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光圈的另一边,是有着和达米安极度相似面孔,但面上却有一道从太阳穴直至脸颊的伤疤的俊美男性。
他神情冷漠,看到从光圈中走出的人时,眼中才掠过一抹温度。
杰森踩在柔软的沙子上,热风含着尘土扑在他的面上,让他感到熟悉,说起来,他的16至19岁,有许多时间都是在中东度过的。
达米安和利维坦开始交谈,两人讨论了一阵问题后,达米安问他:“你为什么要通知我们这件事?”
“因为我忠于塔利亚,却不是雷霄的奴仆。”
利维坦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杰森,问他:“雷霄为她的女儿立了墓碑,你要去看吗?”
杰森:“如果我不想看她,就不会过来这边了。”
他这趟过来,可不是光为了和达米安一起对付雷霄的,虽然那也的确是他的目的之一,杰森深知雷霄是个多么危险的角色,所以他不可能全然放任达米安独自面对雷霄,至少也要确定当下情况如何,才能放心离开。
利维坦带着他去了一处离海岸很近的悬崖边,那里的土地上矗立着一把武士|刀,附近的风景很好,无论是看日出、日落都很合适。
杰森站在那把刀面前沉默了许久,半跪于地面,抚摸着刀柄。
这把刀的主人是个多么傲慢明艳的女人啊,现在却化为灰烬,除了她遗留的一些事物,再也看不到她存在过的痕迹。
但杰森想,或许他本身也是塔利亚留在这个世界的痕迹之一。
他在心里对塔利亚说,我会记得你,我的回忆里永远有你。
Gooddream,Adeniumobesum(好梦,沙漠玫瑰).
雷霄大概不会想到塔利亚居然会留下针对他的后招,一旦他想要对蝙蝠家族不利,那么利维坦就会启动隐秘的联络渠道,和提姆联络上。
这种信息差让达米安成功打了他的老祖父一个措手不及,而利维坦又可以控制部分塔利亚的死忠,让他们一起对付雷霄。
然而杰森察觉到了不对,他在达米安和利维坦于外部和西瓦夫人等人作战时,顺着古老的走廊朝刺客联盟内部走去。
在拉萨路池,他看到了已经苍老却依然健硕的雷霄.奥.古。
他背对着杰森,沉声说道:“杰森.陶德.韦恩,韦恩家的第二子,死而复活的知更鸟,大灾难后临危受命的至尊法师,我没想到,最终接过蝙蝠侠名号的人居然是你。”
杰森手中出现大种姓之刃:“我也没想到,雷霄.奥.古居然会和来自异次元的恶魔合作。”
他神情凝重的看着雷霄周身缠绕的魔气,这可不是什么小角色能有的力量。
雷霄呵呵笑了起来:“我原本只是想复仇才做了这桩交易,我的女儿居然死于一个响指,和其荒谬!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你们居然会那么快就杀死罪魁祸首,那个打响指的人是你们杀的,对吧?正义联盟一般不会下死手,那就是复仇者?”
杰森握紧刀柄:“是雷神托尔杀死了塔诺斯。”
雷霄则继续说道:“因为你们的,我复仇的打算落空了,但我想了想,现在所有势力都很虚弱,所有人都很疲惫,哪还有比现在更适合掀起变|革的时机呢?就连你也趁这个机会对一些人下手,你和其他人不一样,是懂的权衡利弊,知道如何玩弄权术的,如果你我合作……”
杰森听得笑出声来:“这是你第几次向蝙蝠侠提出合作?”
