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扶笙如浑水中的鱼儿,已不清楚方向。
闻言,越发羞涩的要往他怀里躲,却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惹得魏百行倒吸一口凉气。
陆扶笙微惊,忙抬头看着他,紧张的关心道:“怎么样,有没有事,是不是很疼?”
说着,一脸愧疚之色。
“一点小伤,不足挂齿。”说着,又笑起:“笙儿砰的,疼着,也甜蜜的紧。”
“你……”被他的柔情蜜意围攻到不知所措,陆扶笙低下头,露出一截莹白如玉的脖颈来。
魏百行瞧着,忍不住便轻轻撕咬了一口,惹得陆扶笙娇笑连连。
两人说着,逗着,玩着,不知不觉便玉体横成。
夜色摇晃,马车如摇篮中的乖宝宝,一晃一晃,晃花了人的眼,却安了谁的夜色朦胧。
…………
不知过了多久,陆扶笙快要软成一摊软泥的缩在魏百行的怀里。
魏百行却越发精神起来,一双眼眸在夜色中如嵌了明亮的夜明珠似得。
他低垂眼眸,盯着陆扶笙的侧脸,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长发:“笙儿,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并不是你所知道的那样简单,你会气我吗?”
“嗯?”陆扶笙半梦半醒,根本不知道魏百行说的什么。
她轻轻嘟囔着嘴,翻了个身,小手搭在了魏百行的胸膛轻轻勾画着:“快睡~~”
却不曾想,如此一动,将魏百行将将灭下的火瞬时再次引燃。
他通红这眼眶将陆扶笙坏笑翻身……
马车内很快传来陆扶笙的怒骂:“魏百行,你个混蛋,有完没完……”
…………
魏百行还是很照顾媳妇的身体的,昨天夜里折腾的稍晚一点,第二天就自责不已。
早早起床,便揪着还在梦乡的长灯去打猎。
可怜了长灯一脸憔悴,魏百行精神奕奕,反怪长灯不当。
吃着魏百行和长灯打来的野味,陆扶笙斜眼儿盯着他。
见他一脸宠溺的模样看着自己,不由便想起昨天晚上的疯狂,脸颊一下子便像猴屁股般的红了个通透。
却兀自硬着脖子,微扬下巴问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魏百行眼睛微扬:“我疼自家媳妇儿,不可以吗?”
“……”陆扶笙,转头扫了其他人一眼。
姣鸢呀的一声指着陆扶笙:“小姐,你脸怎么这么红,耳朵也红了,脖子也红了!小姐,你是不是生病了!”
腾地一下站起来就要去拉陆扶笙,陆扶笙被她气的,都懒得吃东西了。
站起来便跑了,魏百行见状,不由哈哈大笑。
莲儿一把拉下姣鸢:“你好好坐着。”
姣鸢还不解:“小姐怎么了呀?是不是真生病了?”
其他人:“……”皆是无语。
…………
一路行了四个月,途中遇见了不下十次的刺杀,大部分都是奔着陆扶笙而来。
陆扶笙有时候都怀疑,这些人是不是北朝那边派来的。
多了,陆扶笙也懒得去管了,来一波,就杀一波便是。
搞得那么纠结,徒增烦恼罢了。
这一日,他们终是行到一个主城,看见城门写着“西凉”二字,陆扶笙心头一跳。
猛地转头看向魏百行:“我们到西凉做什么?”
魏百行神色一闪,微微笑起,带着一丝自得与痞性:“自是回家了。”
“回家?”陆扶笙不由沉了脸。
魏百行忙就上前拉住她:“笙儿,你想知道的一切,今日,我便全都告诉你。”
“真的?”陆扶笙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有些不信。
“当真。”魏百行扬唇。
“属下,恭迎太子殿下回朝,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蓦地,外面传来呼喊,陆扶笙一愣,掀了帘子看去,却见竟是自己的马车前跪了一地。
而过路百姓闻言,也忙行礼起来。
太子殿下,那么便是……
陆扶笙猛地回头,紧紧地盯着魏百行:“你是西凉太子?”
