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我就是规矩
白揽月道：“王爷弄反了吧？”
“我是客人，你是主人，哪有我欢迎你的道理？”
祝晏辞不说话，就那么看着白揽月。
白揽月被盯得头皮发麻，不得不转移话题，“我听谷雨说，你最近很忙。”
祝晏辞：“嗯，在忙一个案子。”
“哦。”白揽月对祝晏辞的案子没什么兴趣，随口说道，“能让神狱司如此关注的案子，应该不是小案件。”
祝晏辞：“一家十三口灭门案。”
白揽月扬眉。
她没想到祝晏辞会主动提及案件详情。
“只是灭门案？”
灭门案属于大案，性质恶劣。
但，这种级别的大案，一般由当地府衙上报案卷，大理寺审查定案，刑部复审结案。
三方确认无误后，再上书皇帝，皇帝批阅后，对犯罪嫌疑人行刑。
按理说，仅仅是灭门案，不会划拨到神狱司来。
祝晏辞没有隐瞒：“这灭门案有些不寻常，刑部有个官员反应激烈，认为凶手另有其人，还提出了许多疑点，驳回了大理寺审查，大理寺卿无法反驳那些疑点，两方僵持不下。”
“就这样，案子就被呈到了神狱司，神狱司接下了案子，经过调查后，发现凶手的确另有其人，我就派人去抓捕真凶。”
“原本是可以提前结案的，只是，在抓到真凶后，真凶又招供了不少有用的线索，我们得出结论，真凶背后还有黑手。”
“这案件比想象中牵扯广泛，耽搁了不少时间。”
白揽月对案件兴趣不大。
她在听到刑部某位官员反应激烈时，莫名想到星灿口中那位失去孩子的父亲。
算起来，那位父亲失去孩子是在三个月之前。
皇帝停职也是三个月。
那位父亲最近应该刚刚恢复上职。
能让他反应激烈的案件，或许，与林家有关。
白揽月问：“那位提出疑点的官员叫什么名字？什么职位？什么品级？”
祝晏辞：“祖友清，刑部侍郎，正四品。”
白揽月又问：“这位刑部侍郎三月之前是不是有个儿子淹死了？那个孩子大约七八岁？”
祝晏辞扬眉：“你认识他？”
“不认识。”白揽月说，“他人品如何？”
祝晏辞：“还好。”
白揽月问：“祖侍郎为何反应激烈？”
祝晏辞：“祖友清向来嫉恶如仇，看不惯冤假错案，正常。”
白揽月：……
看不出来，祝晏辞对这位祖侍郎评价还挺高的。
“将案件交给神狱司，也是祖侍郎的提议。”祝晏辞说。
白揽月眯起眼睛。
她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灭门案，或许与林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白揽月衬度了一会儿，说道：“祖侍郎儿子失足坠湖案，你怎么看？”
祝晏辞深深看了白揽月一眼。
“这里风大，进屋说。”他道。
“好。”白揽月主动给祝晏辞推轮椅。
屋内暖意翕然，还点了熏香。
香味不浓，很淡雅，还隐隐带着药香。
这香，正是经过改良的安息香。
“这安息香，是裴深改良的？”
祝晏辞：“是他。”
白揽月：“很不错，这香味令人心情舒畅。”
祝晏辞让人上茶来。
他微微抬袖：“请坐。”
“星灿最少也要一刻钟才能回来，若是星若睡着，时间更长，我们一边喝茶一边说。”
“你对祖侍郎很感兴趣？”
白揽月：“没兴趣。”
“我对他儿子的案子比较有兴趣。”
祝晏辞对那个案子并不太了解。
只是隐隐听到过几句。
祖侍郎的儿子是失足落水，丰京府尹将案件呈给大理寺，大理寺批复后，刑部尚书没有异议。
因案件涉及到祖侍郎，祖侍郎需要回避。
故而，祖侍郎想要驳回案件重新调查未获审批，还因为这事被停职了三个月。
祝晏辞知道白揽月不会无缘无故提及这件事。
“你想说什么？”祝晏辞问。
白揽月道：“我和谷雨去接星灿散学，遇见了一些不长眼的东西，那不长眼的东西见我与谷雨穿着朴素，对我们好一通奚落。”
“跳得最欢的那位，正是八大世家之一的林家少夫人，那位林夫人认定我们家世不如她，对我们放狠话，威胁我们说，小孩子调皮很正常，若是一不小心失足落水什么的可就悲剧了。”
“那林夫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得意，不像是随口一说，后来星灿告诉我，三个月之前得鹿学堂有个小孩落水而死，那小孩正是祖侍郎的儿子。”
祝晏辞脸色冷下来。
他道：“你认为祖友清的儿子是被林家杀死的？”
白揽月点头：“十之八、九。”
“祖侍郎儿子之死没有目击证人，也无法找到确凿的证据，又因为祖侍郎与案件相关无法参与其中，导致那孩子的冤情无法昭雪。”
“我想，祖侍郎停职的这三个月没有闲着，他在调查林家。”
“祖友清对十三口的灭门案反应激烈，或许与林家有莫大关系。”
祝晏辞眉头蹙起：“如此说来，祖友清是故意将案子丢给神狱司了。”
白揽月深以为然。
祖侍郎大概知晓，如果只靠大理寺和刑部是无法扳倒林家的。
只有将案件推到神狱司。
这天下，只有神狱司才有扳倒林家的可能。
白揽月又道：“林家那个小胖子被星灿打了，我觉得小胖子不会善罢甘休，我怕林家对星灿出手，王爷还是多给星灿配几个高手为好。”
祝晏辞没有言语。
半张面具后，全是冷意和杀意。
林家，敢对他的女人和他的儿子动手，看来是活的不耐烦了。
白揽月端起一杯茶。
她轻轻吹了吹茶杯里的茶叶，眸子垂下。
在她原定的计划中，她准备先去找祖侍郎，利用祖侍郎对林家的仇恨调查林家犯罪的证据，等找到确凿的证据后再跟祝晏辞合作，从而一举灭掉林家。
如今情况有变。
她和祝晏辞的合作，要提前了。
“那十三口灭门案的卷宗，能不能给我看一眼？”白揽月道，“我知道这不符合规矩……”
“什么是规矩？”祝晏辞声音幽幽，“在神狱司，我就是规矩。”
他从轮椅的格子里拿出一个卷宗扔给白揽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