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丛孺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手搭在椅子上,旁边庞得耀要给他点烟,被他按头推到一边,洗过稍长的碎发分别搭在额头、鬓边、脖颈处,浓黑密长的睫毛夹着一对多情的眼珠子,在头顶渲染气氛的古式灯罩下,看着对面微笑的女人。“我不想抽烟,倒想吃师姐嘴里那颗糖。”

他叫“师姐”的女人皮肤并不是很白,晒多了阳光有一种蜜色的光泽,好看也是好看的,她本人五官非常富有古典韵味,是个故意把自己晒成蜜色皮肤的古典气质型美女。

也是丛孺舞蹈领域上灵感觉醒的第一位“洛神”。

相较于丛孺的轻佻,程漪就正经不少,她像是没听懂丛孺的暗示一样,从包里拿出一盒的薄荷糖,笑着给他分享。

程漪:“葱葱还和跳舞时候一样,喜欢抢我糖吃,嘴里的不能给你,这一盒送你都行。”

她把糖推了过去,丛孺听了她的话面不改色的笑笑,“是啊,本来说好的双人舞变成了单人舞,当初说要当首席的师姐,也跑到国外当贤妻良母了。真是世事难料啊。”

庞得耀屁股不安的在椅子上动来动去,对上程漪带来的一个马来女孩的目光,两人不约而同的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他想点根烟,结果被丛孺睨了一眼,敲着糖盒,“女士在桌上你抽什么烟。师姐给的糖不够你吃?”

庞得耀苦兮兮的陪着笑脸道:“我的错,我的错,烟瘾犯了,我出去抽。”他的心跟一朵花似的,知道自己闯祸了,心情就跟花瓣被一片一片揪下掉落般惆怅。

虽然知道丛孺和程漪之间的事,但还是没想到兄弟再见老情人,其实也没那么高兴。

今晚这个局是程漪回国后联系他组的,庞得耀站丛孺这边,刚开始也不答应,可当程漪搬出,她回国了,跟老师说过,要跟小师弟一起去看她。

程漪的老师也是丛孺的老师,更是他的救命恩人,依丛孺对这位老师的看重,怎么可能会不去看她,庞得耀只好答应。

“我这是,好心办坏事?”他到外面抽烟,刚要回去,马来女孩来了,竟然说:“你还有烟吗,给我也来一根吧。”

庞得耀愣住,那船上不就剩丛孺和程漪两个。

“你也不用这么嘲讽我,”程漪面含自嘲,苦涩一笑,她生的好,真的就赢在那若有似无,像极了古代仕女般忧愁的眉眼上,“我知道当年是我错了,我也已经自食恶果,就算老师原谅了我,我也没办法原谅自己。因为我知道,我还亏欠了你。”

她目光盈盈的看向丛孺,将后悔自嘲酸涩体现的淋漓尽致,眼中仿佛还有对他忘不掉的情意,“我在国外也一直没放弃过舞蹈,这些年总是想起跟你一起跳舞的画面,那是最难忘对我来说也是最珍贵的回忆……葱葱,我有一些话,一直想告诉你。”

一根纤细的手指搭在糖盒上,指尖与丛孺对碰,“这里人多,我们换个清净点的地方?”

丛孺:“……”

今晚吃饭的地方是程漪选的一家私房菜,民房改造,上下两层别有洞天,里面的包厢改换成了一艘艘渔船,一船一桌客人,穿插了不少真假莲藕荷花,潺潺流水,冒着仙气,制造出误入藕花深处的景象。

庞得耀在外面跟马来妹子抽着烟,很快就聊熟了,刚要来上第二根时丛孺跟程漪从船上下来,一副要走的样子。

庞得耀以为两人聊崩了,凑上去问:“就不、不吃了?还有点心没上呢,再坐会聊聊。”

丛孺站在旁边不吭声,手插在口袋里,半垂着眼皮欣赏着院子里装有真正的萤火的灯笼,模样酷酷的像是在跟人闹别扭。

而程漪竟然替他说道:“我和葱葱好久不见,想换个地方聊聊以前。”

庞得耀都懵了,看向丛孺,想听他的话。

结果程漪已经挽上了他的胳膊,柔柔的喊了声,“葱葱。”

丛孺态度虽然冷淡,却没拉开她,掀着眼皮扫了程漪一眼,冲庞得耀说:“你去不去。”

庞得耀在程漪微笑的注视下哪敢说他去,他看到程漪和他挽手的样子,觉得大概是要旧情复燃了,就更不好掺和当电灯泡,“不去不去,那这妹子怎么弄。”

程漪笑说:“我知道你开了间好玩的酒吧,麻烦你带瑞拉去玩玩。”

庞得耀:“……”

出来以后丛孺依然是两袖清风的样子,“去哪儿。”

程漪虽然高挑,却还是比他矮了许多,仰头看着他道:“你有什么更好的地方吗。”

丛孺:“我没开车。”

程漪笑着说:“没关系,我开了,请你今晚当我一夜的司机,好不好?”