魏百行唇角微微上扬,平静的看着她:“对,笙儿,我是西凉太子。”
“那之前那些身份?”陆扶笙脑子乱起来了。
魏百行却将她一把抱起,下了马车将她放下:“笙儿,其他的,先回宫再说如何?”
陆扶笙抿抿唇,神色恢复如常:“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
“为夫,自当从命。”魏百行单手抱胸,行了一个西凉礼仪。
陆扶笙看的好笑,强忍着才没有笑出来。
魏百行看向前方跪地的侍卫:“这是太子妃。”
“太子妃?”众人一懵,面面相觑,不过在魏百行的逼视之下,还是行了大礼。
“见过太子妃娘娘。”
陆扶笙眼眸一闪,自是看出来了,这些人对于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太子妃,有些不认同。
想想也是,太子在外带了一个女人回来,没有经过西凉的官方认证便称了太子妃,其他人心底总有异议。
依着魏百行这一贯尚可的桃花运来看,这西凉,怕是也有极多想要嫁他为妻的女子吧?
如此一想,心中竟不是滋味儿。
“回宫再说。”陆扶笙都看出来了,魏百行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却并没有多言。
上了马车重新上路,陆扶笙也没有心思一点儿到了新地方的新奇。
她凉凉的觑了魏百行一眼:“突然从丞相夫人升级为一国太子妃,倒是有些惶恐了。”
魏百行笑言:“笙儿莫怕,这个太子妃之位,非你不可。”
说着,竟似打趣儿:“不过,你得要做得稳当点儿,依你相公这面容,放哪儿都是一等一的,所以……”
斜了陆扶笙一眼,有些自得的哼了哼。
陆扶笙倒是反呛回去:“那可如何是好,依本小姐看,您这个太子妃之位给我坐着,可是有些难以服众啊。”
说着轻叹一声:“如果真不行,那可怎么办?不如回了北朝吧?左右,北朝二皇子宋文瑞,如今的新帝,以及陆鹤之,都对我很是怜惜的,回去了好日子总是能过的。”
魏百行脸色一下便沉了下来:“笙儿,不要和我开玩笑。”
陆扶笙斜斜一扫:“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身子坐正了,紧紧地盯着他:“如果这样,那魏百行,我可要与你好好的算算,那些年来,你对我开过的玩笑。”
她掰着手指一样一样数:“他国肱骨之臣、战场神将、大名鼎鼎的军师、北朝左相爷。魏百行,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今日便都说清楚吧,会不会,连这个西凉太子都是个假的?”
魏百行脸色一黑,无奈道:“笙儿,欺骗了你,是我不对,可曾经那些身份,也都是真的,毕竟,都是我,不是吗?而且,不告诉你,也是有苦衷的,听我慢慢与你解释可以吗?”
“行,我等你的解释。”陆扶笙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殿下,东宫到了。”外面传来侍卫的声音。
魏百行一怔,陆扶笙起身,淡淡道:“下次再解释吧。”
魏百行赶紧跟了出去。
“百行,你终于回来了!”陆扶笙一下马车,便被人抱了个满怀,不禁惊呼一声推开对方。
定睛看去,见得竟是一个中年妇女,对方保养的极好,看模样,似不过三十来岁。
一袭湖绿色衣裙,盘了一个蝉鬓,薄如蝉翼,黑如蝉身,斜插了点翠簪子,中嵌壤了一颗不大不小的东珠,那模样瞧去,满是贵气,却又没有那些浓重的俗味儿。
再看她面容,五官生的极美,即便上了年纪,可还是风韵犹存。
尤其一双丹凤眼,生的异常好看。
被陆扶笙一把推开,对方怔愣了片刻,直到身后魏百行下来,才反应过来。
她急急奔过去拉住魏百行:“百行,你回来,怎么不派人说一声,我也好为你准备准备呀。”
说着,眼眸一横扫向陆扶笙:“还有,这姑娘打哪儿来的?”
