子，雷电中了黑蚀甲，给了我提示。”
燕小满问：“他们也中了黑蚀甲？”
白揽月：“不，黑蚀甲是毒，很容易被察觉。”
“他们不是中毒，他们的死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