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澜裹着被子坐在床上,自从连辞走后,他便一直维持着这个像蚕蛹一样的姿势。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便是完了,他都能想到自己的命运了,死。
想着想着突然奋力一拍床沿。
“不行,我不能这样死。”
“一定会有办法的。”
“还有一个月,我还有时间,我去救更多的人提升修为,我去找师兄,他修为那么高,一定能助我的。”
“我去...。”
“别异想天开了,他可帮不了你。”
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沈沐澜一个激灵。
他左看右看都没有看到人影,这情景在这夜里尤为恐怖。
“谁,谁在那里。”
那声音透过森森的夜再次传来。
“自然是本尊,这大晚上的你以为会是谁,还不上来陪本尊喝酒。”
这次沈慕澜不仅确定了声音的位置,还知道了声音的主人是谁。
沈慕澜披上外衣推门出去,外面月光如水照的整个庭院犹如白昼,院内的树木枝桠交错投影在地上略显斑驳。
他抬头望过去,只看见那位大佬正坐在屋顶上,当看过去的瞬间差点没有认出来,面上不再是那个金色的罩住口鼻的面具,而是换了一个只遮盖了鼻子之上的白色面具,面具上还画着阴森渗人的图腾。
他一身墨色的长袍在风中飞舞,一手支着身子斜靠在屋顶,一手随意的摇晃着两瓶通体黑色的酒瓶,瓶子上的封口穗子在他的动作下轻轻摇晃。
沈沐澜不禁有一丝错觉,若不是脸上的那张面具,他该也是一个风光霁月的少年。
他站在原地看了半天,约莫是在上面等的不耐烦了,顾千岱手指勾了勾,沈慕澜就觉得自己放佛一个木偶般一瞬间便站到了房顶之上。
他看了看屋顶,选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坐好。
殷切的道,“尊主这是换了一个新面具,这面具还挺帅。”
说完手便摸上他的面具,沈沐澜也着实好奇他长得什么模样。
顾千岱一把抓住他的手。
“这面具你能摘得,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承担这后果。”
沈沐澜笑道“我不摘,只是看看面具。”
沈沐澜没说话伸手把一瓶酒递给他。
沈慕澜接过来看了看,整个瓶子都是黑的,连一个字都没有看见。
顾千岱喝了一口酒,低头就看见他举着酒瓶子在左看右看,他道“看什么。”
沈沐澜道,“我在看这酒有没有名字。”
顾千岱摇晃着酒的手停顿了一下,方道,“有,叫红尘醉。”
沈慕澜点点头掀开盖子,闻了闻,那味道好闻极了,有一种清香的桂香味直冲而来。
他忍不住又闻了闻,心道也不知道这里的酒喝起来是什么味道的,以前当演员的时候免不了应酬,也练就了他一身好的酒量。
这顾千岱应该不至于在酒里下毒吧,不管了,醒时一场大醉,管他几度春秋。
他抬头灌了一大口。
“好名字,好酒,不过我说尊主,您这么光明正大的坐在别人家的屋顶上,不怕被人看见吗。”
顾千岱换了一个姿势,坐起身与沈沐澜对面而坐。
“怕,还没有我怕的东西,他们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沈沐澜表情有一丝微妙,道,“你不觉得在我家说要杀我家的人有什么不妥吗。”
顾千岱道,“放心,他们不主动招惹我,我也没那个闲工夫处理他们,再说据我所知缥缈宗是有宵禁的,你这里又偏远,谁会来这里。”
“哦,也对,你以前也是。”
沈沐澜脱口而出又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的住了嘴。
顾千岱望着他,“说呀,怎么不说了,我以前怎么了。”
沈慕澜呵呵一笑,“没怎么,喝酒,喝酒。”
顾千岱接着道,“你不说,我说,我以前也是缥缈宗的人,所以怎会不知缥缈宗的规矩,你是这样想的吧。”
“什么都瞒不过尊主。”
“我如果还在缥缈宗的话,你都该叫我一声师兄的,叫一个听听。”
“啊。”
“怎么不愿。”
“不不,师,师兄。”
“不对,重新叫,怎么叫宋忆城都那么甜甜腻腻的,叫我就这么为难。”
“不为难,不为难,师兄,师兄,师兄,师兄可以了吧。”
他一连叫来好几声,沈慕澜觉得自己叫到最后都成撒娇了。
“勉强过关,以后就叫我师兄,不准再叫尊主,听不明白了吗。”
“好的,师兄。”
沈慕澜脸上乖巧可爱,内心万马奔腾。
这剧情什么走向。
“我记得你今年也16岁吧,下个月应当就去参加试炼大会了。”
“是的,师兄。”
“要说这个试炼大会我也参加过,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哦,是吗,那结果如何,师兄这么厉害,一定是横扫一切,勇夺第一。”
“哼,不提也罢。”
“既然师兄参加过,那有没有什么要交代我的。”
“没有。”
沈沐澜“.......”
