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松彧有早起的习惯,丛孺生物钟也比较早,但他醒来的时候贺松彧已经晨跑结束了,小区里有个很大的训练场,清晨的雾还未散,贺松彧的身影朦朦胧胧的,早早的出现在那里,丛孺拉开窗帘就能看到。
他回头看着两人睡过的床,脸上有一丝懊恼,他太糊涂了,怎么轻易就让贺松彧留宿,还睡在一张床上,导致丛孺醒来感觉自己手脚发酸。
他本身就是手长脚长的一个人,一张两米的床够他睡,平常还挺宽敞,现在加上贺松彧就不一样了。
贺松彧回来在门口换鞋,就看到丛孺一脸没睡好的样子,抱着双臂要发起床气了,“你今晚不会留下来了吧。”
贺松彧脖子上挂着丛孺的毛巾,拿出来是干干净净的,晨跑以后已经湿的可以拧出水了。
他一身汗味的逼近,手捏向丛孺的脖子,看着他不爽的表情在他揉捏按摩之下,舒缓眉头,随着力道的转变不断轻哼,“怎么,昨晚没睡好吗。我压着你了?”
丛孺越发哼的像只被安抚的野猫,想要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贺松彧把他拉到了沙发上让他趴着,像以前那样给他按摩推拿,丛孺脸闷在抱枕中抱怨,“你也知道!”
贺松彧比他高一大截,腿也是硬邦邦的比他粗比他有力量,更不用说他个人主导性太强睡觉中,长手还会紧紧箍在他的腰上,丛孺翻个身背后火热的胸膛就会贴上来,还好卧房里开了冷气,不然两个身体都热的大男人贴在一起像锅里煎饼一样。
贺松彧按捏着丛孺的腰腿,“那换张床。去买张大的,你现在那张床确实太小了。”
贺松彧睡觉的床都是定制的,不过要买的话家具城肯定是有适合他们尺寸的。
丛孺不可思议的问:“我这张挺够我自己睡的,换一张干吗。”
“好好趴着。”贺松彧生气似的打了下他的屁股,肉-感很弹,还有脆响,丛孺自己都听的不好意思,他又怕贺松彧再打他,抬起的身子匐了下去,“你晚上不睡我这,我这张床就够我睡了,我不买,你想都别想。”
他没有回头,也就没看到贺松彧按着他的腿,眼睛却盯着他的后背,“为什么,我住你这你不方便?”
丛孺讲话声音顿了下,因为贺松彧给他按完腰腿以后就捏着他后面的肉不放,丛孺快被他按摩的有想法了,为了避免好好的白天糟蹋在家里,“你别光按那,我背、我腿,多按按。”
“你住我这算什么事,我们又不是同居了。”丛孺一个人住的挺好的,他喜欢目前这种关系,没人约束他,而他又能缓解生理-需要,不耽误工作不耽误日常生活,这就是单身汉的神仙日子。
贺松彧很长一段时间没说话,手也顺从的挪到了丛孺背上,等到丛孺又快第二波昏昏欲睡时才道:“换个床算什么同居。”
差点睡了个回笼觉的丛孺睁开眼皮,贺松彧已经起身离开,往浴室方向走去,丛孺茫然的望着他的身影,他生什么气?
听着比他还嫌弃一起同居似的,沙发上躺不下去了,丛孺打开电视,把探花从笼子里放出来,它还小,晚上不关着会喜欢乱抓乱咬家里的东西。
不过现在一看,它在笼子里待了一晚也没叫,应该是有人带它出去兜风了,饭盆里的狗粮也吃的差不多。
丛孺摸了摸它的头,“这个牌子的口味怎么样,告诉爸爸,好吃再给你买。”
探花抬起前腿攀在丛孺身上,尾巴不停的摇晃,“嗷呜。”
丛孺逗它,“嗷呜什么,不是这么说的,叫‘爸爸’。来,叫给老爸听听。”
探花:“……”
丛孺回头看一眼浴室的地方,算了,看在贺松彧早上带探花去遛弯,没打扰他的份上不跟他一般计较。
两个男人待在一个小公寓里其实有些挤,比起大的房子,两人接触的距离也更近,丛孺换好衣服出来,他以为贺松彧已经走了,结果对方站在厨房做饭的小吧台前正在煮什么吃的。
烟火气为这个英气轩昂的男人蒙上一层柔和的光,修长的手指握着筷子在搅拌,低着头眼皮往下,将墨黑的眼珠半遮,神情清冷动作仔细。
贺松彧措不及然的掀起眼眸,“先坐会,拌个小菜,面也快煮好了。”
丛孺想着出去解决早饭的心思早已不翼而飞,而他依旧沉浸在贺松彧竟然在给他做早饭的巨大震惊中,好一会,直到面摆在餐桌上,闻到香气他才反应过来。
他看贺松彧的眼神也变了,心情复杂的对放下碗,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的贺松彧道:“你不生气了?”
