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守着的人均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
李良德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下去。自个儿也站远些,默默叹了?口气。
唐蓁气得瞪他,忍不住红了?眼,她?不懂宋辞为何总喜欢同她?过不去。
“殿下如果只是想折磨奴婢,那大可不必。圣人允了?奴婢自请离宫,殿下若不依,奴婢便去求圣人。”
听唐蓁这话是铁了?心?决定?要离宫了?。
宋辞望着她?,小姑娘语气娇娇软软的,眼神却是极为坚定?。
他不解地问:
“你就这么?想嫁给萧衍?还是孤对你不好?”
唐蓁笑了?。
她?又想起了?方才蹴鞠场上的那一幕,宋辞与吉罗娜势均力敌,仿佛天造地设的一对。
就连人群中都有人赞叹说:殿下与公主果真般配。
她?疲惫地闭眼,难得大声道:
“是,我就是想嫁人,就是想离开这里。殿下可以娶波斯公主,凭什么?我就不能嫁人……”
唐蓁话还没说完,宋辞便伸手抓过她?,直接将她?抵在了?软榻上。
下一刻,炙热滚烫的唇便覆了?上来。
同他本人一样,他的吻强势霸道,完全不给唐蓁思考的机会?。
唐蓁呜咽一声,瞪圆了?眸子,眼瞧着宋辞这张俊脸近在眼前,甚至有几分意乱情迷的冲动。
她?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能看到他那上下滚动的喉结。
唐蓁愣怔片刻,伸手想要推开他,她?“唔”了?一声反抗,手刚抵到他胸前就被他一手反剪在头顶。
男人另一只手掌控着她?的后?脑勺,指尖陷进她?的长发,更深地抵进搅弄。
他的侵入令唐蓁身体忍不住颤了?颤,像是有电流涌过,酥麻酥麻的。
唇齿相依,彼此间亲密交换,唐蓁下意识轻吟,唤醒了?她?心?底的羞耻感。
她?面颊酡红,眼神迷离,这样的神情落在宋辞眼中只换来了?更沉重更令人窒息的吻。
面对他蛮横的掠夺,唐蓁心?底的那股酸涩感又陡然喷洒。
她?涨红了?眸子,眼泪将落不落,最终滴了?下来,止也止不住。
有两滴泪滑到了?男人的脸上,宋辞动作少顷,顿了?顿,含住她?唇瓣的嘴松了?松,退开一点距离垂眸望她?。
二人气息盘绕,鼻尖互抵。
秋风绕过殿堂门前的紫檀屏风,缓缓吹送进来。
男人身量高,宽肩窄腰的,阻隔了?风向,只余一点清风,微微吹拂着唐蓁的发丝。
小姑娘哭起来也绝美,梨花带雨的,杏眸红肿,能轻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唐蓁没动,只咬着唇哭,却陡然让宋辞停了?动作。
伴随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声,他微凉的手缓缓抚过她?的泪痕,声音很轻的反问道:
“孤就让你这么?难以忍受吗?”
“……”
宋辞终究是没等?到她?的答案。
他盯了?她?许久,直到气息逐渐平缓,才直起身离去。
唐蓁这两日躺在床塌上,脑海里总是会?不停回响起他这句话。
真的难以忍受吗?
不是的。
唐蓁在抵抗和沉沦的边缘不停挣扎,抛开昔日矜持的教养,有好几个瞬间她?都是想要回应他的。
可他吝啬感情的馈赠,终究令唐蓁望而却步。
或许真如萧衍所说的,自己于他只是个消遣寂寞的玩物吧。
每当夜深人静,唐蓁一次次确定?这个结论,皆是泪湿了?枕。
自那日后?,宋辞几乎又开始早出晚归。
李良德那儿传了?话过来,说是正殿暂时不用她?伺候。
唐蓁知道,这大抵也是宋辞的意思。
时光飞逝,终是挨到大赦。
唐蓁一早便同桃夭去内务府递了?牌子,她?担忧宋辞真来扰,可事儿办的极为稳当,内务府收了?牌子,便就是等?着通知。
何况唐蓁的事儿是由着圣人亲自发话的,内务府不敢怠慢。
牌子递到乾清宫时,圣人偏巧在同宋辞下棋。
他瞥了?眼今日心?绪不宁的宋辞,眼见他失误连连,也懒得问,只抽了?抽嘴角。
“朕瞧你今日也没心?思,下着没劲。”圣人将棋子扔进棋笥,沉声道。
宋辞回神,顿了?顿。
“是儿臣的错,儿臣陪您重下一盘。”
“不必了?。”
圣人挥了?挥手,走回到桌案前,呷了?口茶。
他顺手翻了?翻方才送进来的折子,内务府等?着批复的文书也夹在里头。
倏地想起什么?,圣人伸手翻开,一目十行,果然在离宫名?单中看到了?“唐蓁”二字。
他戏谑地勾起唇,终是找到了?宋辞今日魂不守舍的原因。
他指尖点了?点折子,揶揄道:
“唐文彬之女,也在请愿离宫的名?单上,你知道吗?”