“哦,好吧,来我们喝酒。”
沈沐澜原本是想把顾千岱喝晕过去的,这样岂不是就能让他为所欲为了。
没想道喝多的会是他。
长夜漫漫,沈沐澜不知道自己何时醉过去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来的。
第二日缥缈宗的钟声响起的时候他才醒过来,那一瞬间有一种头疼欲裂的感觉。
原来不管以前还是现在,宿醉都是一件难受的事情。
早课结束后,宋忆城又叫住了他。
“沐澜,下个月就是试炼大会了,过几日便让珞英带着你们一众弟子下山,好让你们一起下山历练,提前熟悉一下怎么应付无涯谷内的妖物。”
沈沐澜正愁没有办法提升修为呢,这不就来了。
他很高兴的便同意了。
门派内外六百余人,趁着这几日不出门,他把宗门内的直系内门弟子认了一个遍,为了怕暴露自己的身份,认人还是有必要的。
当然也学习了一下心法口诀,比如这个传音铃的用法。
那天他根着一个弟子找到了缥缈宗的藏书阁,看到的那一瞬间他简直不敢相信。
看着那矮小的藏书室,那摇摇欲倒的门,他嘴角抽了抽,若不是门匾上立着的藏书阁的大名,打死他都不相信堂堂一仙门大派的藏书室会这般简陋,不怕招贼吗。
藏书室外也无人把手,屋外一颗歪脖子树,树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道,非本派长老不得入内。
沈沐澜心道,难不成还是刷脸的,他怎么知道是不是长老,等他推门进去的时候便确定了,门口就是瞎写的,他不是长老也能进。
室内还好,除了灰尘多一点并没有什么蜘蛛老鼠什么的。
室内的藏书不算多,并排竖着四个大架子,架子上下共六层,清楚的标着分类。
有一本书很是显眼的摆在最上面的位子,上面大大的写着四个字,《心法口诀》,沈沐澜都惊了,这也太随意了一点,也不知道这都是谁干的。
三日之后,在闫珞英的带领下,他们一起下了山,这次小天因为受伤并未跟来。
他们一行二十余人一起御剑前行,沈沐澜飞到前方与闫珞英并排。
“师姐,我们这是去哪里。”
闫珞英道“去十河镇,昨日收到的消息,说是有妖物作祟,让我们派人去查看,正好带你们过去。”
十河镇是在缥缈宗的管辖范围,一般有他们处理不了的事情便会上缥缈宗求得他们的帮助。
他们在十河镇的上空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息,可是降落在十河镇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
镇子里整个热热闹闹的景象,看起来也不想有邪祟的样子。
沈沐澜道,“师姐,我们没有来错地方吗,这看起来也不像有妖物作祟的样子。”
沈沐澜凑到两旁的摊位前四处看着。
闫珞英道,“哪里有大白天去除祟的,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晚上带你们去郊外,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邪祟。”
沈沐澜等人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他随意要了几个小菜,便叫住店小二道,“小二,你们这里最近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公子是指。”
“自然是指某些奇怪的事情,不如说仇杀了,鬼怪了,我最喜欢听了。”
沈沐澜把钱放在桌子上来回滚着。
那小二的眼便跟着钱来回转着。
“有,公子可是问对人了,这最近就有一桩奇事,李员外家的孙子死在了百风林,奇怪的是浑身上下无一伤口,死的蹊跷。”
“百风林是什么地方。”
“就是镇外十公里外的一处林子,那是进出镇子的必经之路。”
“后来便会莫名其妙的经常死人,再之后大家伙出去都是成群结队的,哪还有落单的。”
“哦,是吗,谢谢。”
沈沐澜收回手,把手下的一枚碎银子给了店小二。
这碎银子还是他用顾千岱的金叶子换的。
小二道,“哟,谢谢公子,公子客气了。”
沈沐澜道,“师姐,我看晚上我们分开过去吧,否则这么多人他未必会出现。”
闫珞英看着沈沐澜若有所思,最后只道,“我也如此认为,晚上我先去,你们在后面跟着我。”
“师姐,我觉得应该是少主带头吧,我们这次下山是来历练的,若次次让师姐出头,我们这历练了个什么。”
说话的这人是赵云亭的得意门生,叫林之境,今年也是16岁,此次试炼大会的热门人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