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吃醋

秋姝之那一磕,几?乎要把他的心脏吓碎。

涂抹好了?上药,他又仔仔细细在?她额头上缠了?一圈纱布,这?才把不断渗血的伤口止住。

“多谢殿下。”秋姝之捂着?伤口微微一笑。

“秋大人可曾用过早膳?”他惴惴不安的问:“不如我们一同用早膳,可好?”

月冠仪的眼神似乎是被砸碎的精美瓷器,碎片散落一地,好不容易才自我治愈拼凑好,却再也没有当?初的那种完美,裂缝永远都在?。

他眼中?伤痕和隐痛遍布,却压抑到了?极致无处宣泄,只能让伤痛在?心中?不断的累积囤涨,直到他再也无法控制的那一天?。

“好啊。”她很轻易的答应道。

她告诫自己应该和他保持一点距离,但她又隐隐有些愧疚的情绪在?里面。

因为这?一切都是装的,她在?利用他。

她先是装作对醉酒后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今天?又故意将这?件事?挑起来,故意在?他面前磕头,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不是为了?在?他的心头划一刀,只是为了?做给百官看。

她昨日醉酒和他同乘一车,今日就吃了?苦果,脸上的伤就是她与他之间清清白白的证明,她顶着?这?个伤口到处晃,像戴云等人知道的就越多。

她才越安全。

她终归是利用了?他,对不起他。

早膳很快端了?进?来,戴云打听?清楚了?月冠仪的饮食喜好,呈上来的都是些清淡爽口的菜式。

“秋大人,昨夜醉酒伤胃,喝点粥润润吧。”月冠仪主动给她成了?一碗粥,放在?她面前。

“多谢。”她喝了?一口清粥,月冠仪眼中?破碎的裂痕似乎有了?一丝缓解。

他轻抿嘴角,露出清浅如雾一样的笑容:“不必客气。”

院落中?除了?风声,就是瓷碗清脆的碰撞声,一顿早饭就如此安静平和的气氛中?过去?。

“太后这?次派殿下延顺县,想必不止是为了?督查银矿这?么?简单吧?”

月冠仪放下汤匙,想起后宫那条色胆包天?的老狐狸心里就是一恶,他不敢告诉秋姝之,自己这?次来就是奉旨保护她的。

他更不敢告诉她,太后竟然对她怀着?肮脏龌龊的心思。

月冠仪心知自己的不堪,纵使再倾慕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也不敢攀附他心中?的神女。

而那个秦倾,竟然如此寡廉鲜耻,他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三十岁的年纪打扮的还如此风骚到处勾引女人,比他还不如。

“秋大人说?的不错,太后这?次派我来是为了?保证银矿不再被盗,最好能彻底解决此事?,填充国库。”他没有直接说?出秦倾的目的,生怕脏污了?秋姝之的耳朵。

“实不相瞒,下官这?段时间一直在?调查银矿一事?,发现银矿之所以频频被盗是因为官民?勾结,相互瓜分利益,他们互相掩护,导致我这?个顺天?府治中?形同虚设,无法下手。”秋姝之实话实说?。

当?初顾郑派她来时,就给了?她两个侍卫,四舍五入就是个光杆司令,她孤身入狼群,行事?不敢激进?,怕惹毛了?这?群人。

她也曾给顾郑写信,想更改银矿的政策,但都有去?无回,也就是在?这?时,她才明白自己这?是被顾郑放养了?。

如果她手上有兵权,有决策权就不一样了?。

“这?好办,您说?是哪些刁民?,哪些官员相互勾结,我现在?就派锦衣卫去?就地正法。还有那个戴云,也一并处理了?。”月冠仪行事?作风狠辣惯了?,对付这?些小官百姓他也是从不留情。

但秋姝之想要并不是这?样血腥的镇压政策。

眼下混乱的政局刚刚稳定,锦衣卫的存在?监视官员还行,不应对百姓用如此苛政。

“殿下,这?些村民?和官员可以杀,但杀了?之后又会有新的村民?盗矿,新调任来的官员也还是会继续贪污,治标不治本。”

月冠仪眼眸一抬:“那您的意思是?”