宋辞抬眸,望了?眼桌上的折子,轻“嗯”一声。
“没哄住?”
面对圣人看好戏的神情,宋辞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觉得自己表达得够清楚了?,可却换来唐蓁的一顿眼泪。
平日里嚣张肆意惯了?的男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头一回被撂了?面子,连他自个儿都觉着无?力。
圣人瞧他的模样就知道这家伙压根不会?哄姑娘。
可唐蓁好歹是他难得一回看上的姑娘,纵使唐文彬固执了?些,可唐家三代忠良,唐蓁要入东宫,也算够格。
且说先头唐文彬的事儿,圣人多少也知道这里头有几斤几两,不过也是本着让唐文彬去搓磨搓磨的心?态。
眼下既然宋辞正儿八经将人捞了?回来,他不过也是顺水推舟罢了?。
他这儿子出生即顺风顺水,从未经历过失败,也向来自负,来了?这么?个姑娘治治他这臭脾气也好。
这样想着,圣人便道:
“既然如此,朕便放她?出宫,只当是你与她?无?缘。”
宋辞手伸进棋笥,捏着棋子的手握紧,露出手背的青筋。
似在极力忍耐。
可半晌,他最终仍是轻应了?一声。
少顷,他伸手放开黑子,不禁自嘲一笑。
……
唐蓁收到内务府回话时,人还有些愣怔。
桃夭倒是兴奋不已?,已?是将藏在床塌缝隙里的银子偷偷取了?出来。
因着她?们是头一批被赦离宫的婢女,故而两日后?便要动身。
宋辞那迟迟未有动静,唐蓁一颗心?也逐渐平静下来。从起先的期盼隐隐变成失望,最终落回原位。
唐蓁调了?个凝神香,制成香囊,临走这日送去给了?李良德。
“李公公,这些日子多谢您的关照,奴婢听闻您睡眠不好,便自制了?个香囊给您,望您笑纳。”
李良德望着唐蓁递过来的手,一时语塞。
“姑娘决定?要走了??”
唐蓁点头,笑道:“是,圣人允了?。”
李良德接过唐蓁手中的香囊,只暗道可惜。这么?水灵儿的一个姑娘,人美心?善的,怎的殿下就握不住呢。
“你本来也不是干这活儿的人,走了?也好,也好。”
唐蓁莞尔一笑,目光瞥向素清堂正殿大门,却始终没开口。
李良德明了?,连忙道,“殿下在里头,姑娘可要进去同殿下辞别??”
唐蓁摇摇头。
“不了?,麻烦李公公替我向殿下问好。”
眼瞧着唐蓁的背影渐行渐远,李良德微微叹了?口气。
“真可惜。”
“可惜什么??”
身后?猝不及防地响起一道声音,李良德吓了?一跳,手抖了?抖,香囊直直掉在了?地上。
“殿下……”
看清来人后?,李良德弯腰想将香囊捡起,没料到宋辞却是比他快了?一步。
香囊拿在手上分量不重,味道却很安神。
宋辞眉头一蹙,抬手闻了?闻,这香囊的布料上隐隐还泛着股熟悉的味道。
他问李良德:“哪来的?”
李良德:“啊,这是刚才唐姑娘送来的。”
这话模棱两可的,宋辞显然误解了?,带着几分证实的口吻:
“送谁的?”
李良德莫名?其?妙:“唐姑娘送给老?奴的,她?傍晚便要离宫,出宫前送给老?奴留个纪念。”
“唐姑娘心?细,知道老?奴睡不好,还特意给老?奴做了?个安神的香囊,殿下您闻闻这味儿,是不是很好闻?”
宋辞的脸已?经黑了?下来。
“就这个?”
“对啊,唐姑娘就只送了?这一样东西?。”
李良德说完终于反应过来,恨不得抽自个儿两嘴巴。
得了?,这回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瞧瞧殿下这脸绿的跟什么?似的。
“……”
宋辞捏紧香囊,轻笑一声,整得李良德脊背发凉。
呵,好样的唐蓁。
李良德刚想试图挽救一下,后?头的喜宝也跑了?出来,边跑边喊:
“师傅师傅,唐姑娘送了?我一套茶具,可好看了?,你快……”
“来看呀……”
喜宝的话自见到宋辞的那一刻断了?句。
他瞧见后?头的李良德捂了?捂额头,颇为苦恼地朝他摇了?摇头。
喜宝停在原地,也不敢动。
只见宋辞的眼神落在了?他手上的茶具上。
喜宝的优点便是有眼力见,眼皮活络,脑子转的快,否则李良德也不会?愿意带他。
不需要宋辞多说,他就将手中的茶具乖乖地交到男人手中。
宋辞就这样拿着香囊和茶具回了?素清堂,
他对着这两样东西?瞧了?许久,身子微微朝后?靠去,轻嗤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宋狗追妻之路正式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