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揽月陪着谷雨走了一下午。
谷雨送了十份饭菜,除了第一份被扔去喂狗之外。
剩下的几份,遭到嫌弃后就被谷雨拿回来了。
谷雨将它们送给真正忍饥挨饿的乞丐。
乞丐们千恩万谢,不断给他们磕头。
“我真蠢。”谷雨感慨,
“我给乞丐们一点饭菜或者钱财,乞丐会感激不尽,给他们,他们只会嫌我给少了。”
“姑娘说得对,我的方法的确出了大问题,谢谢,如果不是姑娘陪我走这一遭,我还被他们欺骗着。”
白揽月道:“不必谢我,你没有错,错的是不知感恩的他们。”
谷雨叹了口气:“将他们的苦难当成我的责任,我简直蠢到无可救药。”
“我其实也没想让他们多感激我,可他们当成理所当然的模样真令人作呕,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资助任何一个人了。”
“我会跟他们一样,将钱捐到善堂,让善堂的人去资助。”
白揽月很欣慰。
谷雨终于清醒了。
“今晚去丰亭街。”她道,“邀请星灿他们过来吃涮肉,庆祝你终于醒悟。”
谷雨:……
这庆祝不要也罢。
……
瑞王妃回府后,仔细审问了当日去药王庵的丫鬟。
那丫鬟终于说了实话。
她仗着瑞王府的权势耀武扬威习惯了,觉得就算是去了皇家的寺庙,寺庙主持也要对他们以礼相待,
因此看不起那个破破烂烂的小破庵,对守门的小尼姑耀武扬威的。
小尼姑懒得搭理她。
她生气了,威胁奚落了一番,彻底惹怒了小尼姑,直接将她拒之门外。
瑞王妃差点气死。
她已经再三叮嘱那丫鬟要以礼相待,那丫鬟还是阳奉阴违。
瑞王妃将丫鬟打了一顿发卖出去,一大早带着贡品和金银财宝前往药王庵。
药王庵守门的小尼姑看到瑞王妃之后,好脸色都没给她一个,直接将门关上了。
瑞王妃吃了个闭门羹,气得要命,却不敢说什么。
从早晨等到天擦黑。
药王庵里接待了数十波来上香的香客,小尼姑的态度都很好,唯独看都不看她一眼。
瑞王妃有些急躁了。
在小尼姑送走最后一位香客时,瑞王妃匆匆走过来。
“小师父,上次是我不对,是我的丫鬟自作主张……”
“天色不早了,药王婆婆已休息,还请施主明天再来吧。”小尼姑打断瑞王妃的话,砰一声将门关上。
瑞王妃只能失魂落魄回去。
她回到瑞王府,越想越觉得心里没底。
就准备了一些重礼,去探探白揽月的口风。
白揽月在丰亭街陪着孩子们吃涮肉呢,家里留了夏叶在应对。
“奴婢参见瑞王妃。”夏叶道,
“姑娘早就预料到您今日会不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古有三顾茅庐,药王婆婆不是不讲理的人,兴许去的次数多了,王妃的诚心就被看到了。”
瑞王妃心中一动,明白了夏叶的意思。
第二天,瑞王妃依旧被拒之门外。
第三天,瑞王妃锲而不舍去药王庵门口等着。
等到天要擦黑时,小尼姑将门打开。
“施主,请进。”
瑞王妃忙让人将上好的供香和金银财宝带到药王菩萨跟前供奉。
她跪在蒲团上,诚心祈祷。
小尼姑的态度好了不少:“施主,你的诚心药王菩萨已经听见了。”
瑞王妃先是一愣,随即狂喜。
她拿了一百两黄金来:“小师父,金子我已准备好。”
小尼姑没有接金子:“我先带施主见一见药王婆婆吧,若是药王婆婆接了您的诊金,会为您诊治。”
小尼姑带着瑞王妃来到后院。
屋内,檀香缭绕。
药王婆婆坐在蒲团上捻佛珠。
瑞王妃进来后,眼睛都没抬起来,只是轻轻说了一句:
“施主请坐。”
瑞王妃坐下来,小尼姑将门关好。
药王婆婆捻佛珠的手微微一顿:“施主不是为自已求医。”
“施主身上有些小毛病,寻常大夫便能解决。”
瑞王妃道:“药王婆婆说得是,我不是为自已求医。”
“生病之人无法前来……”
药王婆婆:“施主不必解释,贫尼已知晓。”
“施主是为施主儿子而来,施主的儿子……”
药王婆婆微微摇头。
瑞王妃大惊。
她从未跟别人说过她是为儿子求医。
她儿子的存在,除了她和瑞王,只有她的父母知晓。
药王婆婆只是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有儿子?
药王婆婆道:“贫尼受药王菩萨点化,得了些神通,能看清施主的子女宫,施主的子女宫一片黑气。”
瑞王妃信了。
若不是有神通,这个老尼姑是绝对不可能知道这些隐秘的。
“请大师救救幺儿。”瑞王妃虔诚地磕头。
药王婆婆叹了口气:“很难。”
“那毒是从娘胎里带来的,他能活下来已是奇迹,想要痊愈难如登天。”
瑞王妃震惊。
她悄悄找过信任的大夫,大夫只说得了怪病,其他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药王婆婆见都没见,就知道幺儿的病是娘胎里的毒导致的,简直神了。
瑞王妃是个聪明人。
她听到药王婆婆这话就知道药王婆婆有办法。
“信女不求幺儿能痊愈,只求他能像个正常人活着。”
她将百两黄金放到药王婆婆跟前,虔诚地磕了三个响头。
“还请药王婆婆出手相助。”
药王婆婆沉默良久。
她给了瑞王妃一个药瓶:“其他的药都停下来,每天早起服用一粒,睡前服用一粒,三天后再来。”
瑞王妃愣了一下。
这就完了?
不需要诊脉?
也不要见到幺儿?
想到药王婆婆的神通,瑞王妃了然。
她拿了药瓶,千恩万谢离开。
等瑞王妃离开后。
屋内的药王婆婆将面具摘下来。
面具之下,赫然是阿灯那张近乎惨白的脸。
阿灯动了动嗓子,从老妪声音恢复到正常音色。
“你确定瑞王妃会将药丸给那孩子吃下去?”阿灯问。
白揽月从内屋走出来。
她掂了掂金子。
百两金子沉甸甸,金灿灿,闪瞎了她的狗眼。
“会。”白揽月说,“那个孩子快死了。”
“药王婆婆是她最后一根稻草,不管如何,她都会试试的。”
阿灯问:“你有几分把握?”
白揽月:“一分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