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揽月没眼看。
明明是个厌世小伙,非要摆出一副贱样。
贱的让人想扇他。
大笑过后,清明恢复了半死不活的样子:“十九门发现了老大的身份,来报仇了?”
白揽月:“不会,大概率是有人买凶杀人。”
昨天夜里,她与祝晏辞商议过后,觉得叶昭云会趁机动手。
她想引蛇出洞,
特意让人将她明早要出城的消息传回云家。
叶昭云果然行动了。
只不过,她没想到,她会被两拨人马盯上。
一个治西坊,一个十九门。
出门一趟,收获不小。
“治西坊对我们没有杀意。”清明慵懒地倚在靠背上。
他是个经常寻死觅活的人。
对恶意的感知比一般人敏锐很多。
“治西坊的人只想跟着我们,至于十九门……他们好像很在意治西坊。”
“我们这一路走来,十九门有好几个动手的机会,他们没有行动,想来是忌惮治西坊。”
“巧了,治西坊显然也发现了十九门的存在,他们也在忌惮十九门。”
白揽月心里有数了。
阴错阳差,治西坊和十九门相互制约,反而给了他们便利。
马车进了官道之后,行人慢慢多了起来。
有春雨准备的饭菜,白揽月等人没有进驿站用饭。
治西坊的人也好,十九门的人也好,都没有下手的机会。
一直等到天色将黑。
清明看了看天色:“天要黑了,等我们休息的时候,他们应该会找机会动手。”
“我看了看地图,距离我们的目的地还有两三个时辰,我们继续赶路,能在子时之前到达。”
白揽月:“不必着急赶路。”
“到了前方的驿站咱们就停下来休息。”
清明扬眉。
夜里赶路虽然不安全。
但,停下来住驿站,对方动手的机会更多。
“要下雪了,赶路会很危险。”白揽月说,“我们不休息,马也得休息,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
“再说,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治西坊也好,十九门也好,就在这里做个了结吧。
清明掀开帘子,看了看天色。
天气阴沉沉的。
北风呼啸,隐隐有雪花飘落。
“果然下雪了。”他道,“今年天气真反常,三天两头下雪。”
“老大,你确定要在驿站对他们动手?不怕他们联手对付我们?”
白揽月正在捣鼓瓶瓶罐罐。
闻言头都没抬起。
“不怕,他们没有机会的。”
白揽月露出森森的白牙:“只要他们敢进驿站,就会成为砧板上的肉。”
清明看到熟悉的笑容,蓦地想起曾经被魔鬼女教头支配的恐怖。
他在心里默默为那些人点了根蜡。
雪花越下越大。
很快就变成了鹅毛大雪。
他们到达驿站时,路面上已经堆积了厚厚一层。
雪光和灯光映衬,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官道上尤为扎眼。
白揽月等人进了驿站。
驿站中的人不算多,一楼大堂里有十几张桌子,只坐了一两桌人。
驿站小二看到清明的令牌之后,立马安排了两间上房。
将尚在昏睡的冬雪安置好后,谷雨留下来守着。
白揽月下楼去。
就在她安置冬雪的这一刻钟时间里。
一楼大堂十几张桌子都坐满了。
算下来,足足有三十几个人。
这三十几个人团团将清明围在中间。
清明也是会找地方,恰好坐在最中间,像极了靶子。
看到白揽月下来。
清明开心地招手:“这边这边。”
白揽月目不斜视地走到清明跟前,随意拉了一把凳子坐下来。
清明:“我选的这个地方不错吧?”
“你说要收拾他们,我特意选了最中间的桌子,老大,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你的风采了,打打打,将他们都打趴。”
清明的声音不大,却也不小。
周围都是练家子。
清明的话一字不落地被人听去了。
于是,白揽月收获了一波怒视。
白揽月:……
“谢谢你给我拉的仇恨,不过我得告诉你,这身体不是我从前的身体,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
清明牙酸:“靠,把这事给忘了。”
“完了玩了,十九门来了最少两个堂主级别的,我一个人对战这么多人,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白揽月随意瞥了一眼。
治西坊和十九门的人很容易分辨。
明面上,十九门出动了六个人。
未进驿站的不知道有多少。
六个里面有两个堂主级别的高手,的确有点夸张。
治西坊那边比较高调,有三十来个人。
他们好像没想隐瞒,就这么大咧咧全进来。
大概是常年待在无法地带的缘故,他们浑身带着一股子痞里痞气的气质。
白揽月只看了一眼就懒得看了。
“小二,来六份大碗牛肉面,每份加二两牛肉。”
“两碗端出去给我的车夫,两碗端到房间里。”
清明苦着脸:“只吃面啊?”
白揽月:“你想吃什么自已点。”
清明不客气:“小二,来一斤卤牛肉,再来一份红烧肉,一份猪肉炖粉条。”
白揽月:“你吃得完?”
清明:“我把每一餐都当成断头饭,吃得完。”
白揽月默默地掂了掂钱包。
行吧,吃得起。
很快,店小二将菜都端了上来。
白揽月慢条斯理吃着面。
十九门和治西坊的人都按兵不动。
他们也不点吃的,就那么虎视眈眈地盯着白揽月和清明吃。
白揽月很无语。
她重重地将碗放下。
“你们影响到我的胃口了,馋了就直说,盯着我们咽口水有点不礼貌了吧?”
治西坊那边有人坐不住了:“谁说我们馋了?我们也没咽口水……”
咕咚。
他看到那油滋滋的红烧肉和香气扑鼻的牛肉面,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咽口水的声音非常大。
那汉子的脸顿时红了一半。
“小二,大碗牛肉面,多加二两牛肉。”
天寒地冻。
他们跟踪了一整天,只吃了几口干粮,喝了几口冷水,早就饥肠辘辘了。
闻到这肉香味和面条香味,饥饿感达到了顶峰。
“小二,我也要一碗。”
“你疯了,不怕下毒?”
“他们都不怕,我们怕什么?再说,我们又没有恶意,干嘛非要弄得这么僵?小二,我要加三两牛肉,再来一壶烧刀子。”
“额,那我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