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正常流程，谢家犯罪一事要将卷宗呈递给大理寺和刑部。
大理寺审查无误，再由刑部复查。
刑部复查无误，将案件呈递给皇帝。
皇帝下令剥夺应国公的爵位，降罪谢家。
而……
麟王直接将应国公夫妇带走，还带走了卷宗。
这摆明了是要插手这个案子。
燕小满还威胁他，让他明日再上折子。
丰京府尹这个职位非常尴尬，在丰京这种地方，一块砖头掉下来能砸到三个当官的。
他处理的案件多半也与各官员们相关。
身为父母官。
他不能枉顾百姓的诉求一昧偏袒官家子弟。
他也不能为了普通百姓得罪了诸位同僚。
想要不落人口舌，平衡好两者之间的关系，他有独特的保命技巧。
麟王和皇帝公开作对。
他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哎，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府尹打了一桶带冰渣子的凉水从头顶浇下去，又在院子里坐了半个时辰，成功起了高烧。
他挣扎着去书房，拿起折子。
折子写了一半，人已“晕”了过去。
……
神狱司。
祝晏辞和白揽月坐在应国公夫妇对面。
应国公夫人颤抖不停。
那张脸灰白灰白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只是造个谣就进了神狱司。
甚至，还害了谢家。
想起府衙大堂上那些告状谢家的人，应国公夫人眼前一阵阵发黑。
比起应国公夫人，应国公的情绪还算稳定。
应国公这个爵位，是先祖皇帝赐下来的。
有这个爵位在。
只要不是通敌叛国这种大罪。
其他的罪，都可以先用爵位抵挡。
也就是说，就算证据确凿，皇帝也不能直接降罪于他，而是先将他的爵位剥夺了。
应国公这个爵位，等于上了一层保险。
祝晏辞声音冰冷：“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当初，什么人指使你和人贩子勾结拐走明瑶？”
应国公眼珠转了转：“麟王殿下，我想，这件事可能有点误会……”
祝晏辞看了一旁候着的燕小满一眼。
燕小满领命，上前抓住应国公的手。
咔嚓！
燕小满切断了应国公的小手指。
鲜血喷涌之前，燕小满已躲远。
应国公迟钝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发出尖锐的叫声。
“啊啊啊！”
应国公看着奔涌的血，脸色煞白。
剧烈的疼痛让他话都说不利索。
“麟王殿下，您，您这是在干什么？”
“我是应国公，是先祖圣上赐下的爵位……”
“你已经不是了。”白揽月说，“你谋害谢灵玉和陈茵茵的事，证据确凿，大理寺和刑部已受理。”
“你们觉得，只要过了三十年追溯期，你们就可以逍遥法外了是吧？”
“你们觉得，只要有应国公这个爵位在，就算你们犯下滔天大错，也只是将爵位夺掉是吧？”
白揽月似笑非笑：“你们真是有意思的很。”
“我可以告诉你们，羲和公主手中有先帝的圣旨。”白揽月说，“先帝的圣旨上写着，从羲和公主与谢照印成亲那一日开始，应国公便由谢照印继承。”
“那道圣旨羲和公主始终没拿出来。”
“这些年，你们做的事很过分，但羲和公主看在亡夫的份上，睁一只眼闭只眼，她想给你们留一份体面。”
“你们却作死将主意打到明瑶头上。”
“昨天，羲和公主已经将先帝圣旨拿了出来，你早已经不是应国公了。”
“你们不是谢照印的父母，管不着他们那一支，所以，就由羲和公主做主分家。”
“羲和公主带着明瑶和应国公这一爵位脱离了你们，你们和你们谢家只是一介白身。”
应国公浑身颤抖。
他眼底惊惧：“不可能。”
“这不可能，我才是应国公，我才不相信有什么先帝圣旨，你们在骗我。”
“小贱人，你算什么东西？”应国公夫人对白揽月大骂，“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你敢诓骗我们，我扒了你的皮……”
“啪！”燕小满一巴掌扇在应国公夫人脸上。
燕小满天生神力。
这一巴掌下去，应国公夫人的牙齿被打掉了两颗。
原本就发昏的脑袋更加昏沉，她狠狠地吐出一大口鲜血后，晕了过去。
“这就晕了？”燕小满不满，“真没用，我只用了一成力道。”
“来人，将应国公夫人抬出去治疗。”
两个神武卫抬死人一般将应国公夫人抬出去。
应国公脑袋嗡嗡直响。
这一切的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
他特别特别后悔。
当初，他该拦着臭婆娘，不该让她散播谣言。
他也不该听臭婆娘的挑唆觊觎羲和公主的财产。
若不是惹怒羲和公主，他们也不至于落到这种地步。
“本王再问你一遍。”祝晏辞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什么人指使你和人贩子勾结拐走明瑶。”
白揽月补充道：“劝你想好再回答。”
“若是你的回答不让我们满意，继续砍手指。”
“砍完十根手指，还有十根脚趾。”
“砍完了脚趾还有脚踝，还有腿，我倒是挺想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骨头硬。”
应国公脸上布满了冷汗。
豆大的汗滴不断滴落。
指使他的人，他不能说。
他若是说了，肯定会死的。
“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不等应国公说完，燕小满举着刀子走过去。
在应国公的大吼大叫中，燕小满面无表情地砍掉了他的第二根手指。
十指连心。
应国公接连被砍断两根手指，疼得冷汗淋漓。
他啊啊叫着，原本就煞白的脸色白得更厉害。
白揽月简单粗暴地给他洒了止血粉，避免他因为失血过多晕过去。
“本王还是那个问题。”祝晏辞道。
应国公疼得要死了。
洒上的那些药粉，像毒虫撕开皮肤钻进血肉中。
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疼过。
一想到这种酷刑还要继续下去，他想一死了之。
但。
神狱司审案，怎么可能让犯人轻易死掉。
不仅死不了，晕也是不能的。
晕不过去，只能生生忍着疼。
“一盏茶时间，不回答继续砍手指。”祝晏辞对燕小满说。
燕小满耍着刀子，蠢蠢欲动。
应国公已经崩溃了。
他说出来，得罪那位，会死。
但，他不说出来死得更惨。
“我说，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