贺松彧还细心的抽了两张纸分叠好放到他的面碗旁边,“我生什么气。”
他漫不经心的回应,丛孺越发肯定他肯定是生气了。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丛孺怪不好意思的,搞的两人像同居了似的,贺松彧还给他做早饭,根本和这个人高高在上,一身矜贵气质的不符嘛。
有些震惊,更多的还是受宠若惊。
丛孺尝了一口面,之前看贺松彧动作熟练,就知道他不是心血来潮刚学会做饭,肯定是练过好多回的,“味道真棒。”
他毫不吝啬的夸奖,舔走嘴唇上的汤汁,对贺松彧笑容灿烂,宽宏大量的道:“你不是嫌我那张床小吗,我是觉得你不经常住这,没必要浪费再去买一张,而且你这身高家具城也不好买吧。”
“看在你替我照看探花,又做了这顿早饭的份上,你想换就换呗,多大的事。这样行了吧,不生气了吧?”
丛孺夹了块清爽可口的小青瓜,点评道:“不够酸哦,再加多点醋就好啦。”
贺松彧盯着嗦面的丛孺,觉得他也是个妙人。
就在前不久刚刚,对方还信誓旦旦的说他不要,让他想都别想,因为遛一次狗,煮了一碗面就能改变他的想法。
丛孺这个人,是真的好哄。
他脾气大,来的快去的也快,心胸确实是很豁达的,不斤斤计较,不老在意那一点,贺松彧这些日子逐渐将他摸透了,越发觉得这个人奇妙有趣。
他太好哄了,以至于贺松彧这个卑鄙小人,稍微用点怀柔的手段,连心眼都算不上,就能从他这里要到便宜。
丛孺自己去拿醋了,顺便看了看冰箱,他基本不在家里做饭,都是庞得耀有空就上门给他送饭,没空就让人过来给他送,丛孺吃腻了同一家的饭菜就让他别送了,等再找到做饭好吃的厨子,再给他送餐。
这样一看,冰箱里唯一一点他有时用来控制饮食的小水果,就变成了今早的凉拌小菜,冰箱里除了酒和鸡蛋,其他的空空如也。
贺松彧盯着丛孺往面里和小菜里加醋,“已经够多了。”
丛孺嘴上说:“好好好。”
结果放起醋来一点也不手软,贺松彧闻到浓烈的醋味往他鼻子里飘,虽然面不改色,但早已看出丛孺放醋的量超标了。
丛孺自己吃了一口,“你尝尝,就是这个味,酸的够劲。”
原本围着他们桌子打转的探花,闷不吭声的屁颠屁颠躲到了沙发上,蜷缩起腿子把头搭在抱枕上,只要它隔的够远,就闻不到杀狗的酸味。
贺松彧在丛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期待的注视下,被逼迫着动了筷子,“怎么样,可以吧。”
他怀疑丛孺是在整他,贺松彧面不改色的把那块酸的牙掉的青瓜咽了下去,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很沉很浅的应了声,“嗯。”然后端起碗,喝了好几口面汤。
丛孺自己吃的有滋有味,“我从小就喜欢吃酸的,酸的适中,口感越棒。”
贺松彧:你那不叫适中,你那叫过量。
但显然丛孺自己心里没有逼数。
贺松彧觉得他味觉已经有些不正常了,丛孺却好像真的喜欢,吃的很过瘾,小菜和面都吃完了,还喝了好几口汤,懒散的一脸舒服不想动的样子,瘫坐在椅子上。
吃饭这种事礼尚往来,一个人做,一个人收拾,丛孺也没有脸皮厚到让贺松彧一个人解决的地步。
他闭着眼,懒洋洋的招呼,“哎,你放着,我来收拾就好。我先歇会,歇好了就来。”
没人答应他,丛孺偷偷的睁开眼,看到了贺松彧在洗碗的身影,他假惺惺的仿佛被贺松彧的不听话给震惊到了似的,跳起来说:“哎,不是让你放着吗,你怎么这么勤快啊,简直让人没有插手的余地,也不给表现的机会,真是的……”
他说是说了,结果离贺松彧半个步子的距离,就是不上前也不伸手。
是的,丛孺就不喜欢洗碗,也不爱做饭,要不然他也不会天天吃外面的饭菜,没有兄弟照顾没有厨子,他早就已经饿死了。
贺松彧早已看清了丛孺的本质,没几个碗,他洗的很快。
丛孺对他表现出了很大的好奇,“你怎么这么会干家务。”他摇摇头,一脸严肃审视的评价,“你一点也不像会做这些事的人。”
贺松彧冷淡的眸子在对着丛孺时,明显多了层与别人不同的温度,他反问:“我应该是怎样的人。”
他原本也只是好奇自己在丛孺心里是怎么样的,没有想过丛孺会给他很好的评价,毕竟他们一开始的相遇不大愉快。
但是丛孺抱着双臂,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摇头说:“不近人情、霸道专-制、顺我者生,逆我者亡、残酷不仁的暴君。”
果然没有好评价。
丛孺走向沙发处,在等贺松彧收拾厨余时跟探花玩耍,在气氛沉默一段时间后,假装轻松淡然的声音悄然响起,“你应该坐在龙椅上当你的暴君,不适合站在厨房里洗菜洗碗,手要么拿枪要么拿笔,生来天之骄子,大概就是这样吧。”
探花趴在丛孺脸上,挡住了贺松彧看过来的深邃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