陆扶笙瞧着那妇人对魏百行如此,便知两人关系斐然。
却不想,魏百行见状,将手神色淡淡的从妇人手中抽出,而后拉着陆扶笙看着妇人:“丽妃娘娘,这是本宫的妻子,陆扶笙。”
又是宫妃?难不成,两人便是母子?陆扶笙疑惑,不过,看样子,两人关系,并不如自己所想那样好呀。
“妻子?”一听此言,丽妃神色就变了,眼眸深深的打量着陆扶笙,神色说不上喜恶:“百行,你乃是西凉太子,亲事怎能如此疏忽,在外成了亲,怎的也不给这边来点儿消息?”
又看着陆扶笙:“姑娘,刚刚吓着你了吧?真是抱歉啊。”
陆扶笙摇头,淡淡道:“无妨。”
既与魏百行关系不好,她自然也没有亲近的理由,是以回复淡淡。
丽妃见状,却是愣了愣,随即低垂眼眸,神色闪了闪。
她还想说什么,却被魏百行打断,拉着陆扶笙进了东宫:“行了这么久,先进去歇息歇息吧。”
发现丽妃跟了上来,魏百行停下侧头:“丽妃娘娘还有事?”
丽妃一怔,忙就笑:“百行,你这孩子,母妃好久没有见着你,怎的,如今回来了,连门都不想让母妃进?”
说着,看向一旁的陆扶笙:“也让母妃好好瞧瞧这儿媳妇罢?”
这一说,倒是让陆扶笙一惊。
母妃?两人竟是母子,可为什么……
她眼眸转了转,先沉住并没有说话。
魏百行脸色却沉下:“不劳丽妃娘娘挂心,若是无事,便请回吧,我们要歇息了。”
“诶!”丽妃忙道:“百行……”
“还有什么事?”魏百行淡淡问着。
“没,没什么事,就是想说,如今你也回来了,进宫去看看你父皇吧,他这些年,也很想念你的。”丽妃说着这话,联系魏百行这些年的经历,倒是让人觉得有些心酸。
哪知,魏百行淡淡的哦了一声:“我知道了。”
拉着陆扶笙便进了东宫。
陆扶笙跟着魏百行进了里面,迟疑一会儿开口:“百行……”
“嗯?”面对陆扶笙,魏百行神色又是雨过天晴般,温柔如水。
陆扶笙看着他这变脸之快,有些无语。
本想问问两人本是母子,关系却为何如此僵硬。
话到口头,却变成:“别忘了你给我的解释。”
魏百行一愣,哈哈大笑,摸着她的头:“为夫晓得了,娘子莫急。”
听了笑,道:“有些累了吧?不如先去歇息歇息吧,我还有点事儿,过会儿去陪你。”
陆扶笙顿了一下,便点头应了。
魏百行唤人来,将陆扶笙一行带入房中,转身去了另一边。
陆扶笙顿住,回身看着他离开的方向,问给他们带路的丫鬟:“他那边是何处?”
