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是……是……”
应国公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是当今圣上！”
说完后。
他如泄了气的球一样坐在那里，面色灰白，身体颤抖得如筛子一般。
“大胆！”燕小满呵道，“竟敢攀咬当今圣上。”
应国公有气无力：“我攀咬谁，也不敢攀咬圣上。”
“攀咬圣上，我只有死路一条。”
应国公已经破罐子破摔。
比起被生不如死，他宁可一死了之。
“我说的都是实话，那时，圣上还不是个太子，他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
“他不知从何处知道了谢灵玉夫妇是我们杀的，以此做要挟，让我收买明瑶的奶娘，让我在花灯节这天，跟一个特定的人贩子联系，将明瑶拐走。”
白揽月：“祝长筠为什么要让你拐走明瑶？”
听到白揽月直呼当今圣上的名字，应国公吓了一跳。
“我，我不知道。”应国公说道。
“嗯？”燕小满又开始耍刀子。
应国公崩溃得不行：“我真的不知道。”
“我没有说谎。”
“当时我根本没想过圣上能登上皇位，那时有很多炙手可热的皇子，皇上那时非常不起眼，我没关注过他，更不知道他与羲和公主之间有什么仇怨。”
白揽月觉得应国公不像是在说谎。
毕竟。
他已经招供出了祝长筠，没必要隐瞒这些小事儿。
祝晏辞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
他想起十二年前的除夕夜发生的一些事。
那些事，或许便是答案。
“你跟人贩子是通过什么途径联系的？”他问。
应国公道：“是人贩子单方面联系我。”
“他们神出鬼没的，想出现在我面前就出现在我面前。”
“他们……非常神秘。”
“我曾告诉过他们，明瑶身边会有四个武功高强的大内高手守护，想要得手并不容易。”
“他们说这些不归我管，我只要收买奶娘就足够了。”
“果然，他们从大内侍卫的眼皮底子底下带走了明瑶，后来，他们又让我找机会将奶娘灭口，说已经处理了奶娘一家子。”
祝晏辞脸色沉了几分。
能做到在大内高手的眼皮子底下带走明瑶的，屈指可数。
就凭十九门那个杀手组织的杀手是做不到的。
“为什么特意收买奶娘？”白揽月问。
应国公摇头。
他也纳闷，那些人功夫那么高，即便不收买奶娘也能拐走明瑶。
他不知道那些人为何多此一举。
“谢照印是怎么死的？”白揽月又问，“跟祝长筠有关系吗？”
应国公愣了一下：“他不是战死沙场吗？”
燕小满又开始耍刀子。
应国公人都吓瘫了。
“我没有说谎。”他怕燕小满一言不合就冲上来，急忙道，
“我出卖了圣上已是死路一条，我没必要隐瞒谢照印的死因，他真的是战死沙场，他是我名义上的儿子，我们没想对他出手。”
白揽月冲着祝晏辞点了点头。
在谢照印这件事上，应国公没有说谎。
审查完毕。
白揽月和祝晏辞离开刑房。
书房。
“你怀疑谢照印的死有蹊跷？”祝晏辞问。
白揽月：“祝长筠对白家出手，也能对谢照印出手。”
“阿灯说过，秋霜的任务之一就是找到谢照印的虎符。”
“我怀疑，谢照印的死不是单纯的战死沙场，极有可能他和白家一样，在战场上被人算计了。”
祝晏辞：“我这就让人去调查。”
白揽月浅浅叹了口气。
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谢照印的事怕是调查不出什么来。
在战场上死个人实在太容易了。
“祝长筠为什么要对明瑶出手？”她问。
祝晏辞：“十二年前的除夕夜，祝长筠被二皇子为难。”
“二皇子那个人仗着出身高贵，目中无人，经常在私底下欺凌兄弟。”
“他在除夕宴席之前拿祝长筠寻乐子，让祝长筠从他胯、下钻过去。”
“恰好碰上羲和皇姐路过，羲和皇姐狠狠地批评了二皇子一顿，还将这件事告知先皇，让先皇给祝长筠主持公道。”
白揽月蹙眉：“羲和公主帮了他，他却要报复羲和公主？”
这什么逻辑？
祝晏辞：“祝长筠并不觉得皇姐是在帮他。”
“皇姐将这件事抬到明面上来，明面上看是惩罚了二皇子，实际上却是让他受辱。”
“祝长筠认为，如果皇姐不出面，这件事只有几个人知道，皇姐出面，弄得人尽皆知。”
“世人都知道他的胯、下之辱，都知道他被人欺凌，二皇子也因此对他恨意更盛。”
“他认为皇姐并不是要帮他，而是要羞辱他，他做出报复皇姐的行动来并不意外。”
白揽月想起祝长筠的偏执性格。
的确。
是祝长筠能做出来的事。
白揽月道：“祝长筠早在十二年前就与十九门勾结了。”
“十九门在四个大内侍卫眼皮子底下将明瑶带走，是不是说明，十九门已经渗透到了皇宫？”
祝晏辞沉默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
他才幽幽说：“或许，护卫明瑶的几个大内侍卫，本身就是十九门的人。”
白揽月愣了一下。
“大内侍卫有特殊令牌，羲和公主自幼在宫里长大，她应该知道这一点，十九门的杀手如何冒充大内侍卫……”
说到这里。
白揽月停了下来。
如果十九门是普通杀手组织。
的确没有冒充大内侍卫的可能。
但。
十九门真正的主子是那个人，那就一切皆有可能了。
“人贩子特意收买奶娘，也是因为这个？”白揽月问。
祝晏辞：“或许有关系，但关系不大。”
“祝长筠如此迂回曲折收买奶娘，可能是想给羲和皇姐更大的打击。”
白揽月：“靠！”
祝长筠真不是个玩意儿。
羲和公主帮他解围，他怀恨在心设计拐走明瑶也就罢了，还杀人诛心。
这一招杀人诛心，和让明瑶暗杀羲和公主如出一辙。
案件越来越清晰。
距离真相也越来越近。
他们却没有意料中的欣喜，反而多了几分沉重。
“阿辞。”久久，白揽月才开口。
“有件事我很疑惑。”
“谢家已是空壳，却仍旧排在八大世家之中。”
“祝长筠早就抓到了谢家的把柄，谢家也没了用处，祝长筠怎么会一直留着他们？”
这不符合祝长筠的一贯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