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身体的温度根本不像活人的温度。
“十九门。”她浑身颤抖着喊出这三个字。
眼睛里是无尽的惊恐。
那种害怕像是刻在骨子里的惊惧。
“是他们！”
“是他们！”
白揽月脸色微变。
多年前，神玑门捣毁了一个窝点，解救出一些孩童。
那些孩童被从各处拐来，被培养成杀手。
冬雪和秋霜是那个窝点的影字辈杀手。
直到如今，阿灯也没能调查出窝点的主人是谁。
看冬雪的模样，那个窝点的幕后势力，极有可能是十九门。
“时间对不上。”白揽月喃喃道，“在解救出冬雪他们之前，十九门已经被一锅端了。”
“冬雪……”
“啊！”冬雪像惊弓之鸟。
白揽月一出声，她像是受到了大惊吓一般蜷缩成一团。
冬雪的状态太差，根本无法交流。
白揽月先给她服用了一枚安定丸。
服下药丸后，冬雪的状态逐渐稳定下来。
“冬雪，你还好吗？”
“姑娘。”冬雪情绪安定了些。
她紧紧地抓住白揽月的手，“我，我，想起来了。”
白揽月一怔。
冬雪一直两个字两个字说话，顶多说三个字。
说如此完整的句子还是第一次。
白揽月拍了拍她：“不要紧张，慢慢说。”
冬雪还在颤抖。
她平复了好一阵，才继续说。
“我都想起来了，我们，是十九门一个杀手培养窝点。”冬雪说，“秋霜他们不知道的，只有我知道。”
“我是无意间听到了庄主和一个黑衣人聊天才知道，我们这些杀手，培养成功后会进入十九门，成为十九门的十九人之一。”
“他们从各处掳走根骨不凡的孩童，将我们养在庄子上，教给我们功夫，让我们自相残杀。”
“一个庄子上的孩子有上百个，按照武功高低排列成四个等级，我们不断厮杀，不断死人，杀到最后的，便是暗字辈。”
冬雪说到惊恐处，身体不断颤抖。
“我亲耳听到他们说了，我们那个庄子只出现了一个暗字辈杀手，只有那人才有资格成为十九门的正式杀手。”
“我们这些没能成为暗字辈的废物，是没资格进入十九门的，我们会被培养成死士和眼线，分散到各处。”
“我还听到他们说，十九门一个分支被灭，十九门缺了一个人，主子让他们尽快将那个暗字辈杀手带到丰京。”
白揽月和清明脸色均一变。
冬雪带来一个绝对重磅的消息。
十九门真正的主人，在丰京！
清明的脸色不太好。
十九门的主人就在神狱司的眼皮子底下。
神狱司追查了这么多年却一无所获。
冬雪继续说：“我当时年纪还小，听到这些非常害怕，我想悄悄离开时，不小心惊动了他们。”
“他们原本是要杀掉我的，就在他们要找到我的时候，一只小猫恰好在那，他们以为是小猫，将小猫杀死后就离开了。”
“因为太过害怕，我昏了过去，等我醒来后，这段记忆就被我遗忘了。”
“也是从那之后，我无法正常说话，也不敢说话。”
冬雪眼泪簌簌往下流。
再次听到十九门这几个字。
那些被遗忘的记忆揭开，那时的惊惧卷土重来。
“不要害怕。”白揽月轻声安抚道，“你现在是自由身，十九门奈何不了你的，别怕。”
冬雪在白揽月怀里，哭得一抽一抽的。
“睡一觉吧。”白揽月道，“睡一觉就好了。”
安定丸的药效达到顶峰。
冬雪在颤抖中昏睡过去。
白揽月将冬雪放在一旁，给她盖好衣裳。
谷雨在另一个马车里补觉。
这辆马车里只有白揽月，清明，冬雪三人。
冬雪昏睡后。
只剩下白揽月和清明。
白揽月：“十九门的主人在丰京，还能逃脱神狱司的追查，能在神狱司的眼皮子底下活动这么多年没露出一点马脚，你觉得正常吗？”
清明狭长的眼睛眯起：“姑娘有怀疑的人选了？”
白揽月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她有怀疑的人选。
但，她的猜测过于离谱，连她自已都觉得不可能。
如果真是她猜测的那个人……
白揽月努力将这个想法剔除。
“姑娘当年是怎么灭的十九门？”清明幽幽地问。
白揽月扬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清明：“这就不承认了？刚才还说你灭了十九门。”
白揽月：“随便吹吹牛，你怎么还当真了。”
清明盯着白揽月：“你觉得我跟燕小满一样蠢？”
白揽月：……
说话就说话，干嘛要拉踩人家小满。
白揽月叹了口气。
小满和谷雨性格大大咧咧，说白了就是有点缺心眼。
清明不一样。
清明心眼多的跟筛子一样。
这货怕是早就起了疑心。
“我居住的那条街上有个老伯做的蜜制鸡特别好吃，我每天都要买一只。”白揽月半真半假地说。
“老伯连续三天没来出摊，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老伯年纪大了，我怕老伯出事，问了老伯的地址寻了过去，等到到了村子才发现，村子已经被屠杀干净。”
“我非常生气，知道屠村子的是十九门之后，便将他们给灭了。”
“以上，是我胡编乱造的，你信吗？”
清明神色幽幽。
他们伴随王爷多年，王爷在白揽月那个魔鬼女教头死后，断绝了七情六欲，任何女人都入不了王爷的眼。
一向冷面冷心不近女色的王爷突然跟一个养在乡下的村姑暧昧，还允许星灿星若喊娘亲，加上立春哥那奇怪的态度，不难猜出一个离谱的真相。
现在，他验证了这个真相。
“借尸还魂？”清明问。
白揽月：……
这人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
“对。”她道，“身体死了，灵魂还活着，借用云岚月的身体活了下来。”
清明：“王爷知道？”
“知道。”
“立春哥也知道？”
“知道。”
“除了立春哥之外，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白揽月：“二十四节气里，应该只有立春知道，现在多了一个你。”
清明舒服了。
那张厌世脸上溢满了贱兮兮的笑容。
“哈哈哈，燕小满那蠢货终于被我比下去了，我是绝对不会把这个消息告诉燕小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