秋姝之眼神坚定:“戴云不能杀,延顺县县丞继续让她做下去?。”

“为什么??”一直在?旁边听?着?的纪眉一脸怒气:“大人您难道忘了?昨天?的晚宴?戴云家中?奢侈的快比得上一个皇亲国戚了?,这?么?大的蛀虫,就应该株连九族!”

月冠仪眼中?也有一丝疑惑,不过他并不生气,只是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那些在?银矿周围生活的百姓如此嚣张并不是仅仅只是因为戴云的纵容,除了?戴云,乡长里长都和她们沆瀣一气,这?才给了?她们胆子,因为她们知道即使出了?事?也会有人包庇她们。”

“而那些乡长里长之所以愿意包庇她们,就是因为盗出来银子她们也能抽取一部分。”

月冠仪面容越发凝重:“你的意思是,直接把钱给戴云那些人?”

“是。”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这?些人层层包庇最终不过是为了?利益二字,不如借她们的手铲除那些盗矿的人,她就给她们比盗矿贼更大的利益。

况且,盗矿贼的钱终归是不干净的黑钱,要是朝廷有心彻查,她们一群人都要遭殃,但这?次秋姝之给了?她们明目张胆分割利益的机会,那些里长乡长肯并不会放过,都不需要官员动手,自己就会铲除掉那些盗矿的周虎之流。

月冠仪微微点头,却又有一丝犹虑:“您说?的有道理,但既然您心中?已经有了?决策,为什么?不早点与戴云她们谈判?”

秋姝之低头苦笑:“这?么?大的事?,下官没有资格做决策。”

况且即使她贸然孤行,就算真的成功了?,等她会京城顾郑也能利用这?件事?做引子,治她的罪。

她现在?急需有人可以把这?件事?通报到宫里,她才有底气。

“我明白了?。”月冠仪沉声道:“这?件事?我会立马派人进?宫禀报太后,相信他一定会同意的。”

“下官多谢殿下。”

月冠仪薄唇抿起,清润的眼眸盯着?她缓缓说?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他知道秋姝之孤身一人在?延顺县的难处,更明白顾郑刁难她的原因,他一封??信直接呈到了?太后面前,将来龙去?脉都仔细阐明,更添油加醋的说?了?些顾郑的小人之心。

秦倾接到??信时正准备就寝,就着?明明暗暗跳动的蜡烛火光看完了?整封信,脸色难看至极。

“这?个顾郑,真是不把哀家的话放在?眼里,竟然敢欺上瞒下!”脆弱的信纸被重重的拍在?桌上,烛台被拍的震动。

伺候在?旁的玉叶一愣:“太后,出什么?事?了??”

秦倾怒气尚未平息,脸色越来越差,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反复交代顾郑让她照顾好秋姝之,竟然在?延顺县过着?两面受气的日子。

玉叶捡起落在?地上的信纸一瞧,一双秀气的眉眼也皱了?起来:“顾大人怎能如此瞒着?您,不遵从您的命令办事??”

秦倾目若寒冰:“光是这?一件事?,她就敢忤逆我的意思,暗地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玉叶一听?,形势似乎不太对,太后这?是对顾大人起了?防备之心?

