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听到林茉喊中年男人“爸”,就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
10岁时,妹妹的满月宴上,他见过祁政。三十五的年纪,心态还保持着年轻人的青春活力。
一晃二十年过去,他已鬓发微白,身上有一种千帆过尽的释然和从容。
不将上一辈的恩恩怨怨放在心上,白昼朝祁政礼貌颔首。
林茉关心地问祁政:“您哪里不舒服了吗?”
祈政视线还未从白昼身上撤回来,嘴角的微笑先勾起。
“我没什么事,你先忙吧。”
他什么都没问,就走了出去。
林茉想给祁政介绍白昼是她职业生涯中的老师都没有机会……
金医生让白昼躺在诊断床上。
问了几个问题,又按压了脐周的几处部位,怀疑是阑尾炎。
他开了单子,让白昼去做进一步的检查。
启安国际的每个病人都配有两个专业的陪护。
费用是包含在挂号费里面的。
有陪护在,林茉不用跟着白昼进检查室。
她走出普外科诊室,想去休息区坐,抬眸看到祈政正在长廊的尽头接电话。
林茉定在原地,犹豫着是过去还是偷偷溜走……
祁政正和刚下飞机的妻子方茹打电话。
他时不时回头,注意着普外科的人员流动,看到林茉出来了,忙说了句:
“没事儿,我见过普外的金医生了,你不用过来,我先挂了……”
林茉站的距离有点远,没听到祁政讲什么。
见他收了电话,往自己这边看,嘴角抿起一丝笑,朝着祁政走过去。
“爸,您怎么来医院啦?”
“普外的金医生是我朋友。”
祁政把手机放进口袋,问林茉:“你朋友怎么样了?”
林茉说:“可能是阑尾炎,已经进一步去检查了。”
祈政点了点头。
林茉怕祁政误会她与白昼的关系,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补充说:
“他是我新星赛的评委老师,平日里就很照顾后辈,我们偶然是遇见了……”
祁政没有大反应,微抿了嘴角。
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林茉没话找话问起了祁老爷子:“爷爷怎么样了?”
祁政慢腾腾说道:
“身体还是老样子,就是对你比较挂念,有时间和江川一起回去看看他。”
“等我忙完手上的工作,一定去。”
“嗯。”
又是一阵沉默。
林茉正苦思冥想找个什么理由离开,祈政忽然问:
“你现在还有和江川离婚的想法吗?”
林茉心中一惊,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您都知道了。”
“你别误会,不是江川告诉我的。我给爷爷找药时,在他房间的抽屉里看到了你给江川的离婚协议书。”
林茉又是一惊!
顺着祁政的话分析:
是爷爷拿走了她的离婚协议书,所以,祁江川对她要离婚的事,根本不知情?!
天呐,原先她以为是祁江川顾虑爷爷的身体才缄口不提,后面又以为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林茉羞愧的面红耳赤。
本来离婚这种事情被公公讲出来也比较尴尬,她难为情的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儿。
祁政始终是和善的口吻:
“江川性子无较沉闷,不轻易对人敞开心扉,你跟着他一定没少受委屈。”
林茉连忙说:“不是的,祈先生对我很好,是我的问题。”
“你能替他说话,说明还是有两分在意他……婚姻不是儿戏,如果你有决心和江川走下去,我们做长辈的自然支持。相反,如果你不快乐,觉得婚姻是枷锁,那我们做长辈的,也不会阻拦你们离婚。”
多深明大义的公公,遇上了就是幸运。
可惜她没有这个福气。
林茉心中的难过纠结在她努力的克制下,化作了微笑。
“谢谢您。”
祁政没吭声,他知道林茉心里不好受……
白昼从检查室出来,结果如金医生的诊断,是轻微阑尾炎。
有化脓的迹象,需要尽快微创手术切除。
从检查室里出来的白昼,症状明显加重不少,疼的大汗淋漓,无法走路。
金医生带人送他进了手术室。
护士来找林茉签字,火急火燎说:
“手术必须家人签字才能做,您抓紧时间。”
然后把手术同意书,知情单等五六张文书,放到林茉手里。
“一分钟后,我出来找您拿。”
护士又进了手术室。
林茉蹙着眉头,眼神在文书上漂浮不定。
怎么办?她不是家属啊,签还是不签?如果签,是签自己的名字还是签白昼的名字?
袁湘不是在舒城吗?应该她签才是。
可是等到袁湘过来,白老师的阑尾会穿孔吧?
林茉的心情在纠结与担心中间徘徊。
手术室的门打开了,护士来拿文书。
林茉忙拿起笔在一页又一页的家属栏签上——
白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