带路的丫鬟唤夜霞,在府中有些年头了,曾经也伺候年少的魏百行,闻言便道:“殿下平日只要有事,便回去百春阁。那边,是殿下的书房。”
陆扶笙明了,点点头:“走吧。”
“娘娘,这里,便是殿下的寝殿了。”夜霞将陆扶笙主仆一行带到魏百行交代的地方,没想到,竟是魏百行的寝殿。
陆扶笙抬头看了看,名唤紫阳台。
想想他一身风骨,与这个名字倒是一点儿都不搭,也不知是谁取的。
进了里屋,安排人将行囊都一一摆放好。
陆扶笙唤了莲儿和姣鸢:“你们跟着夜霞姑娘好好去熟悉熟悉府中的规矩。”
莲儿姣鸢忙应了,跟着夜霞下去了。
陆扶笙又唤了莫宁来。
莫宁抱拳:“小姐,有何吩咐。”
“你去查查,魏百行与他的母妃,丽妃之间,有什么隔阂。”又拿了一块儿水色极好的玉佩给她。
“小姐,这是……”莫宁一眼就认出来了,这玉佩可不是普通的玉佩,而是陆扶笙那个暗中势力高层的代表。
陆扶笙微微一笑,道:“你也是我身边儿的得力助手,有些事情,你做不了,或是不方便差了人什么的,便去这边的站点去,拿着这玉佩,他们自会听你使唤。”
莫宁忙道:“小姐,这东西,我不能收。”
陆扶笙道:“拿着吧,就当是一份礼物,早前在北朝要离开时,李青儒便已打好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给你,今日给你,也是希望你日后,能够更好的帮助我,不是吗?”
她话虽如此说,莫宁如何不知道,这是给她莫大的恩赐和信任。
陆扶笙的暗中势力,经过李青儒这么多年的发展,早已覆盖四处,虽消息势力等广阔,可树敌也多。
如果她拿着这个,去随意做了坏事,暴露了陆扶笙暗中势力,那招来的,可不止是一星半点儿的麻烦。
可即便如此,陆扶笙还是给了她这个,如何不让她感动和惶恐。
陆扶笙见她如此,甚是无奈,好一阵劝说。
莫宁只得收下,只在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小姐,替小姐做事!
莫宁领了吩咐,便去着手调查了。
这边姣鸢和莲儿熟悉了府中环境归来,就听见两人说:“刚刚来了人,说是从宫里来的。”
陆扶笙颔首,表示知道了。
心里却是清楚,自己这个不明不白的太子妃突然出现,消息定然会很快传出去。
只是,上面究竟是个什么反应,陆扶笙也只能等着了。
看陆扶笙一副淡然的模样,让姣鸢和莲儿的担忧都少了些许:“小姐,你不担心吗?”
陆扶笙瞟了两人一眼:“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不就是西凉宫里……”两人担心的事情,陆扶笙怎么会不知道。
不过:“担心有什么用,再说,是魏百行将我带来的,又不是我自己来的,他们有理,找魏百行说去。”
显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让姣鸢和莲儿不由好笑。
不过想想,却也如此。
“你们两个,熟悉的怎么样了?”陆扶笙岔开话题。
两人立即颔首:“差不多了小姐。”
两人虽然心机不够,脑子还是很聪明的,加上从小到大熟悉的都是这些事情,自然没一会儿就有了个大概。
“如此便好。”陆扶笙提醒两人:“如今我们初来乍到,很多事情不懂,有什么事情,该说该做,不该的,都让别人先做了再说。”
他们不去找麻烦,但愿麻烦也别来找他们就是。
两个小丫鬟连连点头,陆扶笙笑着使唤两人:“去准备衣裳吧,我要沐浴。”
魏百行不愧是西凉太子,房间内一应俱全,还有一个硕大的温泉。
泡在温热的水中,陆扶笙闭上眼睛轻轻靠着,浑身都放松了下来。
蓦地,身后传来脚步声,接着,一双大掌慢慢滑落。
陆扶笙抓住他手:“别闹。”
魏百行轻柔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怎么不等我。”
他抽出水,快速退净衣裳,迈入水中,走到陆扶笙身前,轻轻一提,便将陆扶笙搂了起来。
陆扶笙惊呼一声,忙双手紧紧地攀住他挺阔的双肩,瞪他一眼:“放我下来。”
“不放。”魏百行痞痞一笑:“好不容易回来,怎么能如此轻易的放开你?”
将她缓缓下放,陆扶笙明显感觉有...
那奇异的感觉,让她浑身难受却又舒缓。
她红着脸颊:“魏百行,你个流氓。”
“是吗?”魏百行眼眸暗沉下来,唇角邪魅一提:“让你见见更流氓的?”