丛孺波澜不惊的开着程漪的跑车,觉得比起这种流畅的线条,还是更喜欢越野那种代表勇猛的粗犷。

“那就去咖啡馆。”

他开车的时候话很少,程漪一直坐在副驾驶上盯着他看,直到在下一个红绿灯口,他转过头来冲程漪抬眉不羁的笑了笑,“师姐老盯着我做什么,眼神好像要把我吃了似的,有点怕。”

程漪心上像被海浪狠狠冲过来打了一下,少说十年过去,丛孺眉宇间的意气总是不散,她仿佛又看到了十六七岁时,那个更青春更骄阳的丛孺。

程漪:“……葱葱,我们不去咖啡馆了,去你家坐坐吧。”

丛孺感觉到她靠了过来,绿灯亮了,一张软软的嘴唇贴在他的脸颊上,发出“啵”的一声。

楼下车库里,李辉吹了声口哨,国内少见的跑车停在他不远处,然后他目瞪口呆的看着丛孺和一个女人从车里下来,他拿着手机的手都在抖。

女人搂着丛孺缠吻,被他拉开,又附上去,两人纠缠着走进电梯。

李辉两眼无神:“不得了,老板……”

打开门进屋,丛孺拉开贴在他背上的程漪,脸有些情动的红了,“先洗澡。”

程漪却比他还忄生急,“我出门前已经洗过了。”

在快上垒的时候,丛孺被程漪嘴角念出来的名字给弄懵了,“你叫我什么?”

程漪:“叫你啊,怎么了。”

丛孺皱眉,把程漪从身上拉起来,“不是,你刚刚念的艾利克斯。你把我当成谁?你老公?”

亏他还忍得住,比起跟程漪上-床,他似乎更想弄清楚一件事,“你到底离婚了没有。”

程漪左言右顾,丛孺一看她这样子,心里凉透,走了一个戚露薇,来了个程漪,玩他很有意思?要不是他刚刚听到她念了个别人的名字,还不得被瞒在鼓里,到时候再来个“前夫”找他麻烦?

丛孺:“到底离了没?!”

程漪被吓了一跳,接住丛孺丢给她的衣服,遮在身上,一副要哭不哭又难为情的模样,“离、离了,真的离了,就是还在打官司……”

丛孺松了口气,程漪还想跟他继续,这时房门被咚咚的敲响,一道低沉的男声在叫他的名字,程漪看到丛孺脸色大变,比她还急着要穿衣服的样子。

“丛孺。”男人的声音透过门,清楚的传进耳朵中,“我知道你在,‘寄’给你的礼物,为什么不收。”

贺松彧:“你还想被我惩罚吗,丛老师。”

“……艹。”

程漪还是第一次见丛孺如临大敌的样子,他在套裤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急,拉链一直扯不上去,程漪都想帮他一把,“外面是谁啊?”

丛孺早就忘了收礼物的事,贺松彧说的“寄”,他以为起码要有个两三天,根本没注意听他说的是晚上让他收,谁知道他还搞人工投递服务。

“一个神经病。”丛孺放弃了拉链,满脸暴躁的去开门的同时叮嘱程漪,“快点把衣服穿上。”

程漪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的背影,就好像在看多年对她深情难忘的小师弟,居然也有对她拔-吊-无情的一天。

门外的人很有耐心。

丛孺隔着门对贺松彧道:“你怎么来了。”

贺松彧:“我不是说了,来送礼。”

丛孺:“……我知道,我是说你怎么来了,要你亲自光临大驾?行了我知道了,你把礼放外面吧,我等会拿,放心没人会偷。”

贺松彧:“你不开门?”

丛孺回头看了眼程漪的情况,他师姐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穿衣服都慢斯条理,以前怎么没见她这样。

丛孺心虚的道:“我办事呢,办事,等会拿就行,太晚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门外安静了一会。

丛孺以为贺松彧走了。

他透过猫眼查看,一道黑影还在外面,贺松彧的话再次响起,“你在心虚什么,办事。办什么事,你跟谁在一起。”

丛孺有一种像猫被捏住脖子一样的窒息,僵硬不敢动。

贺松彧:“李辉看见你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丛孺,你要背着我乱搞?看来你今晚还想被我教训。”

客厅里终于穿好衣服的程漪睁大眼睛。

丛孺此时脑子嗡嗡的,他猛地打开门,“贺松彧你是不是有病,老子跟谁在一起关你什么事,你别以为我们上过床你就能管我,什么叫乱搞,我跟你什么关系我乱搞。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乱搞了,你就听信你身边小人的话吧!”

小人李辉搬着笼子躲得远远的。

贺松彧的目光从丛孺脸上滑落,一直到他下面,裤子拉链没拉,而丛孺好像遗忘了,贺松彧视线在他拉链上停留许久,声音宛如丧钟,在丛孺头上敲响,“是吗。这就是你说的办事,你没乱搞。”

贺松彧推他进去,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衣衫还算整齐的长发披肩的女人,他神情淡淡的说:“你怎么不把裤子穿好,丛老师这样岂不是当着女士的面耍流氓。我眼神不好,手摸的地方没有不对吧。”

程漪惊讶的捂住嘴看着他们。

贺松彧当着她的面,手伸进丛孺裤子,捻起拉连,要缓缓的替他拉上,丛孺手撑在他肩上作推拒模样,来不及阻止,又怕乱动被拉伤重要的地方,顿时脸色涨红。

贺松彧凑到他耳边道:“你屁股今晚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