“和你这个蝙蝠侠提出合作是第一次。”
雷霄回身,他的眼白已经完全变成灰黑色,眼瞳则是幽绿色,魔纹缠绕着他的肩背肌肉。
杰森果断回道:“我拒绝和你合作。”
“那就谈判破裂了。”
雷霄也不意外,他提起武器朝着杰森冲了过来,拉萨路池水化为一条水龙跟随着他,杰森一跃,灼烧灵魂的火焰在洞窟中绽开。
刀锋交击出溅出火花,杰森毫不留情的朝着雷霄的要害刺去,拉萨路池水化作的那条水龙却缠住他的胳膊,雷霄毫不留情的朝他的右腿砍下,意图斩断他的腿。
金色的光圈闪现,出现在雷霄手腕处,杰森竟是趁着雷霄进攻的势头,以空间魔法先断他一腕。
体内的魔力在这一刻变得混乱,杰森发现洞窟中的墙面、地板都出现了符文。
这是禁止空间魔法、专门用来防他这类法师的法阵,即使硬拼着开启空间魔法,也会立刻被反噬。
杰森咽下口中的腥甜,抬手,火焰再次蔓延开来,挡住雷霄的攻势,
浓烈的黑雾侵蚀着他的火焰,杰森隔着火海看着雷霄的身影,眼中无波无澜。
真是个麻烦的老家伙。
火焰不知何时形成复杂的符文,符文形成一道道锁链将水龙捆了起来,杰森嘴唇微动,一条弦出现在他指尖。
雷霄突然面色一变,却发现自己周围出现了虚幻的星影,冰冷的刀刃不知何时架在他的脖子上。
“老爷子,你的野心已经不合时宜了,放弃吧。”
雷霄抬头,露出一个诡异、恶毒、冰冷的笑:“杰森.陶德,就算你能赢我又怎样?刺客联盟是属于黑暗的势力,你帮助达米安得到刺客联盟,只是将他推得离黑暗更近一步,他会站在你的对立面……”
“无论他要成为什么人,他都是达米安,而你,雷霄,你用拉萨路池活过了八百年的时光,也不该成为黑暗的奴仆。”
杰森在雷霄额头处画下鲜红的符咒,黑暗仍然包围侵蚀着他,杰森却能无视那些痛苦,镇定的开始处理这个被异次元恶魔破坏而变得极不稳定的空间。
身为至尊法师,类似的场面他见的多了,处理起这些早就得心应手。
他想,雷霄大概是因为仇恨而吸引到了这些东西,他们蛊惑了雷霄,并入侵了雷霄的身体,让其心智被惑乱。
以杰森的目光来看,这些异次元恶魔的力量的确很强,即使是他也只能抵抗这些侵蚀,普通人会被控制并不奇怪,而且这种控制只能通过被控制者自己的心智去挣扎、摆脱,雷霄或许也反抗过,最后却失败了。
虽然有点棘手,但他可以将这些东西镇压在拉萨路池底下。
只是可惜了这复活之池的力量都用来镇压这些东西,以后也不能用来复活谁了。
杰森将大种姓之刃刺入雷霄的胸口,辉煌璀璨的金色火光照亮整个阴暗的空间,一场无声的烟火在这洞窟中盛大的炸|裂,又变成细碎的点点荧光落下,杰森看着这一幕,神情平静。
这时他听见了拉萨路池的低语,还有来自异次元恶魔那充斥了憎恨的诅咒。
它们说“你会鲜血淋漓,天上有人朝你伸出手,你却抓不住,生的希望会远离你,你注定要被沉入深渊,与无尽的孤独、痛苦为伴。”
雷霄在被杰森捅了那一刀后,也像是失去了所有生机,倒在地上,此时他也用苍老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你的结果……不会好。”
“我知道我的结果不会好,这点不用你们提醒。”
“你会与达米安形同陌路,就像你和塔利亚那样,你们之间连血缘都没有,你没有什么可以拉住他的东西。”
杰森很坦然地回道:“无论他选择什么道路,我都不会放弃他,不会不爱他,无论我们要面对怎样的未来,我都不会让他孤身一人,我的心与他的心永远同在。”
“一直以来都不是我拉住达米安,是达米安拉住我。”
他回身露出一个微笑:“好了,未来的世界就交给年轻人吧,你闭上眼睛睡那场迟了八百年的觉就好。”
在经历了惨烈的厮杀后,达米安登上了刺客联盟的最高处,接过祖父与母亲的权柄,成为这个古老而庞大的组织的新任首领。
杰森没有参与那场仪式,只是隐在暗处看着达米安的背影。
其实他也不知道未来会走向何方,但他选择相信达米安。
因为无论以后会怎样,他必须要是相信达米安的那个人,达米安需要这个。
和雷霄战斗的后遗症还纠缠着他,熟悉的拉萨路池的低语在他脑子里吵个没完,还多出噪杂的诅咒声。
杰森垂眸,抓住脖颈上的红钻项链,轻笑一声。
只会诅咒而已,他都快习惯了。
不得好死就不得好死吧,他早在成为罗宾的那一天开始,就做好了为了正义献出生命的准备,而且他已经经历过一次死亡了。
深渊、孤独、痛苦、死亡,都不能吓到他。
利维坦在不经意间看向杰森站着的角落,恰好对上了杰森的目光,然后他看到杰森对他笑了笑。
他有些受宠若惊,他抬步向杰森走去,站在离杰森三步的距离。
“非常感谢……您为我们击败雷霄。”
杰森微微摇摇头,他用一种不明显的姿势靠着墙,神情倦倦,身上仍有未褪的血腥味,他伸出手朝利维坦的脖颈伸去,利维坦下意识的紧绷着想要戒备,却发现杰森只是给他扯了下衣领。
“该说谢谢的是我。”
杰森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到下巴的部分:“我当初是不是下手太重了点?”
利维坦怔怔的看着他,有点迟缓的回道:“不,你下手重是一件好事。”
他很喜欢杰森给予他的这道伤疤,这让他从外貌上与达米安彻底区分开来,成为了独立的个体。
“那就好。”
杰森歪头,看着站在那里的达米安:“你们两个都是小孩子,本来是不应该把刺客联盟这么重的担子交给你们的,可现在也没别的法子了。”
“杰森。”
利维坦叫他的名字,他忐忑的问道:“我以后,可否写信给您?”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