“嗯?”她还未反应过来,却被他猛地往下一拉,让她表情一时僵住,忍不住轻轻的呼了口气。
落下的瞬间,魏百行忍不住轻轻的一颤,随即盯着陆扶笙一笑:“如何?”
“你!”陆扶笙羞愤难当,搂着他埋着头不说话。
魏百行哈哈一笑。
…………
一阵疯狂之后,两人都软软的躺在浴池。
歇了一会儿,魏百行将自己处理好,然后动作轻柔的替陆扶笙收拾着,又用将她裹住,抱上了软塌。
陆扶笙嘤咛一声,手指在他身前打着圈儿。
魏百行眼眸一暗,将她不安分的小手儿握住:“别乱动。”
“百行,你还没有给我解释呢?”陆扶笙扬唇一笑,淡淡道,似娇似嗔。
魏百行的眉头拧了拧,无奈轻笑:“好,我与你解释。”
将他这些年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原来,魏百行早年,并不是这个西凉太子,而是他国一介草民。
跟着一个哑巴长大,他自幼好强,习武,习文,样样都做到最好。
后来,在他十八岁的时候,哑巴去世,交给了他一封信。
信中,写了他的身世。
他乃是西凉皇子,却不知为何流落至此。
于是他奋发图强,考科举,进官场,上战场,流连各国之间。
本来的目的,是为了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可到最后,这些事情好像都没有那么重要了,那种在各种之间游曳的感觉让他觉得很好。
能够体会不同的人生,刺激,新奇。
可后来,西凉皇帝还是找到了他,于是将他认回,封了太子。
不过他习惯那些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于是做了一年太子,便云游去了。
后来,遇上了曾经的陆扶笙,也就是沈念。
“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他说这句话时,盯着她,满是爱意。
陆扶笙心头微微触动,为他的经历,也为他对自己的执着和心意。
不由自主的将他抱紧,在他怀中轻笑:“所以呢,如今回来,是为了什么?”
“回来,是拿回我该得到的一切。”他的声音在胸腔里回荡,从头顶传来。
似入了她的心,沉甸甸的:“你要……”
后面的话,不知如何说。
想想也是,一个男人,哪个不会有逐鹿天下的野心?尤其,是魏百行这样才华横溢之辈。
“怎么?”魏百行有些讥笑起来:“你觉得不好吗?”
陆扶笙生怕他想多,忙搂紧了他:“不是的,百行,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就像是,曾经你支持我一样。
魏百行心中一动,不自觉的唇畔微扬:“笙儿。”
陆扶笙:“嗯?”
魏百行:“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末了,加了一句:“除了我刚刚所说之外的事情。”
陆扶笙一愣:“没有,如果有,我想,到了时候,我自然会知道的。”
魏百行没有说话,可行动却将陆扶笙越发的搂紧,像是要揉进自己的心一样。
“笙儿,我好爱你。”他亲吻她的额头,有滚烫的泪滴下来。
陆扶笙愣住,半响,轻轻的回他:“我也爱你。”
好一会儿,陆扶笙开口:“睡了吗?”
魏百行:“没有。”又问:“怎么了?”
“听说,之前宫里来人了?”陆扶笙转了个身。
“嗯。”
“关于我?”
“无碍。”魏百行淡淡的说:“今夜为你我举行了宫宴。”
陆扶笙一惊,微讶:“那我们还睡?”