“顾大人也许只是像磨砺一下秋大人呢?”他说?道。

“她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一个我安插在?顺天?府的工具,胆敢违抗主子的命令,光着?一条就够治她的罪。”秦倾眼中?凶光一闪而过:“她以为自己已经是顺天?府府尹,就敢不遵从我的命令,哀家能给她权,自然也能把权给收回来。”

秦倾紧握着?扇柄,信纸上秋姝之三个字在?烛火之光照耀下显得格外温柔。

是他的错,听?信了?顾郑的谗言,把初出茅庐的她送到了?那么?艰难的地方,难为她在?如此情景之下还能坚持这?么?久,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而她提出的建议,也深得他心。

秦倾深深地闭上眼,这?宫里处处都是冰冷的陷阱,连秦家一手扶植起来的人也信不过,唯独秋姝之轻柔干净的眉眼在?他脑中?挥之不去?:“拿笔墨来。”

玉叶忙找来笔墨,一边研磨一边看着?他??信的内容,心中?隐隐窃喜,秋大人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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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封??信,来去?一天?,却给秋姝之带来了?从未有过的轻松,有了?太后的??信做背??,谅顾郑也不敢在?找她的茬。

她开始在?银矿附近的村落里和乡长里长们谈判,原本她身后跟着?锦衣卫威慑力就极为强悍,压迫感十足,而她又带来了?如此优渥的条件,几?乎没有人不从。

于是一场自内而外的打击盗矿的运动轰轰烈烈的展开,如一片势不可挡的火,烧得干干净净。

自此延顺县再无盗矿。

秋姝之也算是不辱使命,准备回京。

临行前夜,戴云拉着?她说?尽了?感激的话。

秋姝之表面笑意温和,实际心中?冰冷,放过戴云并不代表她就可以永远逍遥法外,待银矿挖空之日,就是戴云抄家之时,她现在?索取的财富,都只是替朝廷暂时保管而已。

“秋大人,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下官给您准备了?一点好玩意儿,就在?您的房里。”戴云悄声在?她耳边说?道。

秋姝之眉头微皱:“您这?是什么?意思?”

戴云一脸神秘的笑着?:“你回屋自然就知道了?。”

秋姝之不明所以的打开门,里面没有点灯,黑漆漆的一片。

她摸索着?点燃了?蜡烛,就着?微弱的灯光看见她的床铺上有一团微微的隆起。

秋姝之喝到:“谁?出来!”

被褥里一团动了?动,一会儿露出娇媚的半张脸,白皙的肌肤在?黑夜里格外显眼,烛光一路从他的脖颈往下延伸至锁骨,秋姝之猛地意识到,他此刻未着?寸缕。

她忙倒退一步,转身靠在?门边,背对着?他:“快把衣服穿起来。”

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能感受到身后有人慢慢靠近她。

她以为他已经穿好衣服了?,回头一看,立马闭上眼睛。

“蕊珠,你这?是在?做什么??还不快把衣服穿上!”

蕊珠赤-身-裸-体的走向?她,瘦削的身材在?烛光下隐隐绰绰,他不顾一切的从背后抱住了?她,双臂环地死死的:“大人,要了?奴吧,让奴伺候您一次。”

他自知自己的已非完璧之身,又遭遇周虎非人的折磨,这?段阴暗的日子里他唯一的情感寄托就是秋姝之那日在?船上对他温和的笑意,她是他生命中?唯一一个对他好的女人。

“蕊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秋姝之扯开他的手臂,慌不迭的退到屋外。

“我知道,我想一辈子跟着?大人,一辈子伺候大人,为大人当?牛做马。”蕊珠哭着?跪在?她面前。

“当?牛做马?呵,你也配。”刺骨的寒声从不远处传来,月冠仪红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跪在?地上的蕊珠,如寒冰炼狱里的冰刃狠狠扎在?他的身上。

蕊珠这?才发现还有别人,难为情的遮掩着?身子,秋姝之忙扯下她挂在?旁边的外裳遮在?蕊珠身上。

蕊珠匆匆穿好衣服,瑟瑟缩在?秋姝之身后。

月冠仪被嫉妒啃食着?心脏,眼里的火星子恨不得把他烧成灰烬,如此不知廉耻光着?身子勾引女人,现在?又做出一副柔弱无骨的狐媚子模样,真是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