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我是神玑山的罪人
神玑门将那个庄子一锅端了。
庄子上的管事被抓后吞毒自尽。
神玑门没能抓到幕后主使。
庄子里的孩子,能送回家的都送回家了。
有些孩子不记得自己家在哪里,有些是被亲生父母卖掉的。
这些孩子里,年纪小且没有经过死士训练的,神玑门一一替他们找了好人家收养。
年纪大且已经被培养成的死士,只能暂时留在神玑门。
死士们没有名字,只有代号。
代号分为四个辈分。
从低到高,分别为,刑字辈,杀字辈,影字辈,暗字辈。
暗字辈人极少。
神玑门解救出来的那些人里并没有暗字辈的,影子辈的倒是有几个。
影子辈,是仅次于暗字辈的顶级死士。
他们功夫很高,擅长暗杀和打探消息。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是最合适的人选。
只不过……
神玑门至今也没能调查出死士背后的主子。
这些死士的忠心程度也无法勘测。
神玑门人才济济,她的身份又如此敏、感,实在不理解阿灯为何要将两个死士放在她身边。
“我知道了。”白揽月说,“先下去吧。”
春雨和夏叶离开后。
秋露和冬雪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白揽月扬眉:“你们还有事?”
秋露和冬雪跪下来。
秋露道:“姑娘,我知道我们身份特殊,姑娘信不过我们也属正常。”
“我们只是想告诉姑娘,从今往后,姑娘就是我们的主子。”
“我们会拼尽性命保护主子。”
冬雪不太擅长说话。
在秋露说完后,她默默地点了点头:“嗯。”
白揽月道:“你们只要做好分内之事就可以。”
“我乏了,先退下吧。”
秋露和冬雪退下去之后。
白揽月懒懒散散地躺下来。
她随手拽着床帏上的流苏:“阿灯,你这是要闹哪样?”
“我让你给我挑几个可用的人,你怎么把死士给我送来了?”
无人回应。
白揽月微微叹气:“阿灯?”
“我知道你在,别躲了,出来吧。”
阿灯的身影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屋子里。
他站在距离白揽月三米左右的位置,语调幽幽,“我怕你受欺负。”
“春雨的厨艺是神玑门最好的,夏叶这丫头最擅长照顾人,但,她们只有三脚猫功夫,若是遇见了高手,保护不了你。”
“所以呢?”白揽月问,“神玑门内高手如云,找不出两个年纪差不多的女弟子?”
阿灯沉默了。
白揽月一下子坐起来。
她盯着阿灯:“是不是神玑门里出现了变故?”
阿灯垂下眸子,不言语。
“阿灯!”
阿灯叹了口气:“门主,您刚刚归来,不该操心这些事。”
白揽月:“你也说了,我是门主。”
“我是门主,就有资格知道神玑门的现状,告诉我,神玑门发生了什么?”
阿灯沉默了许久。
才道:“三年前,神玑门遭遇袭击,人员损失巨大。”
白揽月一震:“谁?谁袭击了神玑门?”
阿灯眼眶通红。
他咬着牙根,一字一顿道:“飞龙卫。”
听到这三个字,白揽月忍不住颤抖了两下。
整个大炎王朝,能用跟“龙”沾边的字眼,只有祝长筠。
飞龙卫,是祝长筠的专属大内侍卫。
“飞龙卫?袭击神玑山?”白揽月脸色极难看。
阿灯:“三年前,门主死亡的消息传出后,我率领堂主们急匆匆下山赶赴丰京,只留下一些年轻辈的弟子守山门。”
“我们离开神玑山没多久,持有皇帝令牌的飞龙卫强行闯入,见人就杀。”
“飞龙卫高手如云,留在山上的弟子们寡不敌众,很快就被逼上绝路。”
“生死攸关之际,是我们收留的死士门出手相助,神玑山才不至于全灭。”
阿灯句句悲恸。
“我们回来的时候,神玑山鲜血遍地,尸体横七竖八,他们有的才十几岁,年纪最大的也不过二十五岁。”
“那一天的神玑山,说是地狱也不为过。”
“活下来的孩子们目睹了那场残酷的战斗后,夜夜做噩梦,不少孩子无法在山上待下去,选择回家。”
“没有家的孩子们每每夜里都抱成一团,哭着入睡。”
“门主。”阿灯跪下来,声音哽咽,“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大意了。”
白揽月心尖颤抖。
她死后,灵魂始终在祝长筠身边,竟完全不知道祝长筠还下过这样的命令。
“飞龙卫为何要攻山?难道他们只是为了杀戮?”白揽月问。
阿灯:“不,他们来找东西。”
白揽月:“找什么?”
阿灯:“白家家训。”
“找到白家家训后,他们想杀了所有人灭口,他们没有预料到神玑山上会有死士。”
“飞龙卫与弟子们战斗损伤严重,擅长暗杀的死士们加入后,形势大逆转,飞龙卫才没有再恋战,纵如此,死士们也死伤无数。”
白揽月颤抖不停。
白家家训。
祝长筠血洗神玑山,竟只为了白家家训。
白家家训是白家暗语的源文。
想要破解白家暗语,必须要用到白家家训。
白家家训从不外传,也不做抄录,放于祠堂中,有专门的人看管。
每个白家人,在年满十岁之后,会被专人带到祠堂中熟读背诵。
白家人死光后。
她遣散了白家军,变卖白家资产,白家家训就被放在了神玑山上保管。
没想到,这一举动竟给神玑山带来如此灾难。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白揽月捂着脸。
“我是神玑门门主,理应是我给他们遮风挡雨。”
“可,到头来,他们的风雨都是我给他们带来的,我是神玑山的罪人。”
“你不是!”阿灯非常激动地打断她。
“杀人的是飞龙卫,血洗神玑山的也是飞龙卫,下命令的人是祝长筠,你没有错,错的是他们!”
“揽月。”
阿灯哽咽不停,“神玑门上下,无一人怪你,你不要陷入到自责中,更不要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白揽月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她双手捂住脸,想要将眼泪捂住。
眼泪却如洪水决堤一般肆虐。
阿灯没有劝阻,陪着她默默流泪。
“阿灯,我觉得我之前的人生,像个笑话。”白揽月坐在地上,将头深深地埋在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