虽然美名其曰是为他们两个,可陆扶笙心里清楚的很,只不过是为了魏百行。
至于自己,不过就是个顺带的。如果真去了,还不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什么。
不过,她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该来的,总会来。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便知道了。
“无碍。”魏百行好笑:“睡一会儿再去便是。”
陆扶笙:“……”
好吧,正主都不着急,她着什么急。
两人便昏昏沉沉的睡去,果然在宫宴前一个时辰,便被长灯唤醒了。
一屋子人走进走去,陆扶笙嫌的烦,直接挥退了他人,自己先披了外袍替魏百行更衣。
完毕,陆扶笙又唤了姣鸢莲儿进来收拾打扮,梳妆时,魏百行接过莲儿手中眉笔:“我来替你描眉。”
陆扶笙闻言,满脸温柔的答应了。
随着魏百行的勾勒,一对儿柳叶眉出现在陆扶笙眉间,当真衬极了她的容颜。
“笙儿,如何?”魏百行瞧着妆镜笑问。
陆扶笙心里甜蜜,嘴上却言不由衷:“还行吧。”
又想到他曾经也为自己描过眉,不由好奇:“你是不是学过?”
“是,遇见你开始,我就一直想着能有一天为你描眉。”魏百行有些得意:“是不是比你画的还好?”
陆扶笙顿时如吃了蜜般,嘴上却嗔道:“油嘴滑舌!”
这边儿莲儿恰时走了过来,瞧了一眼,不由惊讶:“殿下这手可真巧,比奴婢都画的好多了。”
“是吗?”魏百行听闻,不由唇角笑意越浓。
莲儿捂嘴:“当真,若是殿下他日有得心,开个妆点铺子,指不定生意红火成什么样儿呢!”
那边陆扶笙却轻哼一声,接茬儿道:“说不定给多少个女人画过呢。”
她边说边起了身。
莲儿一听,不由的有些尴尬的看了两人一眼,忙借口有事跑出去了。
魏百行眼神一暗,顺势将她小手一拉,径直入了怀。
轻轻捏起她的下巴,逼她与自己对视:“你觉得,我是那般花心的人?”
刚刚那一动作,叫陆扶笙吓了一跳,没想到竟是生了气。
陆扶笙有心逗她,下巴微扬:“你花不花心,我如何知晓,你自己,不是最清楚吗?”
还挑了挑眉,略有挑衅。
“陆扶笙。”魏百行阴笑一声,叫陆扶笙看的害怕:“你,你想做什么?”
却不料,他神情蓦然温柔下来,眼眸如含了一汪深情的春水:“笙儿,我魏百行此生,只爱你一人,只为你一人描眉,若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断……”
陆扶笙一愣,慌忙捂住他嘴:“别说了。”瞪他一眼,脸颊微红:“我说笑,你还当真了不成。”
“笙儿,你的话,我从未有一句当做玩笑。”他的神色太过认真,叫陆扶笙反倒笑不出了:“所以,笙儿,别同我玩笑,我会当真。”
从未想过,他会对着自己说这些。
一个男人,一国储君,却说出这样的话,那该是下了多大的决定。
什么宁为平民妻,不为帝王妾,都只不过是没有遇见那一个人而已。
而陆扶笙,不管此刻的魏百行,是出自真心,还是出自假意。
他的话,足以让她此生与他相守。
“你……你说的,可当真?”陆扶笙些微颤抖着,眼神看着他,有些不确定。
“难道,你要我将一颗心挖出来,你才相信我?”他的眼,他的神色,叫陆扶笙无法拒绝。
“不不不。”她低了头,不自觉哭着笑出来:“我相信你。”
“傻笙儿。”他抬手,为她抹去泪痕:“哭什么。”
他执起她的手:“走吧,接下来,你要辛苦一下了。”
