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老爷子从早上起床，就听到张医生说林茉生了病。
一整个上午牵肠挂肚，跟丢了魂儿一样。
一会儿叫管家进来，管家进来刚走了三步，他又让管家退出去。
一会儿又叫管家进来，三步之后，他又让管家退出去。
如此循环往复，管家一上午什么正事都没干，全在原地踏步……
中午时，祁江浩回家来陪老爷子吃午饭。
祁百兴没给他一点儿好脸色。
祈江浩悄悄问管家：“老爷子脸黑的，满脸光辉啊！谁惹他了？”
管家说：“老爷子在纠结。”
“纠结什么？”
“出去还是不出去。”
“何以见得？”
“我一上午就在这正厅门口挣扎着，进来还是不进来……”
祁江川绵长地“哦~”了一声。
老爷子若是要出去，就得叫管家备车。
他让管家又进又出又不说目的，很明显的内心矛盾。
“亲爱的爷爷，您有困扰吗？您又拿不定主意了吗？您的智囊团可在这儿呢！”
祁江浩拍了拍胸脯。
祁百兴突然厉声道：“跪下！”
祁江浩面色一寒，精准又熟练地从沙发底下摸出拜垫跪下。
祁百兴拿着林茉送给他的龙头拐杖，举在半空中看了看。
是用红榉木做成的，打在身上，不知道疼不疼？
祁百兴瞥了一眼跪的端正的祁江浩，一杖打在后背上……
祁江浩一声惨叫，像只猴儿一样的搔着后背上蹿下跳。
“爷爷，我犯了什么错，您下这么重的手？”
祁百兴心疼且愧疚地看着祁江浩。
“爷爷想知道这根拐杖打人疼不疼，拿你做了个实验。”
毕竟是亲孙子，他只舍得用了五分的劲儿。
而茉茉那个小丫头，比他还心慈手软，应该不舍得对他这把老骨头下这么重的手吧？！
祁百兴暗忖着。
祁江浩:“当然疼了，快疼死了。”
祁百兴狐疑道:“我用拐杖打你哥大腿的时候，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你反应是不是太夸张了？”
祁江浩撇着嘴说：“我哥那个闷葫芦，您就是背后给他一刀他也不会叫。”
“您看您上次往林茉饮料里加料那件事……”
“好了好了，别说了。”祁百兴翻了祁江浩一眼。
他正为这事烦呢。
这事他干的亏心，所以知道林茉生了病想去看看，结果到现在都没走出家门。
“要不，你陪我一起去看看茉茉？”祁百兴说。
主要是想拉个垫背的。
不料祁江浩一口回绝：“我不去！”
“上次那事儿，我哥说他要打断我一条腿，我才不去自投罗网呢。”
“好吧。”
祁百兴不想看到兄弟“自相残杀”，就没再逼迫祁江浩。
他叫来管家备车。
为彰显道歉的诚意，祁百兴只让司机送他到小区门口，自己走着进去。
300米的距离，他走了十五分钟，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趁着还没缓过气的“惨”样，他摁响了林茉家里的门铃。
结果气息渐渐平稳了，还没人来开门。
祁百兴输入房门密码。
脚留在外面，头先伸进去，眼珠子不停转溜着。
“茉茉？”
“茉茉？”
“爷爷来了！”
半天没看见人影，也没听见有人答应。
祈百兴失落地打开门，站在门口给林茉打电话。
关机状态。
他又给祁江川打，也是关机状态。
折腾了大半天，弄到最后白跑一趟。
祁百兴大失所望。
转身关门，不知道打哪儿吹进去一阵风，纸张的声音“唰唰”作响。
祁百兴听见了，朝着声音来源处看过去。
茶几上有几盒药，还有一份白纸黑字的文件。
他估计是江川公司的文件，提不起一点兴趣。
收回视线，转身关门！
……
祁江川在医院忙到了晚上七点，暂时安抚好了伤员家属。
卫奕递给祁江川一张房卡：“祁总，您去医院旁的酒店休息一会儿吧。”
两天一夜没阖眼的祁江川，眼底的深邃已被疲倦所代替。
他拿过房卡问：“杜总知道昨晚发生的交通事故了吗？”
“晚间新闻的记者，有做现场直播，估计瞒不住。”
祁江川沉吟不语。
杜总是占江科技的法务总监兼副总裁，还是他的发言人。平常很少休息，难得带着太太孩子出国玩儿一次……
“祁总，公司这场事故过于重大，重症患者随时可能离世……我们公司很需要杜总。”
祁江川捏了捏酸痛的眼睛：“多给他一点时间吧，这边我来顶。”
“对了，赵总的家人过来没有？”
“过来了，嚷着要见您呢，被赵总挡了。”
祁江川点了点头，离开了医院。
到了酒店套房，给手机充电，然后去洗澡。
脱衬衫的时候才发现，纽扣不知何时少了两颗。
他回想了一下。
应该是在车祸现场，他和消防员一起把赵岚一从车里抬出来的时候，赵岚一抓到了他的衣领……
这件衬衫，他本来也没打算留，所以在医院当抹布给赵岚一擦了身份证。
祁江川把衬衫丢进垃圾桶，快速冲了澡出去。
手机开机后，第一时间给林茉打电话。
她那边背音很杂，还有机场广播的航班信息声音。
祁江川哑着嗓子问：“你没在家？”
林茉品着他意思，反过来问：“你没在家？”
“我在医院旁边的酒店。”
“还没回家？”林茉还是这句话。
祁江川说:“对。”
“我和老板出差一周，不在家。”
林茉语气有点倔。
“祁先生什么时候回到家，什么时候再给我打电话吧。或者，等我回到家，我们再联系。”
“我忙了，再见。”
林茉很有“礼貌”的挂了电话。
心中则暗恼：你就一直在医院守着你的赵岚一吧，我要化悲痛为力量，好好跟着老板干事业……
“南泱姐，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