“嗯?”陆扶笙抬头,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魏百行轻笑:“我虽与我父皇母妃并无感情,可婚姻大事,始终是要他们过目的。”
陆扶笙懂了。
“不过……”魏百行迟疑了一瞬。
“还有什么?”陆扶笙拧眉。
魏百行顿了顿,随即摇头笑了:“无碍。”
恰时,长灯走进来,抱拳回道:“殿下,马车已准备好了。”
“嗯。”他拉着陆扶笙:“走吧。”
两人一起执手出了门,陆扶笙只带了莫宁一人,交代莲儿和姣鸢:“此去,怕是颇有周折,你们且在东宫之中熟悉起来,待日后,再带你们出去好生的逛逛。”
姣鸢和莲儿自然懂的,西凉皇宫他们并不熟悉。
若是跟着陆扶笙进宫,遇见什么事儿,怕是不但帮不上忙,还会拖了后腿。
两人抿唇一笑,嘱咐陆扶笙:“小姐放心去吧,奴婢们定会将东宫这边好好的打理整齐,保管叫小姐住着舒心。”
初来乍到,许多事情要忙,东宫的人物关系,以及背景等等……
陆扶笙颔首轻笑:“辛苦你们了。”
马车上路,莲儿看着他们离开,不由有些担忧:“也不知道,这一去,有没有事儿。”
说着,忙又“呸呸呸”的打着自己嘴巴:“真是乌鸦嘴。”
一旁姣鸢偷笑:“莲儿姐姐真是多心了,小姐自身会武,又有莫宁在旁。再说了,小姐可是跟着太子殿下进宫封赏呢,如何有麻烦?你呀,就是多心。”
“就你话多。”莲儿瞪她一眼,无奈轻笑:“但愿,是我多心了。”
…………
马车上,魏百行一直紧紧地拉着陆扶笙的手,倒叫陆扶笙有些无语。
“你一直拉着我做什么。”陆扶笙无奈问起。
“怎么?”魏百行斜她一眼:“嫌烦?”
陆扶笙轻笑:“那倒不是,只是,你一直这么拉着我,我多不方便?”
“你有什么事可做?”魏百行道:“说出来,我替你做了便是。”
“……”陆扶笙轻叹口气,扬着下巴道:“将车帘打开一点,我瞧瞧你们这西凉的京都,与我们北朝,有何处不同。”
魏百行依言给她掀了一角,边道:“那有什么可看的。”
陆扶笙没理他,顺着掀起的一角瞟了出去。
这一看,倒是有些惊艳。
街上人来人往,即便是晚上,鼎沸之声更甚。
只不过,这西凉多少与北朝有些习俗不同。
比如穿着,这边以兽绒为主,可能是因为地域不同。
不过,北朝那边流行的各种妆面、花样儿、布料、发鬓等,这边大街上也随处可见。
而且,若是当地人,所讲之话,也是潘话。
正巧两个小贩儿为了点事儿在争吵,所讲正是潘话,陆扶笙听着,不由轻笑出声。
魏百行也凑了过来:“你笑什么?”
“喏。”陆扶笙指着那边儿:“这两个人,吵架真是可爱。”
魏百行觑她一眼,有些惊讶:“你还能听得懂潘话?”
陆扶笙轻轻扬唇,有些自得:“小女子不才,年轻之时,随着父亲他们走南闯北,多多少少学了些其他地域的土话,不巧,正好就有潘话。”
“哦?”魏百行挑眉:“既如此,那说不定,咱们俩在多年前便见过面,如此一想,你我的缘分,可是不浅。”
陆扶笙瞪他一眼:“贫嘴!”说着,放下了帘子。
魏百行跟着凑过去,追问起来:“如何,瞧了一番我们西凉的风土人情,可觉得与北朝有何不同?”
陆扶笙瞥他一眼:“你是想我夸,还是想我贬?”
说着,定定道:“若夸,那我可劲儿往好说了去,若贬……”
她哼哼一笑:“我可什么都说的出来。”
魏百行摸了摸鼻子,虚笑一声:“玩笑而已,笙儿何须如此认真。”
这边说着,外面行了一会儿,便已到了皇宫。
这边陆扶笙下了马车,站定看向皇宫,不由淡淡一笑。
魏百行:“又笑什么?”
陆扶笙看着皇宫道:“本以为每一国皇宫定然有所不同,可现在看来,倒也不差。”
左不过,红墙绿瓦,高门深宅,装潢考究,贵气冲天,浮华以表。
她摇摇头,对着魏百行道:“罢了,快些进去吧。”
第一次来,若是迟了,怕是惹人闲话。
既然铁心跟了魏百行,那自然该忍的地方便忍,这些都是规矩,慢慢来就是。
可若真是某时候,惹得她心烦意乱,没有心思再与这些虚与委蛇了,那便……
两人刚刚走到宫门,便见着几个小黄门抬着一顶软轿来了,堪堪在两人身前站定。
“太子殿下。”领头的小黄门行了一礼:“丽妃娘娘派奴才们来接您。”
却并未说起陆扶笙。
陆扶笙抬眼看了看那顶软轿,不由的嗤笑一声。
那顶软轿瞧着精致,可一看,就知道是只抬一人的那种。
看来,这个婆母,倒是并没有将自己这个儿媳妇放在心上啊,连点表面功夫都不愿做。
虽然心头不舒服,可她并未表现出来。
转头,似笑非笑的盯着魏百行:“太子殿下,接你的人来了,还愣着作甚,快上轿。”
魏百行神色已然黑沉,一听陆扶笙的话,更是阴沉如水。
他冷冷道:“你们回去,便说丽妃娘娘的好意,本宫心领了,这软轿,便抬回去罢。”
“这……”小黄门闻言,不由为难起来。
“怎么?”魏百行眼眸一扫:“需要本宫替你通通耳朵?”
小黄门吓得心肝儿一颤,哪里还敢多话,忙便领了命退回去。
见着小黄门离开,陆扶笙轻哼一声:“殿下这是何必,当真是浪费了娘娘一片好心。”
不过,魏百行再一次在自己面前对着丽妃如此,两人之间,真就存在如此大的误会?
不过想想魏百行对自己说的那些,陆扶笙心头微转,放下暂且不提。
魏百行转眸搂住陆扶笙:“笙儿,别如此阴阳怪气与我说好,我心好痛。”
“魏百行……”陆扶笙一听,不由想翻白眼。
“嗯?”魏百行眼眸亮晶晶的盯着她。
陆扶笙:“……”
这人变脸如此之快,究竟是如何练就的?
她无奈:“罢了,走罢。”
反正,丽妃的安排,也不是他的意思。
不过,该要想想如何让丽妃对自己态度好一些。
否则,自己是魏百行的妻,和他要共度一辈子,丽妃好歹也是魏百行的母妃。
若是她对自己态度不好,魏百行又夹在中间,怕是也会为难吧?
虽然魏百行嘴上不说,陆扶笙心里却是清楚,他肯定,对丽妃还是有柔软的一面。
“哪儿去?”魏百行却拉住她。
陆扶笙皱眉:“宫宴。”
“走着去怎么行。”魏百行唇角微扬。
“嗯?”陆扶笙跟着他目光看去,便正好看见长灯带入抬了软轿来。
陆扶笙一愣,不由看着魏百行,眼光都温柔下来。
原来,他都已经安排好了。
陆扶笙心头甜滋滋的。
…………
小黄门马不停蹄的将软轿抬回去,到了丽妃的“绮丽殿”,却并不是对着丽妃回禀。
而是……
“小郡主,奴才也是没了办法,太子殿下的脾气您不是不知道,若是奴才坚持,太子殿下说要帮奴才通通耳朵,这这这……”小黄门欲哭无泪。
“行了行了行了!”小郡主殷月琴闻言,一张秀丽的脸庞满是不耐烦。
她自然是知道魏百行的脾气,否则,也不会借着丽妃娘娘的名义送软件去了。
她厌恶的瞪了小黄门一眼:“没用的东西,给本郡主滚!别在让本郡主看见你!”
小黄门一听,忙不迭的跑了,这位小郡主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还是保命为紧。
恰时,丽妃收拾好从内殿出来。
她见着慌里慌张离开的小黄门,转眼,便见着殷月琴怒气冲冲的脸。
上前,皱眉轻声问着:“怎么了我的小祖宗,又是谁惹你生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放心,剩下的部分不会太长,月中就能完结了